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安玥璃呆愣住,夙怀骁下意识以为自己的腿伤是没得治了。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情绪还是避免不了有些失落。
“治不好也没关系,即便没了腿,本王想做的事也一样能做到。”
安玥璃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谁说治不好?你脉象好得很,说明基础打得很不错。至于你的腿……”
她说着双手轻柔地覆盖在对方的膝盖上,说出医疗空间得出的诊断。
“韧带受损严重,一部分在自我修复后残留了疤痕,剩下的一部分则是需要手术修复。”
夙怀骁心脏突突猛跳了两下。
“你的意思是……”
安玥璃咧嘴,“能治。”
“!!!”
这三年来,夙怀骁从满怀期待到彻底绝望,内心经受了无数次的煎熬。
如今再一次听到还能痊愈的消息,竟是不敢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只怕一切只是做梦。
他喉头动了动,选择了一个自己没听过的术语发问。
“手术为何物?”
“就是……”安玥璃犹豫了片刻,决定如实相告,“就是要在腿伤的部分切一道小口子,再把里面断裂的韧带接上。”
夙怀骁闻言剑眉便深深蹙起,陷入沉思。他为了治腿找过不少大夫,却从没人提出过这种治疗方式。
安玥璃以为夙怀骁是怕痛,赶忙补充道。
“手术是会打麻药的,不会感到痛楚。只是手术之后需要经过长时间的复健,这才是最辛苦的阶段。
当然,所有手术都会存在风险,不一定能让你恢复到受伤前的状态。”
其实只要能让他离开轮椅,支撑拐杖行走站立,夙怀骁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安玥璃提出的构想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最差能达到什么程度?”
安玥璃认真地想了想,“走路是没问题的,至于跑跳甚至骑马这些,还得结合术后的恢复才能判定。
前提是,你不怕痛。”
“本王不怕。”
夙怀骁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只要能让他重新站起来,再痛又如何。
他说着伸手反握住安玥璃的手,急不可待地问道。
“什么时候手术?需要什么东西,你尽管提。”
“现在还不行。”安玥璃哭笑不得,“手术不是小事情,先得对你的腿伤进行全方位的评估,而且还需要花时间把身体的状态调整到最好。”
“你刚才说本王身体很好。”
“好是好,但还有可以进步的空间。”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膝盖,“至少先把,嗯……经络疏通。”
夙怀骁蹙眉,显然是得知自己还有可能站起来之后,便有些迫不及待。但出于对安玥璃的信任,他还是强行按捺住性子。
“好,一切听你安排。”
安玥璃展颜一笑,“那就先从最基础的开始吧。”
既然医疗空间已经自动生成了治疗方案,她不妨一试。
“府上可有针灸用的器具?”
“我让江辰准备。”
趁着夙怀骁去交代的间隙,安玥璃赶紧把方案中所需的药材誊写下来。
虽然她可以直接从空间中领取,但这么做实在是太扎眼了,她没法向夙怀骁解释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把药材备齐,煮成热汤备用。”
安玥璃把方子递给江辰,就看到对方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还以为沾了脏东西。
夙怀骁见状不动声色地瞥了江辰一眼,后者立刻收敛了情绪。
“没什么,卑职这就去办。”
转身离开之后,江辰才抚了抚狂跳的心脏。
要知道夙怀骁在伤了腿的头两年时间内,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了治疗当中。
皇上派遣了最得力的太医前来问诊,想尽了各种办法。夙怀骁为了能够重新站立,也是吃尽了苦头。
谁知两年下来伤势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
在一次治疗过程中,夙怀骁意外地发现那太医在所用的针具上涂毒,这才弄清了腿伤越治越严重的真相。
他一怒之下将太医告到皇帝面前。
谁知查来查去,一切的线索都隐秘地指向了太子殿下。而那太医则是受不了严酷的审问,自尽在了牢狱之中。
从此之后,夙怀骁便彻底地拒绝了针灸疗法,也并不再信任宫里派来的人。
他的脾气也随着伤势的加重越发变得阴沉暴戾,坊间也渐渐流传出不少关于他嗜血滥杀的言论。
想到这,江辰不禁为自家主子鸣不平。
夙怀骁明明是卫国杀敌的大英雄,却因为太过优秀而遭人妒恨,险些成为了残废。
对这些一无所知的安玥璃在拿到器具后忙着做准备,却被江辰时不时投来的感激目光瞧得浑身发毛。
“那个,要不你还是先出去吧。”
见江辰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她又补充道。
“只是施针而已,没什么危险。”
夙怀骁也注意到了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直接敲了敲轮椅的扶手。
“出去!”
江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临了还不忘叮嘱道。
“卑职就在门外守着,王爷有任何吩咐只管开口。”
安玥璃调侃,“你家王爷是没断奶吗?”
夙怀骁也是忍无可忍,压抑地怒斥一声。
“滚!”
房门合上,耳边总算是清净了。
安玥璃拿出准备好的金针,深吸了一口气。这还是她头一遭给人用中医的办法治疗,多少有些小紧张。
然而等她看向夙怀骁的时候,才发现对方比她还僵硬。无往不利的常胜将军此刻宛如雕塑一般,神情严峻得像是要吃人。
安玥璃也吓了一跳,“怎么了?”
夙怀骁放在膝上的手指攥紧又松开,许是怕自己这副样子吓到对方,干脆闭上了眼睛。
“没事,你动手便是。”
“……”
怎么搞得像英勇就义一样。
看到患者比自己还害怕,安玥璃作为医生的使命感觉醒。她倒来一杯热茶,塞到对方手中。
“听说王爷在北方待了很长时间,可以跟我说说边境是什么样子吗?毕竟我也没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