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间里不是没有垃圾桶,就算李伊人犯懒,不愿意屈尊降贵的多走几步去扔垃圾,也大可以把垃圾堆在客厅里,完全没必要往床底下塞。
陈盼想到这里,立刻又要回到床底下翻找,走到一半叹气说:“警员连我的床都没放过,没道理会漏下她的,看来那些垃圾应该没什么特别注意的,不过我真的很在意她从哪儿弄来那么多垃圾。”
李伊人被发现之后,没事就在他们面前晃,一日三餐都是在楼下解决的,能扔这么多垃圾在床底下也确实是个本事。
“那该不会是前任房客留下的吧?”陈盼试图打开思路,反正这边的保洁阿姨看起来也没多敬业,连万能房卡都能弄丢,会在打扫的时候偷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江帜舟果断摇头:“我昨天提前跟封总交换过信息,这家酒店是升级过后重新营业的,在此之前没有住过别的客人,消息来源十分可靠,据说是一直留在这边的一位负责人提供给他的。”
有封云霆背书,消息的可信度就大幅提升了,陈盼再一次回到床边看了看,这一次她忍着恶心仔细看,但却还是只看到了些派不上用场的杂物,只有被剪碎的标签似的破布值得一看。
“你已经做的够多了,接下来只要打电话给办案的人,委婉将消息传达过去就够了。”江帜舟见她这么努力,忽的有些不忍,弯下腰去安慰了一句。
他们不是专业人士,唯一能派的上用场的地方就是对李伊人的了解比陌生人深,偏偏陈盼身为涉案人员,连光明正大提供信息的资格也没有。
“不够。”陈盼生怕在证物上留下自己的指纹,拿出手机,从最刁钻的角度怕下这些琐碎垃圾的照片,一边保存一边说,“你以前不是说过么?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江帜舟确实说过类似的话,这时自然无可辩驳,只发自肺腑的又说:“但你或许可以试着寻求旁人的帮助,尤其是在可以靠自己的能力站稳脚跟后。”
电话到底还是由江帜舟打的,他虽然是陈盼这个铁杆嫌疑人的丈夫,却也是本案的证人,四舍五入一下的话,提供的线索还算有分量。
负责办案的警员并不了解李伊人,除了现有证据,只能通过调查来还原她的性格和办事轨迹,他们在得知床底下垃圾的存在后并未感到惊讶,而是模棱两可的感谢了江帜舟对破案的帮助。
江帜舟心里顿时有了数,并且立刻将自己的看法告知陈盼:“他们一定已经发现那些垃圾了,但案情具体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凭我们的能力是问不出来的。”
“绑架案还是谋杀案?”陈盼苦中作乐一般自嘲道,“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能跟这两样事扯上关系,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作为人质的孩子们已经平安回家去了,最大的嫌疑人李伊人亦是已经落网,现在就等着精神鉴定出结果,好决定是否要对她提起公诉了,在这种情况下,警员那边更重视的一定是谋杀案。
虽然死者身份还未对外公布,但陈盼和江帜舟都已经知道身亡的人就是朱经理,除了不能对不相干人说这件事外,没什么是不能做的。
“我没杀朱经理。”陈盼用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做了开场白。
“我知道。”江帜舟没浪费时间说什么我相信你之类的废话,答的言简意赅。
他们已经在李伊人的事上尽了人事,接下来只能听天命了。
陈盼默默祈祷完毕,极其直接的开口问:“你觉得谁最有可能下手?”
“如果我是主使之人的话,一定会希望她永远闭嘴,但这样的话,把她藏在这里就实在是多此一举了。”江帜舟的思绪还没整理完毕,只能给出一个不完整的答案。
两人正绞尽脑汁的填补猜测中的漏洞的时候,一侧楼梯上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江帜舟以为是警员或者工作人员来了,顺手拉上陈盼,一个健步藏到拐角处去了,只在确认藏好后,侧过身露出了一双眼睛。
可是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却不是意料中的人,而是一个相当陌生的中年人,他身后拖着个行李箱,跑的倒是不慢。
这人穿一套并不合身的名牌西装,啤酒肚显得特别明显,一眼望过去特别的引人瞩目,陈盼踮起脚,从矮下身的江帜舟肩膀上探出眼去,最先注意到的是他快秃到脑袋上的发际线,轻轻的啧了一声。
她也不是没见过长相抱歉的人,但大家在商场上混,别的不说,把自己拾掇的干干净净还是没问题的,这个人看起来如此埋汰,让她感觉中午的饭都不用吃了。
只不过新的疑点随之产生,陈盼在这边住了好几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个人。
按理说形象埋汰的如此独树一帜的人,但凡见过一眼就不会忘,可陈盼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要么是他压根没出过房间,要么是他最近才刚入住,前一种可能性比较大。
“我想他应该是这家酒店的老板,至少名义上是。”江帜舟轻而易举的看穿了陈盼的想法,轻声抛出一个推翻她所有猜测的答案。
他们说话的功夫,中年人就近打开一间房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