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哥儿放弃了冒失的做法,打算从林家入手,这让凌川感到很欣慰。
就像李景然怀疑小哥儿身份时去查的一样,只要顺藤摸瓜,也能查出真相来。
果然,就算没有自己帮忙小哥儿也能成事。
转而又想,现世里小哥儿对他的全盘托出与依靠,何尝不是一种信任。
因为信任,才会依靠。
不管怎么说,凌川心情一路跌宕起伏着,现在格外的爽……
既然要查事,那就要找办事牢靠的人,也就意味着小哥儿要花大价钱。
为了不引人起疑,小哥儿胆子也是大,乔装打扮后自己跑到临县去,分地点散卖了不少空间里的药材,然后一路打听,还真让他找到了隐秘的江湖组织。
也是这时小哥儿才意识到,这个世界不但有三种性别,还是个会武功的。
“卧槽,这也太酷了吧。”
小哥儿一脸向往,艳羡地望着眼前跟他接头的人,眼里的亮光都快把对方看得起鸡皮疙瘩了,不得不开口打断他。
“咳,夏公子,在下脸上可有不对之处?”
“啊没有没有,就是觉得你们这样的人好厉害,不但能飞檐走壁,还功夫了得。”
“哈哈哈,夏公子谬赞。”男子被他这么一夸,爽朗地笑了,又自我介绍道:“鄙人姓项,单名炀。”
“项老板你好,其实我不姓夏,我姓柳,单名泽,你也可以叫我柳泽。”
小哥儿一副你懂的眼神。
项炀点头表示理解:“人在江湖走,是要注意一些。”
“没错,既然你们都愿意接我这单生意了,那我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小哥儿气定悠闲,老道得很,瞧着挺能唬住人的。
“不过要调查二十年多前的事情并不容易,甚至可能查不到。”项炀如实说。
“嗯,我知道。”小哥儿沉沉地应了声,又无奈一笑。
“这不是没办法了才求到你们这里吗?你们就这样查吧,时间不是问题,钱也不是问题,我只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我爹,还是我听走耳了。”
小哥儿说着眼睛一眯,眼神骤冷,气势瞬间就上来了。
项炀看他几眼,“柳公子就是痛快,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干了。”
小哥儿微微颔首:“那就劳烦项老板了。”
“不劳烦不劳烦,拿人钱财替人办事。”项炀说道。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达成共识,不再多言客套话,转而说起正事。
小哥儿把自己之所以会怀疑柳大志身份的事用意外听到为由,又说自己一打听,证实了柳老太当年怀的确实是双生子,只是有一个给姓林的人家抱养了。
多说容易起疑,小哥儿点到为止:“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好,我们会尽力的。”
得项炀承诺,小哥儿再次谢过,然后付了定金,离开前告知地址,让他有事就直接去那里找他。
事情交代清楚后,小哥儿就匆匆赶回清河县,毕竟他一出来就是好几天,家中若有人访,定发现他不在家。
不怕别的,就怕对方一直等他又等不到他,然后误以为他失踪了。
好在小哥儿回到清河县后发现柳正他们都没发现他离开过,心瞬间又落回原处。
没发现好哇。
小哥儿开心。
“不过真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是个武侠世界,真是牛逼啊,要是我也能学几招就好了……啧,还好我没冲动跑去找什么山匪,这去还能回吗?咦,想想就可怕。”
小哥儿一人住,似乎也习惯一人嘀咕,说完这他又开始吐槽自己接收到的消息不全面,所看到的世界都是绕着柳宝莲那家转的。
闻言凌川眼眸一压,嘴角抿出一个锋利冰凉的弧度。
小哥儿这话,不是又一次加深他的猜想吗?
