她拿着相机,走到了窗户边。
拉开窗帘的她,正准备拍下今晚的月色。
但外面的通亮,让她察觉到了不对。
比起以前的王宫里,今天倒是显得有些奇怪。
珞安推了一个凳子过来,将相机调节了焦距,朝着
画面里,她只能看到很多黑色的身影在动。
最突出的地方,是有人不知道做了什么动作,被要挟住的人大声喊了一句,直接倒地。
拿着相机的手轻轻一颤。
孩子的那双眼眸里,有种不可思议。
她眼眶里积聚泪水,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干什么。
相机哐当一下掉在地上,她跳下椅子,鞋子都没有穿上,就顺手带上桌子上的手机跑了出去。
这栋楼根本没有人去控制,可能要逼宫的人,觉得根本没有必要。
珞安光着脚下楼。
因为跑的急,步子没有踩稳,她整个人踩空直接滚了下去。
夜深,在深度睡眠里,人很难一次性惊醒。
小家伙趴在地上,身上多处伤痕。
她拿着的手机也摔坏了一部分屏幕。
泪水滴落在手机上,她抬起手在上面轻轻按动。
该怎么办。
一个相机里拍摄到的画面,让小小的她明白了一切。
她从历史书里看到的政变,如今发生在她眼前。
可是她暗暗发誓的承诺还没有兑现。
她不想……
跪在地上,她的手指终于翻到了通讯录里的一个电话。
是苏衿的。
很多年前保存的。
她每年都会拨打,可是永远接不通。
现如今,她见到了苏衿,她不知道此刻按下去,苏衿姐姐会不会接。
忍着痛,她爬了起来。
小小一只的她,此刻竟像一个小大人。
……
宫殿里,鲜血逆流。
理查·贝里一只手撑着地,忍着痛站了起来。
“小殿下。”从外面被人押进来的医生,见到理查·贝里失声喊了一句。
悲伤,该如何说起。
那名医生被人用力一推,直接趴在了地上。
理查·贝里看向他,心头一颤。
这是他父王的主治医生。
他微微抬起下巴,做了一个瞌眼的动作。
“您的父王……”那医生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下去。
跟随理查·贝里的人,皆是忍着痛苦去默哀。
挣扎不开,他们无法反抗,无法对外请求救援。
也没人知道。
他们的王,在黑夜里无声的死去。
夺取政权这件事,来的毫无预兆但又是蓄谋已久。
终究是他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谁也没有想到,在所有人有点放松警惕的时候,一切都在悄悄改变。
“我父王,走的安详吗?”理查·贝里看向那名主治医生。
他父王,是他人生中的导师。
他或许不是一个完美的殿下,但对于他父王来说,他是他的好儿子。
一国之主,除了有好的领导外,他还是一个丈夫,孩子的父亲。
“王走的很安详。”那群人逼迫他给王注射药品。
无从下手的他,被那群人按着打在了王的身上。
最后王的生命值在他眼前一点一点流逝。
无人知道,谋害天子的人,算在了医治天子的医生身上。
扣上任何一个罪名,都难辞其咎。
理查·贝里笑了。
笑的有些疯狂。
他忍着痛指向眼前的人,“这就是你要的!?他可是你的父王!你忘了大哥是怎么死的了吗?”
a国大殿下以谋权夺政的罪名处死。
他的惨状在告诫每个人。
可是依旧有人继承他的道路。
“父王已死,此后a国还有何人与我为敌?我的大王兄只不过是愚蠢至极,不过没关系,我把这条路转一个弯,自然就不会有他这般遭遇。”二殿下冷笑。
理查·贝里的额头上冒着冷汗,腿部的伤口让他有些麻木。
苍白的唇微微抿着,他最终还是受到了这群人的摆布。
“贝里,王兄只不过在努力建立一个伟大的帝国,既然你没有机会坐上这个位置,那为兄替你坐。”理查·贝里被人压制住,他眼底布满血丝望着眼前的人,心里有一丝绝望。
他其实做的都很好了。
但是他还是轻敌了。
他终究是单膝跪下,疼痛却缓解了他内心的悲楚。
在贝里代理执政的时候,父王就对他说过。
“生为王室人,你是不幸的。但想要作为一个帝王,就要将这不幸转化为未来的有幸。..
你冠上王室之姓,就意味着你和其他的孩子不同。
既是如此,你更要明白父王对你的期许。
所有人都可以否定你,但你要证明给他们看,未来帝王的能力到底如何。
我将我守护的帝国交给你,我会放心。”
他当时很想笑。
所有人都想做这个位置,但他不想。
脸上的微笑让他自己都不信。
其实看着眼前病入膏肓的人,他知道他父王的时间不多了,他父王只不过苦苦硬撑着,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他那时望着床上的男人,低声问了一句心里最疑惑的问题,“父王,那么多王兄,为何你只选中了我?”
他认为他当不起。
可是男人却说,“没有为什么。”
一句话把他打发了。
直到他执政后,他才明白。
所有人都在贪图这个位置。
所有的野心,也在慢慢揭露。
他最开始以为王室的和睦是长久的。
但从他的长兄,a国的大殿下身上,他才彻底看明白。
不是所有人都不爱权。
父王赐死了王兄,给了所有人一个告诫。
而苏衿给他的辅佐也永远是暂时的。
他自始至终都明白——
唯有父王认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这个位置他要坐。
并且他还要坐好。
现如今,他的狼狈,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此下,理查·贝里抬眸望着他,冷笑道,“王兄非要如此,那就看王兄有没有这个能力坐上去了。”
他的眼底有点疯狂。
也不知道是为何疯狂。
可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从政这些年,他早已身经百战,性格也被磨炼的不像曾经的自己。
他学会了一个叫“伪装”的词。
他此刻的笑容,让坐在王座上的二殿下觉得头皮发麻。
二殿下正准备说什么,他余光中,就看到有一个人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