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么高的地方往房间里翻,但凡有半点失误,都可以直接去喝孟婆汤了,就算院子里有雪也没用。
陈盼劝说的话还没出口,江帜舟已经动作利落的脱掉了那件品味奇差的外套。
陈盼不合时宜道:“就算你再嫌疑这件衣服,也用不着现在脱吧?”
“如果非被送进医院不可,我希望不要是穿着这件衣服被送进去的。”江帜舟一边热身,一边讲了个冷笑话。
“少说这些不吉利的。”陈盼忍不住脱口而出。
江帜舟再次笑起来,这次的表情要温和的多:“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窗台是往外伸出去一截的,凭我的身高,完全可以稳稳当当的踩上,到时候再踢开窗户进去,比蹦极容易多了。”
他兴许是真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二话不说就要扶着楼层边缘缓缓向下,而陈盼看着他无异于作死的举动,还是忍不住说:“等一下。”
江帜舟心中一动,以为她是见自己处境如此危险,所以有心里话要说。
然而陈盼却是把围巾解下来狠狠的拽了一把,确认它够结实之后,把其中一端递给江帜舟说:“你把这个绑在手上,这样万一有个万一,我也能把你给拽上来。”
凭她的力气,几乎没可能拉得住江帜舟这样人高马大的成年男子,但有个阻力总归是好的,至少她可以跟他一起挂在这上面等人来救。
江帜舟是不指望陈盼能拉住他的,握住围巾后却是动摇了起来。
超市里买的围巾的质量跟家里的羊绒围巾没的比,摸起来却也柔软的很,他心念一动的答应下来:“好,那你可要把我拉住了。”
陈盼没再说话,只认真的点了头。
江帜舟往下攀的动作极为顺利,还握在陈盼手里的围巾也越来越短,等到江帜舟稳稳当当的踩到窗台边缘上时,她也已经快趴到外面去了。
“可以松了。”江帜舟用脚尖抵在窗户上试了试,确认没有被锁住后松了口气。
陈盼怕高,但她更怕看到自己根本就不敢去面对的事,是故一直也不敢睁开眼,直到听见江帜舟稳稳当当的声音,这才直奔楼下套间,而江帜舟的速度比她更快,已经把门打开等她了。
屋内的行李还没来得及收拾,看起来非常的乱,桌上甚至还有吃到一半的零食,而从地上凌乱的脚印来看,这边也已经被警员搜过了。
“看来我们又要扑空了。”陈盼现在是东一榔头西一棒的找线索,发现有可能跑空,失望的有限,只来到里间卧室里俯下身说,“希望这边的床底下没有不该有的东西。”
陈盼俯下身的时候,脑海里已经把各类恐怖片里的场景都想过一遍了,就算从底下窜出来一个贞子,她都未必会害怕,但等她看清楚
江帜舟见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了?”
按理说警员已经把该搜的地方都搜过了,这边不应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看陈盼的反应,还是让人忍不住心生好奇,她特意扭过脸对江帜舟说:“你可以自己看一看,我不知道怎么说。”
她都这么说了,江帜舟自然不能再扭捏,但他个子太高,俯下身的速度自然也不快,等看过之后,陈盼脸上的笑容已经洋溢到忍不住的地步了。
床底下没什么值得在意的新发现,只是堆着许多垃圾,对洁癖来说相当的难以忍受。
看来李伊人爱面子不假,对个人卫生却不是很重视,这让陈盼想起一句话——绣花枕头一包草。
江帜舟面上抽搐的幅度比陈盼还大:“你该不会觉得我们能从这堆垃圾里有什么发现吧?我已经翻过一次垃圾桶,绝对不会……”
他的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是想起了一件被忽略的事。
陈盼以为他是生气了,刚准备给自己找补一下就听到他又说:“你还记得程律师房间里的电话号码么?就是当时我拼起来的那串数字。”
“这怎么可能记得住?”陈盼虽然在现场,可拼纸条的人却是江帜舟,她灵机一动的拍手道,“你应该没有清空通话记录的习惯吧?”
江帜舟沉默起来。
陈盼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那还能找回来么?”
“我试试吧。”江帜舟没本事去翻标间的窗,更不想再去翻垃圾桶,只能寄希望于手机回收站,他给李秘书打了个电话,“你有办法恢复一下我手机里被删除的信息?”
李秘书刚到公司没多久,正在想办法把自己装成个没事人,听江帜舟提出这样的要求,第一反应就是他遇到麻烦事了,小心翼翼问:“江总,您指的是哪方面的消息,如果有不方便我看的……”
“我指的是通话记录,董事长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但很不幸,我之前出门带的是工作机。”江帜舟有两部手机,私人那部用的少,工作那部用的多,为了免去解锁的麻烦以及泄密的风险,一直有删除记录的习惯。
李秘书深以为然的说了句“我懂”,立刻表示:“江总,您再坚持一会儿,萌萌就快把备用机送到了,里面有备份。”
江帜舟是个谨慎人,从不爱干自绝后路的事,听李秘书说已经把备用机准备好,并且是托萌萌送来的,这才放下心来。
陈盼在旁边若有所思的听着,见他这么信任萌萌,心里莫名酸了一下,但面上半点不露,只说:“看来留个备份还是有用的,我们换个地方慢慢等吧。”
这边毕竟是李伊人住过的地方,随时可能有警员或者其他人找来,留的太久是有风险的。
江帜舟没说话,直接迈出脚步往外走,算是默认了她的意见,现在他们有两个案子需要澄清,每分每秒都很珍贵,不能无休止的浪费在这样的事上。
“等澄清所有的嫌疑后,我一定要好好睡上一觉。”陈盼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带着孩子们到处玩原本就够累人的了,现在她还要被迫承担起给自己洗刷冤屈的责任,再这样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进医院了。
江帜舟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忍不住停下脚步问:“你有没有觉得那些垃圾很不对劲?”
“当然有,能在床底下堆那么多垃圾,她也真不是一般人。”陈盼话音未落,已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明白了江帜舟先前为何会忽然顿住,福如心至一般说,“对啊,她哪里来的那么多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