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柳盈盈他们后,夏墨便开始收拾厨房,并存放好麦芽糖。
一天的时间悄然而过……
深夜,灯托里头本就剩小半截的蜡烛,在燃了大半宿后终于快要燃尽了。
因此,夏墨屋里的光比往常昏暗了好几个度。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轻轻推开,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然后轻轻关上门。
当他转过身时,那张隐匿在阴影里的脸瞬间被微弱的烛光照到,清晰可见,那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没错,就是凌川回来了。
只见凌川先在那里定定站了好一会儿,目光深沉地凝望着夏墨的床,然后才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像是怕惊扰了对方。
凌川不知道的是,好不容易有点睡意的夏墨听到他的动静后,瞬间一个激灵,就被他吓醒了。
听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脚步声,夏墨倏然瞪大眼睛,顿时心跳如雷,大脑里不停地回响着“他家进贼了!”的危险信号。
这个认知让夏墨紧张得轻轻咽了口唾沫,他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小心翼翼地将那藏在被子里的手朝床头摸索,抓住了那把被他压在枕头底下的匕首。
一握到匕首,夏墨的心瞬间没跳得那么快了。唉,还是凌川有先见之明,他怎么就这么衰呢,家里居然招贼了……
就在夏墨无力吐槽时,那道人影就遽然伫立在他床前,吓得夏墨瞬间什么心思都没了,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上。
他握紧手中的匕首,半埋在被子里的眼眸中闪烁了冷光,暗道若这人想谋财害命,他就借机奋起,跟他拼了!
然而夏墨等啊等,等得他手心都冒汗了,那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是在跟他玩心理战术吗?
夏墨皱紧眉头,不得不说,对方这一招实在是高,他承认自己更虚了,就怕对方出其不意给他来一刀,那他不就连拔匕首的机会都没有,就血溅当场了吗?
而正站在床沿边上深情注视的凌川压根没想到,自己不忍心吵醒对方的举动,会给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哥儿带来怎样的煎熬!
因此,隔着一叶帐帘的两人,都活在各自的水深火热中。
凌川定定看了半晌,终究是抵不住对小哥儿的思念,他想看一看他了,于是他缓缓伸出手,撩开了那层薄薄的帐帘。
他要动手了?!
夏墨大惊。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
因此,当凌川再次伸出手要掀开那盖住他半张脸的被子时,夏墨一把拔出匕首,就朝上方划去。
好在凌川手疾眼快,一把躲开了,要不然他脸估计会多一道长长的疤。
夏墨吓得脑袋发昏,他只知道自己没有伤到贼人,便又想再给对方一刀子。
然而这一回却被早有防范的凌川一把钳住了握匕首的手腕,并欺身将他压制在床上,利器无眼,凌川也恐他不小心伤到自己。
“泽儿,是我。”熟悉低沉的声音响起。
夏墨闻声立即停下了挣扎,猛然抬头,霍然看到一张无比熟悉的俊脸。
压在他身上的人,分明就是凌川!
“凌大哥?怎么是你!”
夏墨瞪大眼,握匕首的手顿时一松,匕首“啪嗒”落下。
他呆愣愣看了凌川半晌,心中的惊吓是没了,可委屈感却如潮水一般疯狂涌出,差点将他淹没。
“泽儿,抱歉,我回来晚了。”凌川见他这样顿时心疼不已,便松开了小哥儿的手,然后支撑在两侧,再微微抬起身,将压在小哥儿身上的身体移开。
然而他不说还好,一说夏墨就瞬间憋绷不住了,只觉鼻子一酸,喉咙也有些梗塞,随即,就连眼眸也不受控制地蓄上水雾。
小哥儿哭了!
凌川见状也吓到了,开始紧张地询问夏墨:“泽儿,是不是伤到哪了?”
夏墨咬着唇不说话,努力不让眼睛里的眼泪掉出来,他知道自己现在有些娇情,可理智是一回事,委屈得想哭也是一回事!
见夏墨不说话,凌川便坐起身,开始检查他的手和脸。
望着男人关切的眼神,夏墨直接撇开脑袋,嗡声嗡气道:“我没受伤。”
凌川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受伤就好,吓到你了,是我不好,我以为你睡着了……”凌川说着又摸了摸小哥儿额头上的细汗。
唉,他回来晚了就已经够对不住小哥儿了,结果一回来还把人吓成这样……真是该死的,凌川想着,心中更加愧疚了。
夏墨听了后“嗯”了声,便翻了个身背对着凌川,他暂时还不想搭理这人,因为他的心太乱了。
他是气凌川回来晚了,也气他吓到自己……可他刚才也差点刺伤他了,还是用他送他的匕首……
凌川见状,目光沉沉地盯着小哥儿的后背半晌,才挪开视线,然后伸出手想拿起那把躺在床里头的匕首,想把它插回鞘里。
结果他刚拿,小哥儿就要去抓住他的手,并回过头,眼眶泛红的瞪着他道:“我的,不许拿走。”
凌川蓦然对上一双楚楚可怜的眼,顿时心中一片柔软,以及满满的疼惜。
“嗯,是你的,我不拿走,我帮你装起来,小心伤到。”凌川温声解释。
夏墨闻言端倪了他两眼,才松开自己的爪子,然后又把头转回去。
凌川把匕首收好后就放到夏墨面前,表示他是真的只是怕他伤到自己,所以只是帮他收好而已。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但凌川没有走开,他只是一直看着夏墨,看得夏墨都无法忽视他那如炬的目光。
于是他闷闷道:“凌大哥,挺晚的,舟车劳顿,你也去休息吧。”
“我不累。”
凌川薄唇抿了抿,晦暗的眸光动了动,随即俯身贴了上去,半搂着夏墨可怜兮兮地道了句,“泽儿,理理我好不好?”
身后突然贴上一具炽热的身体,对方湿热的吐息也喷在他的颈脖间,这让夏墨浑身一僵,心脏又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起来。
咕噜……夏墨艰难地咽了咽唾沫,眼睛也瞪得老大。
他……他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