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女士没提过,所以我打算处理完了一些细节再去找她,想必二位对她的做派有耳闻,我一个替人打工的,实在是不敢擅作主张。”他说话一如既往的留有余地。
江帜舟面上嘲讽笑意一闪而过,在江承平为此警惕起来之前说:“看来你是迫不及待的要向她邀功了。”
这话说得不好听,简直是把他对江承平的看不起摆在明面上了。
管家隐约觉得不妥,可转念想起江城海年轻时比他还要狷狂,也就没说什么。
江承平对他再礼貌,也不过是江家旁支的亲戚而已,他的思想偏于传统,只认江城海为唯一的雇主,并且认为其他人也该向自己一样,不把这微不足道的小事放在心上,更不该记仇。
江承平脸上一阵发烫,只觉自己的尊严是被江帜舟扔在地上踩了一脚,但为了合同,还是硬着头皮逼自己不在乎,赔笑解释道:“我毕竟是江氏的员工。”
秦霜并未在江城海生前和他离婚,就还算是他的遗孀,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尤其是对那些想要继承江城海位置的人来说,他们迫切的需要她的认可,好扯着名正言顺的大旗打击对手。
管家听到秦霜的名字,脸色忽得一沉,推开椅子起身道:“看来这里没我的事了,你们慢慢谈,我先到院子里看看,尽早把雪铲了。”
江承平自知是得罪了他,很有眼力见的没多话,等他走了才去问江帜舟:“如果你想因为陈小姐的事报复我的话,大可以不用慢刀子割肉,这次我可是真冤枉,这事根本怪不到我头上。”
江帜舟没正面回答江承平的疑惑,而是拐弯抹角的说起其它事来,但绕来绕去还是为了膈应他,结果逼得他险些破功,想走又舍不得走。
幸好江帜舟暗戳戳的挤兑完他便话锋一转:“要见秦霜的话,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他把对江承平的不信任摆到了台面上,江承平反倒是放心了,舒了口气道:“那我就再叨扰一夜了。”
今晚是他最后的机会,就算没有钥匙,也得想办法把书桌下的秘密取出来。
江帜舟语气冷淡:“这话不必跟我说,我不是这里的主人。”
江承平被他挤兑这么多句,就是再没脾气也该忍不下去了,要不是眼下还有蛰伏的必要,怕是早就拂袖而去了,这时便将存在感降到最低,脚步声轻得几不可闻的回了书房。..
这宅子里的房间多一时半会儿都未必能数清,他能去的地方却就这么几个。
在江承平转身的同一时刻,江帜舟面上那副专为了找茬而摆出来的淡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黯然难安,他不知道自己演的到底好不好,但至少成功骗过江承平,能消停一会儿了。
另一边,陈盼的状况比他好不少,心情却已然糟糕透顶,她刚从修车行出来就去了封家,见到时繁星后就颓然道:“繁星姐,对不起。”
时繁星见她连风帽都没带,耳朵被冻得通红,连忙给她端热水取暖:“这是怎么了?”
“我对不起你。”陈盼说的是越野车的事,心里想的却是最近许多件麻烦事的总和,表情自然好看不起来,苍白唇角抿得紧紧的,被面颊上冻出来的酡红一照,简直像脱了色的洋娃娃。
时繁星甚少见她消沉,忧心忡忡的追问:“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不是已经把江帜舟救回来了么?难不成他今天又——”
余下的担忧被时繁星掐断在了心里,江帜舟这样年轻,就算病势汹汹救不过来,也不该恶化的这么快,她实在是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可陈盼却气冲冲的接话道:“没错,他就是又烧坏脑子了!”
时繁星先是愕然的睁大了一双柔美杏眼,然后才领悟了陈盼的意思,无奈道:“所以你们等他一醒就又吵架了?”
“没有,他现在对我嫌弃得很,压根就不想搭理我。”陈盼自觉没添油加醋,只是从她的角度,把江帜舟带给她的感受讲了出来。
时繁星想起江帜舟看向陈盼的目光,以及他过去的种种表现,不认为他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温声劝道:“我想这其中大概是有什么误会,而且他是个病人,病得厉害了不想说话是常有的事。”
她曾经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病人,知道这生理上的折磨比其它事都可怕,难受起来别说是好好说话了,有时候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
陈盼捧着热水小口小口的喝,脑筋渐渐活络起来:“繁星姐,我说的明明是对不起你,你怎么想到江帜舟身上去了,我还没说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