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律师是个爱钱的，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嫌多，否则他就不会为了薛小雪给的一张卡，铤而走险背叛秦霜了。
这时薛父开出来的条件算得上是诱人，他几乎是立刻就动摇了，但也只是一瞬间。
“不好意思，我没听明白您的意思。”程律师硬生生的压下对金钱的渴望，板着脸装一无所知，“我的职责就是帮当事人完成自己的诉求，您与其劝我，不如再回去劝一劝您的女儿吧。”
这话基本上等于是废话，如果薛父劝得动薛小雪的话，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了，他当然是知道这一点的。
薛父的耐心实在不多，这时已经有些急赤白脸的意思了：“我要是把她劝服了，你还怎么赚钱？你就是为了钱才来搞这一出吧？”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算是说对了一半，但对程律师来说，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他有天大的把柄攥在秦霜手里，不仅是会葬送职业生涯，甚至会有坐牢的可能，这比单纯的被吊销执照可严重多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薛父还在发泄积攒了一天的怒火，殊不知对方已经在打自己性命的算盘了。
程律师心里有了主意，态度瞬间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故作为难道：“薛先生，不是谁都像您一样家大业大的，既然您知道我是为了求财，何必要这么说呢？凡事都是可以慢慢谈的。”
这态度好的就像有求于人似的，薛父愣了一下，随即却也没多想的答应了下来，他自认为是个老江湖，不至于在这点事上翻车。
两人没花多少时间就达成了共识，约定了晚上在薛家见面。
薛父为了薛小雪的事，已经决定把那栋豪华别墅给卖了，另外再在僻静地方买栋房子，好让女儿能与世隔绝的养病，见程律师打算回去后再见面，半点也没多想。
翌日早上是周一，陈盼照例在早餐之外多买了杯冰咖啡提神，她坐在办公室里，在等待电脑开机期间刷起了手机。
屏幕上弹出着各式各样的新闻，有利于她更好的了解最近的社会风气与行情。
陈盼的目光百无聊赖的在屏幕上挪动，直到瞧见一条醒目的社会新闻，这才愣在了当场，她两眼发直，差点连手里的咖啡杯都摔在键盘上，幸好她眼明手快的一把捞住，这才没酿成惨剧。
“我可以进去么？”江帜舟的声音适时响起，他没忘记要敲门，动作也很舒缓，但语气中的担忧不是能藏得住的。
“进。”陈盼说着，不忘把咖啡杯放到安全的位置上去。
江帜舟进门后第一时间把锁从里面别上了，然后来到办公桌前，把自己的手机摆在了上面，屏幕上显示着的赫然是一条社会新闻，跟陈盼方才看的那条一模一样。
陈盼默默把自己的手机放到它旁边，语气沉重道：“我忽然有不详的预感。”
不是她敏感多思，而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们身边每每发生麻烦事，最后黑锅都会扣到她和江帜舟身上，这次恐怕也不例外。
新闻报道的是一起本地企业家的死讯，虽然记者将当事人化名成了薛某，但熟悉薛父的人仅凭这个姓氏以及报道里前商超巨头的形容，就能准确无误的猜出他的身份。
“你怎么看？”陈盼忧心忡忡的看着手机屏幕，见这则新闻暂时没激起多大水花，也仍旧不能够放心，她翻来覆去的刷着评论区，生怕有人会提到自己。
江帜舟在桌子对面的转椅上坐下，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我认为这不是个意外。”
兴许是因为案件还在侦办中的缘故，新闻里只说薛父是坠亡，并未明确表态说他是自杀还是他杀，但记者围绕薛父所做的相关报道让人实在是没办法不多想，甚至觉得他是自己跳下去的。
“我对这个地方有点印象。”江帜舟过目不忘的本事派上了用场，他指着新闻里的配图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薛家的房子，只不过前段时间传出了要转售的风声。”
陈盼眼睛都睁大了，愕然道：“他们家这么快就到要卖房子的地步了？”
一直以来，薛小雪给她的印象都是嚣张跋扈的大小姐，以至于她自己都当上偌大一个集团的董事长了，也还是下意识的觉得对方家境优渥，等下意识的把话说完了，才又自觉说错了话。
“我差点忘了，他现在恐怕是无心再做生意了，现在想靠卖房子变现也无可厚非，但既然如此，就更不可能会寻死了，薛小雪的状况你也看见了，他应该很不放心这个女儿才对。”
陈盼越分析越觉得不对劲，打电话报警说明情况的心都有了：“不行，我得把这些事说出来，不能让人死得不明不白。”
江帜舟为她的天真轻叹了一口气：“不用这么麻烦，我想很快就会有人主动来找我们。”
陈盼拿手机的动作登时顿住，随即不情不愿的表示：“说的也是，现在措辞的话，兴许还有摆脱嫌疑的可能。”
这天中午，负责调查情况的人果然找到了公司来，大家都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自然是该怎么问就怎么问，做笔录的人甚至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怎么又是他们？”
这话问的真好。陈盼默默在心中道，她也想知道为什么总是她被卷进这样的麻烦里。
江帜舟只笑笑不说话，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大有既来之则安之的意思。
笔录做得很顺利，警方之所以会找上门来询问情况，完全是因为有人提供了他们两个昨天曾经去过疗养院，并且还跟薛父见了面这一重大信息的缘故，但他们昨晚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因此问话点到为止。
“我不认为薛先生会自杀，他非常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陈盼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正义感，对警方说了她的推测，“而且昨天我们见面的时候，他看起来还特别的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