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那你就去死

“我在外游历多年,风餐露宿,食不果腹也是常态。这些身外的磨难,我并不放在心上。反倒是有一次前往亲戚家借宿的经历,让我记忆犹新。”

姜湛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安国公与越氏,目露嘲讽。

“当时对方府里的小厮见我仪容落魄便心生嫌弃,将我拒之门外。好在那家亲戚的女儿人品端正,心地善良,悄悄收留了我。

谁知其继母得知此事后派人打上门来,捅破了我所住屋舍的房顶。当晚恰逢大雨瓢泼,我精心绘制的图册都浸了水,差点化作一堆废纸。

每每回想此事,都让我心中酸涩。”

听得此话,现场众人齐齐怒斥起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先生所绘每一张舆图皆是无价之宝,别说是彻底毁了,就是有一丝破损都是莫大的损失。”

“这就是典型的狗眼看人低。”

“先生不如说出对方的身份,好叫皇上治他们的罪!”

在这一阵阵热烈的声讨声中,越氏和王嬷嬷的脸色逐渐惨白。尤其是每到姜湛的目光扫过她们时,两人都禁不住同时抖上一抖。

而安国公也后知后觉地听出了姜湛话语中的深意,联想到前不久越氏赶走姜青岚兄长的事情,再加之姜湛说的那句“不姓任而是姓姜”的话,恍然大悟。

“是你!?”安国公豁然转头看向越氏。

越氏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否认道:“不,不是我。我没见过此人,更不知道他就是姜青岚的兄长。”

安国公倒抽一口气,差点没原地气晕过去。

“你!”

“安国公。”

姜湛突然开口,直接截断了对方的话头。

“对于我说的那种亲戚,不知国公爷如何看待?若是换作您,又会如何处置呢?”

被点到名的安国公身子一僵,尴尬地对上姜湛锐利的视线,顿时汗如雨下。

“我,我……”

不正常的停顿引来众人的侧目,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将目光投向自己,安国公更是心虚地恨不得钻入地缝。

他咽了口唾沫,竭力掩饰自己的紧张。

“也,也许先生所投宿的亲戚,其家主并不知晓此事,不过是nbsp;“那国公爷觉得,家主应当如何处置犯错的下人?”

“自然是要严惩!”

越氏身子明显晃了晃,全靠王嬷嬷死命撑着才没倒下。

姜湛将他们的表现看在眼里,只是嘲讽一笑便将话题转回到对山川风光的讨论上。其他人的思绪也被他带走,无暇再关注安国公一行人。

待到没人注意自己后,安国公低调且快速地离开了客栈。越氏也在王嬷嬷的搀扶下夹着尾巴退了出去。

“老爷……”

她刚战战兢兢的开口,就被重重扇了一记巴掌。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挨打了,但却是第一次在公众场合。

越氏捂着脸哀嚎一声,抽泣着躲到了王嬷嬷的身后,只希望四周没有人注意到她狼狈的这一幕。

安国公沉声质问:“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任风,怎么会是姜青岚的兄长?”

“妾身也不知晓。”

“你不知晓?你不知晓就随意把他赶出府,还派人弄坏了屋顶,任由雨水浸毁了舆图?那可是誉国舆图啊!是皇上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

他越说越生气,恨不得把越氏掐死算了。

“你这个蠢货!”

“老爷……”

越氏眼泪扑簌落下,颤巍巍地上前抱住了对方的胳膊忏悔。

“当初姜先生入府的时候,的确形迹可疑,妾身没能及时认出他的身份也只是无心之过。

但姜青岚和安玥璃却不一样,她们身为姜先生的亲眷,怎么可能不知晓他的身份。若她们母女一开始就把话说清,也不至于闹到今天这一步。

老爷,若说过错,姜青岚和安玥璃与妾身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滚!”

安国公嫌弃地把人甩开,“你还有脸提别人,要不是你心心念念与姜青岚别苗头,怎么会有今天的事。

皇上已经下旨了,让我明日早朝时必须带着姜先生和舆图入宫。否则,整个国公府都得遭殃!”

他说着伸手指着越氏的面门,强势地下令道。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早之前必须取得姜先生的原谅。”

越氏抽泣,仍旧不甘地赌气道。

“倘若他的要求特别过分,甚至让妾身去死呢?”

“那你就去死!”

安国公歇斯底里地怒喝一声,震得越氏心如死灰。

“我再说最后一次,如果不能求得姜先生的原谅,那你就不用再回国公府了。”

……

……

入夜,乌云逐渐笼罩了天空。

安国公烦躁不安地在屋内徘徊,伴随着轰隆几声闷响,窗外传来了稀稀拉拉的雨声。

“国公爷。”房门开启,小厮快步入内。

安国公急迫地追问,“有消息了!?”

“越夫人一直等在客栈外请罪,但姜先生始终没有见她。”

“没用的东西!”

安国公狠狠砸了一下桌面,震的茶器互相碰撞。

小厮咽了口唾沫,试探性地问道:“现在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越夫人留在雨中只怕要冻坏身子?要不,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姜青岚早不出门,晚不出门,偏偏今日一早去了城外的寺庙祈福。眼下只有越嫣诚心道歉,才能求得姜先生的原谅。”

说起这件事,安国公心中隐隐察觉到自己被人算计了。但事到如今,他就算是知晓真相也毫无办法。

“天亮之后拿不到舆图,大家都得死!”

小厮被吓的咽了口唾沫,“那,那不还有骁王妃吗?她好歹是国公府的嫡小姐,又是姜先生的亲侄女。若能请她出面相劝,说不定能有一丝转机。”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求她?”安国公怒目而视,“搞清楚,我是她爹!天底下哪有当老子的去求做儿女的?简直荒谬!”

半个时辰后。

安国公走下马车,视线穿过雨幕艰难地辨别着骁王府的牌匾。

“快,上前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