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海抬手打断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还是太年轻,猜不透人心的复杂隐秘,你别看她现在对江帜舟死心蹋地,一副要同生共死的样子,但这完全是因为他救了她的缘故,现在她感激他,以后呢?”
他也年轻过,很清楚年轻人在情绪上头的时候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但等热血褪去,现实的重担砸下来,没几个人能熬得下去,当年的他就是个例子。
闻言,秘书也不再劝,只吩咐了保镖们轮流值班在这里陪他,自己则是先回去处理事务。
走廊尽头,一双藏在墨镜后的眼睛将这一切看得无比真切,正是来了医院却没露面的秦霜,她将刚刚的事瞧得清清楚楚,这会儿就像是看戏似的望着江城海,见他神情疲惫的扶额,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路过的护士见她站在这里有一阵了,并且没有要走的意思,忍不住询问道:“你好,请问你是几号床的家属?”
“哦,我是来探病的。”秦霜拿出了自己引以为豪的亲和力,苦笑着解释道,“只不过现在不太方便过去。”
护士一听这话,立刻猜到她是来探望江帜舟的,叹气道:“你也别费这事了,自从外面坐着的那位先生来了,这间病房就没消停过,刚刚还有位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女士来问过,看到这样立刻就走了。”M..
秦霜眼尾重重的一跳,等跟护士寒暄完,立刻也走了,她没走电梯,而是绕到楼梯里一层层的往下,总算在医生办公室那层远远的瞧见了一个变化了不少,但还依稀残存着当年影子的人。
林太太婚后生活的很幸福,几乎没遇到过什么需要操心的事,再加上平日里保养得当,酷爱运动的缘故,现在脸上除了皱纹外,几乎没有衰老的痕迹,堪称是优雅老去的典范。
她昨晚休息的并不安心,略略倒了时差就开始等待江帜舟,准备把秘密一五一十的告诉他,结果却临时接了女儿的电话,听说他刚离开酒店没多远就出了车祸,当即魂飞魄散的赶过来看情况。
林灵是在跟陈盼通电话的时候得知的消息,当时她已经出发上了高铁,要跟朋友一起去隔壁市的峡谷漂流,赶回来是不可能的了,唯有先把消息告诉母亲,免得她因等不到人焦虑。
此时,林太太正在跟医生交流江帜舟的病情,得知他还在昏迷中后,忧心忡忡道:“医生,那他什么时候能醒啊?你刚刚说脑震荡有留下后遗症的风险,他年纪轻轻的,万一有个什么……”
她不敢再说下去了,生怕自己的手帕交刚去世没多久,就又要再替对方的儿子办后事,担心的落泪的意思都有了。
医生见她这么关心病人的情况,委婉道:“你也不用太担心,这都是说不好的,只是病人现在昏迷不醒,所以有一定几率而已,他还年轻,等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才能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这边正说着,秦霜总算整理好措辞,也敲响了医生办公室的门,医生估摸着跟林太太说的差不多了,也该跟别的病人聊几句,不假思索的抬头道:“请进。”
“医生你好,我是来问江……”秦霜的话说到一半就跟林太太打了照面,她适时露出惊讶的表情,像是压根不知道对方在这里似的愕然道,“这不是林太太么?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当年,她跟林太太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其中最值得在意的一次便是婚后的那次谈判,当时江慧琴的状态就已经不好了,还是林太太这个手帕交替她跟他们见的面。
林太太见秦霜在这里,表情瞬间就变了,语气生硬道:“我看到那个混账的时候就猜到你也在,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帜舟的情况不太好,趁早劝你丈夫死了那条心,别再来打扰他们了。”
医生闻到她们俩之间的火药味,犹犹豫豫道:“那我还说不说病情了?你们是来问同一个人的吧?”
“您请说。”秦霜表现的一如既往的体面。
林太太被她噎了一句,只能是暂时忍气吞声,先听医生说明情况。
与此同时,陈盼正在病房里跟走廊上的江城海耗着,她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徐馨,又没办法立刻雇到合适的护工,只能是身体力行的在这里待着,哪怕一夜未睡,上下眼皮打架了也不肯小憩一会儿。
直到她快要靠着椅子昏睡过去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江帜舟忽然有了动静,他指尖微微一动,像是要醒来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