事实摆在眼前,直观可见,就算他不想承认,他也知“自己”就是小哥儿的变数。
是“自己”带走了小哥儿。
凌川心里一抽,望着小哥儿的眼里涌上化不开的伤痛。
小哥儿依旧全然不知。
既然找了人去调查,他便将心思放到了别处,也就是柳宝莲的目标上——张家的傻少爷,张思远。
张思远出生富贵,却得了痴症,是个让人听了都说可惜了的人,所以只要小哥儿想知道哪个是他并不难。
这日,小哥儿就看到了被两个家丁守着,在街边看斗蛐蛐的张思远。
“哇,说是傻子,我还以为是个会流哈喇子脏兮兮的人呢,结果告诉我眼前这个就是?啧,这要身材有身材要脸有脸的,也就举止看着小孩气了些,但配柳宝莲确实可惜了,死了就更可惜了。”
本来听小哥儿夸其他汉子有些吃醋的凌川,在听到最后两句后,那醋劲又散了。
“确实可惜。”凌川也深深看了张思远一眼,如是道。
小哥儿摩挲着下巴,眼珠微转,“既然林家那边有人查,这边距柳宝莲动作尚早,不如暂时也让个人盯着?”
不过两秒小哥儿又摇头。
“还是算了,有唐玥儿的前车之鉴,我应该吸取教训,还是先看看能不能和对方交个朋友,到时候好办事,唉,尬就尬在我这层哥儿身份啊。”
小哥儿拧眉皱脸。
凌川一阵好笑。
最后,小哥儿也没有贸然去接近张思远,也没找人看着他,怕打草惊蛇,柳宝莲事还没干自己就先被张家发现了,然后被怀疑别有用心。
日子平淡如流水,小哥儿每天都去摆摆摊,也偶尔回柳家村探望一下柳正他们。
也曾听说过唐玥儿的事。
起初,为了柳宝坤能跟着唐夫子求学,柳老太一家还愿做做样子,好吃好喝地供着唐玥儿,那段时间里,唐玥儿应该也是认为自己选择没错的。
只可惜好景不长,唐夫子是愿意教柳宝坤了,可柳宝坤学识一般,记性一般,品行也一般,不笨鸟先飞就算了,还经常偷懒。
身为教书先生的唐夫子本就严厉,见他如此更觉得他配不上自己女儿了,忍不住重着语气多说了他几句。
结果好了,这可不就捅了马蜂窝了么,柳宝坤和柳宝莲是亲兄妹,一样受不得被人蔑视,特别是在挨了板子之后,他整个人就阴郁了不少。
这不,竟直接摔书走了。
这无礼又负气的举动可谓是把唐夫子气得不轻。
夹在两头中间的唐玥儿处境也变得微妙起来。
她先跟她爹道歉,让他别放在心上,然后又劝柳宝坤向她爹低头认个错。.
然而柳宝坤听了却无比激动,反倒怪起她埋怨起她来,说她家势利眼都瞧不起他家……
他们从抱怨开始,到一方彻底撕破伪装为止。
小哥儿听了唏嘘,难怪再见唐玥儿时人都大变样,憔悴得很,明明才嫁过去两个月。
若现在再问唐玥儿悔不悔,八成是后者吧,除非她对柳宝坤爱得深沉。
“两个多月眨眼就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小哥儿遥望着星空感叹一声。
这段时间里,项炀那边回复了他一个消息,说他们确定了是林家抱养了柳老太一子,只不过林家人都死光了,暂时还不能确定现在的柳大志是不是当初抱走的那个。
这些小哥儿知道,但他不能说更不能表现出来,所以故作大吃一惊,然后又故意引导项炀去查林家还有没有生还的下人,还疑惑地说山匪为何要无缘无故把人杀绝,林家是得罪他们了吗?
问题抛出,项炀显然听进去了,又带着人继续往下查。
小哥儿就喜欢他这样,说话干脆,办事牢靠不拖沓。
“两个月啊,那离柳宝莲设计张思远的时间点越来越近了呢,要怎么做呢?”
小哥儿觉得是时候行动了,不管是自己去结交也好,还是找人盯梢也好,总之不能掉链子。
思来想去,小哥儿决定先试试前者,因为经他长期观察,张思远除了吃就玩。
但用吃的太麻烦,也怕到时候人家是喜欢吃了,却直接叫家丁买,这样的话他根本搭不上话,所以还是玩吧。
玩乐中,张思远特别喜欢看斗蛐蛐,小哥儿投其所好,特地用灵湖水喂养了一只膘肥体壮的蛐蛐。
然后又开始蹲人,等张思远出现了,他就立马拿着这只蛐蛐将军去比赛。
蛐蛐将军无坚不摧,战无不胜,谁压它谁赚钱,围观的人都叹它是只蟋蟀之王。
张思远啪啪鼓掌,“哇哇哇,它好厉害,又赢了!”
