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赢的烟瘾很大,一支烟抽完还不过瘾,紧接着又点燃了一根。
卧室里被巨大的烟味充斥着,时繁星不适的偏头咳嗽了两声,嗓子被呛得有些难受。
“哦,我忘了,封云霆跟我说过,你的肺不好,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能抽烟。”
话虽然这么说着,可他并没有要熄灭烟头的意思,连姿势都没变,继续吞云吐雾:“可是我偏不,他凭什么命令我?但凡是他说的,我都要反着来。”
好在时繁星的双手已经恢复了自由,她忍着想要剧烈咳嗽的冲动,缓缓扶着沙发站了起来。
管赢瞬间警惕起来:“你要去哪里?”
“去开窗,烟味有点大。”
“不准开!”管赢动作敏捷,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扯,她被拉的跌坐在沙发上。
刚才已经体会过管赢的手劲之大,可是手腕上一圈刚被火燎出来的水泡直接被他粗糙的手掌重重捏住撕扯,有不少都已经破了,疼的钻心。M..
时繁星赶紧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巾来擦拭水泡破裂流出来的液体。
余光里,看到管赢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不过正摊开了手掌放在眼前仔细瞧着:“我的手跟封云霆也不一样吧?他可是天之骄子,我就不一样了,从小受尽苦难,手上全都是茧子。不过你也太细皮嫩肉了些,不过轻轻拉扯了一下,怎么就成这样了?”
时繁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跟先生的那几个月相处中,他们牵过手,更多的时候是在黑暗中,先生从后面把她整个拥进怀里,还有后来她们在海棠花树下的那一夜,他的手也曾经如珍似宝的触摸着她的脸颊。
先生的手骨节分明,宽大温暖,虽然也有一些微微的薄茧,但她能分辨,那应该是运动和健身时候造成的,并不算太严重,而他的手掌干燥有力,却十分有轻重,一次都没有弄疼过她。
……跟管赢的完全不一样。
时繁星抬起眼看他,他逆着光坐着,一只手食指和中指还夹着烟,摊开的那只手掌粗糙嶙峋,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那些厚厚的茧的清晰可见。
她早该发现的!
在蔷薇花园管赢强行去牵她手的时候;
还有他差点想要侵犯自己的时候!
管赢这个人,可以说除了这张脸之外,跟先生简直没有一点点相似之处。
就连声音……
时繁星恍然发觉,管赢今天暴露了真实意图之后,连声音都不同了。
他的声音虽然沙哑低沉,但是带着一股狠辣的邪肆,尤其是说话的时候,字里行间似乎还带着点方言的尾音……
她在记忆力搜索了一下,也没能辨认出这种尾音是曾经听过的那一种方言。
她随身携带的包突然被扔了过来,时繁星吓了一跳。
管赢居高临下站着,道:“时小姐,我们做个了结吧。”
“你要干什么?”
“把封云霆约出来。”
时繁星瞬间警惕起来:“以我的名义?”
“不,以我的名义。”管赢道:“既然是男人之间的角逐,没必要拿女人当幌子,而且我说话算话,不管我跟封云霆最后是谁活下来,你都会没事。”
时繁星咬了咬牙,管赢现在就是个末日狂徒,他知道自己注定要死,只要封云霆来赴约,他一定会想办法让封云霆也给他陪葬!
封爷爷本身就疾病缠身,如果听说了封云霆的“噩耗”,那很有可能也……
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包,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她现在该怎么办才能阻止这一切?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努力分析现在的局势……
管赢让她打电话约封云霆,无非就是觉得自己对封云霆还有影响力,如果这个影响力没有了,封云霆永远都不会来。
只要封云霆不想,以封氏集团和封家老宅的安保系统,,他想见封云霆一面都难,更不要提想要伤害到他和封爷爷!
“在想什么?”管赢习惯性的眯着眼看她:“在想怎么才能帮助你的男人?时小姐,何必呢?他曾经那么对你,你该跟我一样恨他才对。不如你跟我一起,我帮你一起报复。”
时繁星低着头,忽而冷笑了一声:“他毕竟是我孩子的父亲,我早就放下了,并不想报复他。”
“傻女人。”
“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原谅了他,即便他是先生,也无法改变我的决定。”时繁星道:“我不会报复他,但我也再也不会接受他了。”
管赢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我家也是有公司的,你不知道吗?之前被我舅舅抢走,后来被我抢了回来,凭我的设计能力,我会让爸爸的公司重回正轨。你们封家的财产我不会要的,我自己有能力养孩子们。”
管赢点了点头表示赞许:“脑子还挺清楚,也很独立。”
“我本身就不是个依靠男人的人。”
“那封云霆呢?”
“我的人生,已经在封云霆身上栽倒两次了,第一次我差点命都没了,第二次我被骗的彻头彻尾,还稀里糊涂的又跟他有了个孩子。被欺骗,被伤害,经历了两次之后,我能做到跟他形容陌路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往后余生我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管赢愉悦地哼了一声:“确实,就连第二段感情,都是靠欺骗你得来的,真的够卑鄙。如果我是你,我非得让他跪在我面前磕头不可。”
“……我们从前有过一段过往,而且他毕竟是孩子们的亲生父亲,为了孩子们,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对孩子们的成长不利,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了。等孩子们再大一点,我就跟他彻底变成陌生人,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管赢问道:“那你还爱他吗?”
“爱?”时繁星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你会爱上一个差点把你逼死的女人吗?”
“……我懂了。”
“还有先生这个身份,”时繁星深深蹙眉:“我原先的确是爱先生的,可现在知道先生是他,连我心里的最后一个希冀都被他粉碎的彻彻底底,我怎么可能还会爱他?”
滴——
一声短促的提示音,来自管赢的手机。
他笑的肆意,拿起手机按下了保存键:“很好,口齿清晰,表述清楚,逻辑清晰,条理清楚,录的很完整。时小姐,真谢谢你的配合。有了你的这番话,他应该就能心甘情愿的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