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帜舟对陈盼转述的管家的说辞不置可否,偏过脸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无论他当时有什么难处,都不该成为他抛弃我和母亲的理由,如果他心里难受的话,那也只能证明他是良心未泯。”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陈盼也没指望他会被这些过去的事打动,说完就开始帮忙按部就班的准备午餐,她没有生气,但却略有一点失望。
厨房里忽然变得安静无比,只剩下悉悉索索的备菜声,跟以往的热闹相比,简直是窒息。
江帜舟也知道自己答话时的语气和态度都很糟糕,奈何一提起跟江城海有关的事就忍不住要上火,原先是恨不能这个人消失,现在是害怕这个人的忽然消失会留下永远解决不了的麻烦。
他心情如此复杂,偏偏又不知该如何对陈盼倾诉,说出口的话不免冷硬,幸好她的心思跟性子一样大大咧咧,可以不跟他计较。
陈盼回来的比江帜舟预想中要早许多,因此他准备好的食材大都还维持着原始的状态,见她跃跃欲试的想帮忙,别扭道:“我来吧,你休息就好。”
这股别扭劲儿跟寻常人家家里,父母想跟孩子道歉时的心理是一样的,既放不所以只能拐弯抹角的为对方好,殊不知弯子只会越绕越多。
“哦。”陈盼从小跟着徐馨长大,从来都是有一说一,压根就理解不了这样弯弯绕绕的道歉方式,只当他是不需要自己帮忙,果断放下袖子回了书房,开始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积压的工作大都被江帜舟处理完了,她盯着邮箱界面,开始思索该如何劝江帜舟再去医院一次,倒不是被管家说动了或者说是同情江城海,而是不希望他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从此抱憾终身。
陈盼如此思索了许久,直到厨房里传来饭菜的香味,也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了,她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这调解员真不是个人干的活。”
这样想着,她索性回到客厅打开电视机,随便找到一期时间最近的调解节目看了起来。
说来也真是巧,这期节目讲的刚好是家庭矛盾,陈盼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呢,江帜舟在厨房里喊了一声:“开饭了。”
“马上来。”陈盼拖着长腔答应,实际上却没有要挪窝的意思。
江帜舟心中纳罕,担心她还在生自己的闷气,犹犹豫豫的从厨房里探出来看了一眼,见她竟然在看电视,哭笑不得的调侃道:“今天换个地方吃午饭怎么样?我看客厅的茶几就不错。”
“没问题。”陈盼早把先前的一点不愉快抛到脑后去了,这时便主动帮他把隔热垫铺到客厅的木艺茶几上,又把两菜一汤给摆了上去。
江帜舟买下这边的公寓时是打算独居的,所以对客厅的家具没有很上心,基本是全权交给了设计师和装修公司,但估计是因为钱给够了的缘故,他们对他家是特别的在意,从装修到家具都是清一色的简约风。
这张茶几自然也不例外,高度刚好让人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可以一伸手就摸到桌上的茶杯,喝茶消遣还行,若是要坐在这边吃饭,多少就有些勉强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陈盼,她从两侧的单人沙发上拿了垫子放在地上,这就盘腿坐下了。
江帜舟看一眼垫子,也试着要坐下,结果不知是不是个高腿长的缘故,他往这里一坐,手脚就不知道要往哪里放在,姿势端正的像在打坐,看得陈盼扑哧一笑,拿着碗筷道:“你就不能自然一点么?”
“我尽量。”江帜舟依照她教的办法做了,先放松依靠在沙发上的后背,再用最舒服的姿势把腿伸开,末了总算是找到一个可以坐在地上吃饭的角度。.
陈盼原本是专心致志看电视的,这时也忍不住多观察了他一眼,忽然间就没有先前那么烦心了,他现在这样拘谨刻板,跟童年的经历脱不开关系,而这一切都是拜江城海所赐,如何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看起来很奇怪么?”江帜舟注意到陈盼在看自己,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还没等他恢复正襟危坐的姿势,就听到她说,“少胡思乱想了,快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