小哥儿是故意站他身边的,张思远一说话,他这个受夸的蟋蟀之主自然能搭腔。
“那是,它可是我从二十只蟋蟀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你看它个头大不大?”
张思远:“大。”
小哥儿:“腿粗不粗?”
张思远:“粗。”
小哥儿一拍大腿,“那不就是了?”
张思远眨眨眼:“……哦。”
两人毫无意义的对话听着让凌川想笑。
哦不,他已经笑了。
但不得不说小哥儿确实和张思远聊上了,守着他的家丁也没看出什么异样来,所以也没多管。
“你平时也斗蛐蛐吗?”小哥儿继续找话题。
张思远点头:“斗的。”
小哥儿往他脚边及身后看了一眼,“今天没带来?”
“没带,它受伤了,在养伤。”张思远认真道。
“原来如此,那等你的蟋蟀养好了,我们比一比?”小哥儿发出邀请。
张思远盯着里面胖得离谱,将对手碾压的蟋蟀有些犹豫:“思远的蟋蟀很小,和它一样,打不过你的。”
小哥儿嘴角一抽,这让他怎么答?“呵呵,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要不这样吧,咱们下个赌注,你要是赢了我,我这蟋蟀归你,怎样?”
张思远慢慢品读着他话的意思,小哥儿也不催,他确定后眼睛一亮。
“真的吗?思远的蟋蟀要是赢了它,它以后归思远了?”张思远问。
小哥儿拍拍胸膛,痛快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管你带什么蟋蟀来,只要赢了它,它就是你的。”
“这兄……呃,这位哥儿,我也想同你比行不行?我赢了它归我!”
两人说得正欢,突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还没等小哥儿拒绝,张思远就反对了。
“不行不行,他先跟我说的,你不能,要是你赢走了怎么办?”
那人嘿了声,说我问的又不是你,你又不是蟋蟀的主人,你的话不管用。
小哥儿听了心里乐开了花,这是神助攻啊!
果不其然,张思远就扭头看向小哥儿:“你先和我说的,你不要答应他,我们比,我们比。”
“好,我们比。”小哥儿说完朝那名男子投去歉意的眼神,对方看了两眼,也不再纠缠。
“忘了介绍了,我叫柳泽,你是叫思远吗?姓什么的?我们约几时见面?”小哥儿毫不扭捏道,随意才不会显得刻意,才不会显得可疑。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家蟋蟀啥时候好。”张思远一脸犯难,问题太多了。
“咳,小少爷,这位说了可以用别的蟋蟀,不如小的现在就去给你买只来?”
他身后一家丁支招。
“买?”
“是的。”家丁应了声,转眸看小哥儿。
小哥儿:“可以买。”
张思远哦了声,又回过头定定望着里面霸气侧漏的蛐蛐将军,眼里写满了羡慕和渴望。
他想要这只蟋蟀!
然后又去问小哥儿,“真的可以买吗?”
“可以。”
家丁机灵,听到这就知道他主子要买了,于是果断现场扬言高价购买一只蟋蟀,当然,前提是还没跟小哥儿的蛐蛐将军打过的。
没一会儿功夫,张思远就买到了一只体型只比小哥儿那只小一丢丢的蟋蟀,看着也非常精神。
两只蟋蟀一进场,围观者就瞪目而视,又开始押输赢,时不时叫上两句,好不激动。
张思远也很紧张,同样边看边叫,眼睛死死盯着打成一团的蟋蟀。
氛围到了,小哥儿也跟着喊“打它打它”,没让自己显得格格不入,兴致缺缺。
一番斗下来,蛐蛐将军是永远的王。
张思远垂头丧气,眼巴巴望着小哥儿罐中的蛐蛐将军,非常的不舍。
这正中了小哥儿下怀。
只见小哥儿哈哈笑了两声,说:“看得出来你非常喜欢它,要不这样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下次你带蟋蟀来还遇到我的话,我们再比一次?你赢了它依旧给你?”
张思远猛抬头:“真的?”
“当然,我说话算话。”
小哥儿计谋得逞,嘴角咧开,笑得格外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