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僵持着身子,凝望了小哥儿乌黑的发顶片刻,漆黑如墨的眼眸里亦闪烁着极度渴望的幽光。
他好看的薄唇动了动,喉结吞咽一下才轻柔地唤了声,“泽儿。”
哪怕他看不见小哥儿的表情,也知道这回怕是难哄了。
果然,夏墨听了后就垂着脑袋不吭声。
只见他红红的眼睛先是淡漠地扫了男人的下腹一眼,随即又挪到他腰腹的绷带上,这受伤的位置,稍有不慎恐怕就……
如此想着,夏墨的瞳孔就猛地一沉。
他绷紧下颚骨,险些咬碎后槽牙,想想自己这段时间每天都是为他提心吊胆的,不就是怕他出什么意外吗?
可结果呢?对方受伤了,却装作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瞒着他。
若不是被他发现了,那他是不是等伤好了,都不告诉他一声?
也是,反正他什么忙也帮不上。
夏墨想着忽地鼻子一酸,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鸦羽般的睫毛轻颤几下,遂而他又负气地凑上去,狠狠咬了一口。
因此,还在想怎么和小哥儿解释的凌川骤然被他重重一咬,顿时没忍住发出了隐忍的闷哼声,眸色也深了一个度。
真是太磨人了,脖子上传来的刺痛让凌川既刺激又难受,可他偏偏心甘情愿地弯着腰杆子,由着小哥儿出气。
夏墨咬着,直到尝到了咸咸的铁锈味才松开嘴,然后退了出来,并坐直身。
凌川见状立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生怕错过他的一丝情绪,所以哪怕夏墨有意将头偏到一侧不看他,凌川也没错过他水汽氤氲且红红的眼睛,顷刻间心中涟漪阵阵。
他伸手覆在夏墨揪住被角的手上,幽幽道:“泽儿,这次受伤……其实我也很害怕,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但是我一直都记着,你还在等我回家,所以不管如何我都会活着回来的。”
他稍停顿了下,又抬眸望着小哥儿继续道,“我也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这伤……有点狰狞,我怕吓着你,所以才……”.
“才不会!”听了凌川发自肺腑的话后,夏墨咬了咬唇回过头瞪向他。
“我是气你什么都不跟我说,这让我觉得我什么都做不了,就像我在家明明担心得要死,却只能干等着你回来一样,真没用……”
“不是。”凌川否决。
他没想到自己会让小哥儿感到如此不安,心里一阵疼惜,于是郑重其事地道歉,“是我的疏忽,以后有事,我绝不瞒你。”
夏墨闻言抿了抿嘴,深吐了口浊气后才平复了剧烈起伏的胸膛,人也似乎冷静下来了。
他再次掀起眼皮子,看向正深情款款地注视着他的男人,迟来地难为情起来,尤其是……
夏墨飞快扫了男人脖子和某处一眼,便有些无地自容。
“……抱歉,我……刚才太激动了。”
凌川摇头,“泽儿,你无需向我道歉的,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考虑不周。”
夏墨眼神飘忽,嗯哼两声后爬起身,欲翻身下床。
“你去哪?”凌川见状以为他还在气自己,于是连忙拉住他的手腕。
夏墨抽回手,“去洗澡。”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直奔澡堂。
在温水浸泡到自己的那一瞬间,夏墨脑中紧绷着的弦才松下,他低头俯视着水面,捂脸。
他刚才真的是吃了豹子胆了,不但冲凌川乱发脾气,还咬了他两口,都出血了……
真是……唉!
夏墨洗了很久,以为能躲过尴尬的场面,结果他一回来就看到凌川正坐在他床上,眼神巴巴看着他。
“……去你床上睡觉。”
“你别气我了。”
“嗯,原谅你了……你也原谅我吧。”夏墨挠头,干巴巴道。
“好。”凌川浅笑。
……隔天早上。
因为睡得晚的缘故,所以他们起得也晚。
也许是因为昨晚发泄了一通,觉得尴尬的夏墨有意避着凌川,便躲在厨房里忙活。
凌川对此无奈又好笑,他刚想走进厨房就听到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泽哥儿,起了吗?”
是戚氏的声音。
凌川望了眼厨房里小哥儿忙碌的身影,便转身去开门。
“呀!凌川你回来啦。”戚氏一看到前来开门的人竟是凌川,顿时惊讶道。
凌川“嗯”了声,退开两步,想让对方进来,“昨晚回来的,这段时间多谢你们帮我照看泽儿了。”
“说的是什么话呀,邻里邻居的。”戚氏笑着摇头,她目光一转,却在不经意间瞥见凌川脖子上那明显的牙印,顿时立即挪开视线,眼里的笑意更甚了。
不过,既然凌川回来,戚氏心中的大石头也瞬间落下,但有些事情,她觉得自己还是要替泽哥儿说一说的,省得凌川误会了。
于是道:“我就是想看看泽哥儿,这两天外头有些不好的疯言疯语,我有些担心他往心里去,就过来看看了,不过既然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
凌川闻言眉头一蹙,“什么疯言疯语?”
戚氏一想起那些污秽的话语就柳眉倒立,“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坏心肝造的谣,说王麻子他把泽哥儿……”
戚氏窥探量着凌川的神情,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已被她省去,但凌川又怎么可能听不明白?
只见他眼神一凌,眼里瞬间染上了寒霜,到底是谁这样诋毁他的小哥儿!
戚氏一时间看不出他是因什么而愤怒,于是又连忙替夏墨解释道:“凌川啊,你莫要听他们的,这些天啊,泽哥儿他天天和我一道,前段时间也是一起去城里,他们说的那些,都是污蔑人的。”
“嗯,我信泽儿,多谢了。”凌川看向戚氏,再次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