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玥璃一转身,就看到纯晓郡主带着一群侍女浩浩荡荡地朝自己走来。而且她还注意到,自己的母亲姜夫人也紧随其后。
“母亲?”
“玥璃。”
姜夫人忍不住快走两步,担忧地握住了她的手。
“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听说你和别人起了争执?”
另一边的苏漫已经委委屈屈地凑到了纯晓郡主的身边,哭得梨花带雨。
“郡主明鉴,您去更衣后,骁王妃就仗着自己的身份欺压于我。若不是您及时回来,臣女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纯晓郡主性格爽朗,平日里最烦的就是有人在她面前故作矫揉造作之态。
“闭嘴。”
她低斥一声,先是直接吓得苏漫住了口,然后才不徐不疾询问自己好友。
“玥璃,发生了何事?”
安玥璃瞥了苏漫一眼,叹了口气。
“此事由我说出来,只怕会有失公允,还是让其他人来解释吧。”
听到她这么讲,纯晓郡主干脆随机点了一个人。等她大致听完中途发生的事情后,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
“苏漫,你可真是出息了,居然连骁王妃母亲的嫁妆都敢偷!”
苏漫一下子慌了神,“冤枉啊郡主!这项链分明是臣女的母亲给我的,怎么可能出自安国公府。难道连郡主也觉得我们苏府已经穷到要去偷别人家的首饰来戴吗?”
这个疑点让纯晓郡主也觉得奇怪,只能侧目询问姜夫人的意思。
“既然骁王妃认为这是夫人的嫁妆,那不如请夫人辨别一下。”
姜夫人早在注意到这条翡翠项链时怔忪了许久,此时近距离观察,只觉得胸中澎湃且复杂的情绪在翻滚。
安玥璃注意到她的异样,柔声鼓励道:“母亲别担心,实话实说就是了。郡主在此,定然会主持公道。”
姜夫人眼底闪过一瞬的滔天恨意,很快却又消匿于无形之中。她勾唇笑了笑,把项链交还到纯晓郡主手里。
“臣妇的确有一条与此十分相似的项链,因为多年不戴的缘故,一时之间竟无法分辩。”
安玥璃闻言诧异地瞪圆了杏眸,“母亲!?”
姜夫人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半是安抚半是提醒地开口。
“今日是郡主的寿辰,不该被这些小事扰乱了流程。这项链是与不是我的那条都不重要,权当是翡翠有灵,自行寻找到了更合适它的主人。”
姜夫人将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主动给苏漫递台阶了,更是在向纯晓郡主卖好。
再追究下去耽搁了寿宴,即便是查出了真相,只怕也会开罪于长公主。对她们或者苏漫都没有好处。
安玥璃听出其言外之意,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懂事地以大局为重。
“母亲说的有理,既然如此,那此事便改日再议。”
周遭的宾客们闻言纷纷出面打圆场,或是赞美安玥璃大度,或是劝苏漫别再任性。只是这话里话外听着,已经将苏漫定义成了盗贼。
苏漫一腔委屈无处发泄,竟是在气氛逐渐缓和之后突然怒斥一声。
“我苏府可担不起偷盗的罪名,既然骁王妃坚定地认为我偷了你们家的首饰,那不如报官查个清楚明白!”
此话一出,现场骤然陷入令人窒息的静默之中。
纯晓郡主当即飞来两记眼刀,口气也带着浓浓的威慑力。
“苏漫,你适可而止。”
苏漫眼眶殷红,落下两滴泪珠,脖子却一直梗着不肯服软。
“臣女知晓郡主与骁王妃私交甚笃,但您也未免太偏心了些。此事不查清楚,臣女便会一直背负骂名,以后在京城还怎么抬头做人?”
纯晓郡主简直要被气死了,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她为此提前准备了许久,自然不想被别的事情搅乱。
况且姜夫人与安玥璃都已经表态不追究了,她却死咬着不放,简直愚蠢!
“你要报官?好,那本郡主就成全你。来人,去请京都府的人过来。”
姜夫人看到事情真的闹大,不由得心生不安。她正要出面劝解郡主收回成命,却被安玥璃给拽了回来。
“母亲稍安勿躁。”
姜夫人正想说什么,却见安玥璃隐晦地抬了抬下巴。她顺着对方的视线望过去,就看到长公主与一众贵妇人们相继而来。
“长公主驾到!”
通传声响起,现场的贵女们连忙福身问安。
“参见长公主。”
纯晓郡主快步迎上去,脸上的怒意尚且未消。
“母亲,您怎么来了?”
长公主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颊,“你还问我?开席的时辰都到了,你怎么还在此地流连,莫不是想把宴席摆到这野地里来?”
纯晓郡主嘟了嘟嘴,“本是早该过去的,可有人在闹事。”
听得此话,长公主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是谁如此大胆,敢在我儿的寿宴之日造作?”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告饶。
“长公主息怒。”
躲在人群中的苏漫被她这么一问,登时清醒过来。万分后悔于自己刚才头脑一热,居然吵嚷着去请了官府。
“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纯晓郡主努了努嘴,三言两语简单地解释了一通。
当长公主听到苏漫身上戴的首饰极有可能是安玥璃母亲的嫁妆时,差点没维持住冷静的表情。
“简直荒谬。”
在她看来,大家都是京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是决计不可能做出此等丑事的。
此事要么是安玥璃搞错了,要么是她故意挑起争端。
长公主身份贵重,即便是生气也不可能对着晚辈发脾气,就在她准备训斥涉事两人的母亲时,却意外地注意到苏夫人微妙的脸色。
对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眼神之中夹杂着明显的懊悔与心虚。
长公主已经涌到嘴边的话顿了顿,临时改了口。
“苏夫人,此事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被点到名的苏夫人身子很轻微地抖了抖,连忙福身告饶,企图蒙混过关。
“长公主息怒,都是臣妇没有教好女儿,才让她这般无法无天冲撞了郡主的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