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等一旁的文董事出言阻止,这就亮出了本该留在最后用的杀手锏:“爸爸在逝世之前,曾经对名下的部分财产做过信托,我这趟来,是想再着重新分配一下,大家毕竟还是一家人。”
冯日盛为了冯云阳这个独子,不惜跟妻女一刀两断,娶一个早就闹掰的初恋,显然是对他寄予厚望,但冯日盛心里也清楚,他未必有这个本事,这才留下信托给他当作东山再起的资本。
信托是把双刃剑,好处是稳妥,不会一遇到经济危机就崩盘,但与之相对的,冯云阳没办法一次把它们全取出来,他向来短视,宁可用暂时派不上用处的底牌换暂时的潇洒。
陈盼的面容微微僵硬了一瞬,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冯日盛生前做过信托,心中忽得一疼。
原来,无论她多么努力,在冯日盛眼里也还是比不过冯云阳,哪怕他除了男人的身份外,根本是一无是处,那她又何必拼死拼活的替他守住心血呢?她感觉自己就像个荒唐的大笑话。
“你想回来工作的话就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在别人看来,好像是我要赶走你,独霸公司似的。”她压住拂袖而去的冲动,冷淡的警告了冯云阳一句。
冯云阳见这招果然奏效,当场又有些飘飘然,得寸进尺道:“我没什么长处,不过在国外学管理的时候也获得了学位,这次回来还是先回董事会吧,免得普通员工以为我仗着身份搞特殊化。”
“你倒是想得很周到。”陈盼看出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深呼吸一口才压下要跟他吵一架的冲动。
江帜舟适时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安慰道:“这是激将法,你要是生气的话就输了。”他感觉她回握了一下,像是余怒未消在迁怒,故意又说,“别忘了,你今天可不是来吵架的,跟小学生一样斗嘴的话对得起这身衣服么?”
陈盼身上的这套衣服是江帜舟在确认她喜欢自己昨天的礼物之后另外送给她的,她当时还腹诽了一句,这得准备了多久啊,没想到今天这就派上用场了。
“你这跟激将法有任何区别么?”她借着撩头发的动作反问了一句。.
江帜舟没再说话,只示意陈盼继续保持,虽然会议上发生了一点突发情况,但她以不变应万变,总该是不至于陷入被动。
冯云阳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转,生怕他们交换过眼神后就又要让他的希望落空。
江帜舟一言不发,单凭沉默的态度对他施加了压力,而陈盼则等到他肉眼可见的焦虑起来了,才颔首道:“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但董事会不是冯家的董事会,你得说服各位董事才行,这就看你的本事了。”
“你放心,我这次一定好好干。”冯云阳自以为是捡了便宜,乐呵得快开花了,倒是先前一心扶持他的董事们脸上不好看了。
按照他们的计划,是要直接在董事会里替冯云阳争个席位,再拿他当枪去跟陈盼对着干,事情怎么忽然就变了味儿呢?现在看起来倒像是冯云阳要跟他们竞争了似的,简直偷鸡不成蚀把米。
文董事倒是不担心他们会斗不过冯云阳,他只是怀疑陈盼的动机,试探道:“陈总,既然是要走程序,那我们还是该慢慢来,好事不怕晚,不急在这一时。”
“别啊。”冯云阳生怕他是要反悔,自顾自的积极起来,“我看大家都没什么意见,这事不如就这么定了吧?文董事,以后大家就是一个地方的人了,你多指教啊。”
他除了股份和身份,没有任何一点配得上进董事会,董事们原本就是捏着鼻子接纳他,现在见他这么快就露出了当白眼狼的意图,肠子都快悔青了,恨不能回到过去,给当初的自己一巴掌。
陈盼见状,总算是出了口气,她对董事们锅底灰似的脸色视而不见,理所当然的主持起了会议,感觉把猪队友放在旁人家,真是比自己这边有个神一样的队友还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