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崽崽别怕,你爹说胡话呢,我们家崽崽可是要长命百岁的……”陈姣姣捂着狐影的肚子,好似捂住了小家伙的耳朵,不让他听狐影说那么淡漠、无情的话。
突然,狐影的肚子动了,刚好是陈姣姣放手的地方。
那动静可大了,好像在用脚踢陈姣姣。
陈姣姣惊喜地喊:“动了动了!他好像在踢我。”
“被踢了还这么高兴,”狐影就是煞风景的高手,他这么一说,显得陈姣姣特别傻。
不过转念一想,他说的也没错,陈姣姣还真是第一次,被人踢了还这么高兴。
“还在踢!还在踢!他可真调皮,他踢你疼不疼?”陈姣姣把手放在小家伙踢腿的地方,清晰地感觉到,狐影的肚皮被踢得直往外鼓。
狐影本身不疼,可鬼使神差的他说的却是:“不怎么疼。”
陈姣姣会意,不怎么疼,就是还是会疼。
“别踢了,别踢了,把你爹爹踢疼了。”陈姣姣对着狐影的肚皮,一遍遍地念叨。狐影看着她傻兮兮的样子,目光竟变得幽深起来。
“崽崽你要听话,把爹爹弄得不舒服了,他可是会发脾气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狐影肚子里的宝宝听到陈姣姣的声音变得异常的活跃。在狐影的肚子里东一脚西一脚的像是在跟陈姣姣捉迷藏。
陈姣姣越跟他说话,他就越兴奋。
闹腾的狐影也跟着睡意全无。
“他晚上这么闹可不行,我会休息不好。”狐影盯着自己的肚子,困扰地说。
陈姣姣:“他又分不清什么白天黑夜,你能拿他怎么办?”
“要不?我喝点酒吧?把他灌醉,他就会乖乖睡觉了。”狐影没有开玩笑,他是真的这么想的,也真的打算这么做。
他本就喜欢喝酒,惘然若失、心灰意懒的时候,浅酌两杯最容易入睡。有孕后,他虽然喝得比以前少,但也没有戒酒。
对他来说,这个办法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陈姣姣却吓了一跳,明令禁止他道:“你不准再喝酒,酒精会影响崽崽的发育,对崽崽不好。”
“那你说怎么办?他一直闹,我怎么睡觉?”狐影气冲冲地问陈姣姣。
就像这个孩子是陈姣姣让他怀的。
陈姣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他这么凶,也不生气,还积极地想办法:“要不你先躺下,这么坐着他会以为到白天了,一直闹个不停。”
狐影躺下了,小崽崽却还是不停地闹。陈姣姣随即坐到狐影的床边,轻轻拍着他的肚子,小声给小宝宝唱安眠曲。
她哪会什么安眠曲,来回就那么一句:“宝宝睡吧睡吧……睡吧……”
唱了半个时辰,小崽崽和狐影都睡着了,陈姣姣口干舌燥地起身拿起狐影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喝完又觉得别扭,她怎么能用狐影的杯子喝水呢?
这会已经半夜了,狐影没有留宿陈姣姣。他的房间也只有一张床。
陈姣姣知道狐影的德行,就算两人刚才相处得不错,明天早上一起来,他也极有可能翻脸不认人。
语气等到那时候被他抢白得下不来台,陈姣姣还不如趁现在离开。
离开原本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可她就是感觉牵肠挂肚,放心不下。
现在前方战事吃紧,狐影不但每日都要奔波劳碌,而且随时都有被敌军刺杀的可能。
还有自己送的那批黄金,如果他不小心碰到,一定会被炸伤。
陈姣姣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荒唐感。
这都是什么事呀。
她认命地给狐影留了一张纸条,提醒他注意身体,帮他找出了几个防卫漏洞。最后告诉他:“不要接近我给你的那批黄金。”
言尽于此,陈姣姣再也没有留下来的借口了,她走之前,帮狐影盖好被子,又看了一会他圆鼓鼓的肚子,才翻窗走了。
到了岸上,陈姣姣找了一家客栈,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她起床吃了个早饭,吃饭的时候,听到大家都在议论隐阳城的战事。
隐阳城大战,看似跟其他地方的战争没有任何区别,其实它是至关重要的一场战役,几乎决定了整个王朝以后的命运。
陈姣姣为了了解清楚当下局势,他决定走陆路回去,过沂州,绕到隐阳城,再南下渡过泾河,进入云水城境内。再继续南下回到洛水县。
说干就干,陈姣姣买了一匹快马,骑着快马一路往东。
路上有农户和商队看她一路向东,都会好心地驻足提醒她:“这位夫人,再往前就到隐阳城的地界了。那里战火纷飞,死伤无数,夫人千万不要再往前了,万一被误伤,可划不来呀。”
陈姣姣每次都会谢过他们的好意,再在他们不解的目光中,继续向东。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为了手底下的上万伙计,有些事她必须去做。
能清楚地了解当今局势,站好队,在乱世中,带领跟随她的人,好好地在夹缝中生存下去,才是陈姣姣最应该做的。
半日后,陈姣姣刚踏足隐阳城境内,就亲眼目睹了一场追击战。
貌似是一位官衔不小的将军,带着残余部将,被士气正猛的敌军一路追杀。
陈姣姣作为一名没有政治立场的民妇,她没有打算参与这件事。信马由缰地跟着那拨人往前走,远远地吃着瓜。
被人追击的将军年纪看起来不小了,是一名身手不错的女子。她的部下却大多数都是男子。
追击她的人,都是满脸凶悍的女人。个个身手不凡、招招致命。
目前看来,双方势均力敌,一时半会很难分出胜负。
陈姣姣原本就是想了解前方战事的,跟着他们不会错,肯定能找到更大的战场。
她悠闲地坐在马背上,嘴里咬着茅草茎,像个迷路的牧童。
陈姣姣足足跟了那伙人半个时辰,他们也没分出胜负。不过有个弱小的男子,被敌方的人刺了一刀,掉下马背,踉踉跄跄地跑到了陈姣姣面前。
“把你的马给我!”男子举着刀,拦路打劫陈姣姣。他害怕追兵会追上来杀他,还在不停地惊恐地回头朝后面看。
陈姣姣感觉他这打劫的态度,非常不尊重自己。
男子根本没把陈姣姣当回事,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追兵到底有没有追上来。
等意识到陈姣姣一直没下马,他才再次凶狠地看着陈姣姣,又举着刀,继续威胁她:“不想死就赶快下马!把你的马给我!”
“不给,我的马凭什么给你。”陈姣姣摸了摸自己的马儿,这可是她花五十两银子买的,除非他愿意给两倍的价格把马从她手上买走,不然就别想要走陈姣姣的马。
“你把马给我,我把这个给你。”男子从自己的手上取下了一枚沉甸甸的金戒指,朝陈姣姣扔了过来。
“使不得,使不得,你真是太客气了。”陈姣姣把金戒指放在手里一掂,脸差点笑烂了。屁股一抬,就从马背上溜了下来。
“您请,现在这匹马是您的坐骑了。”陈姣姣站在一边,拉住缰绳,请男子上马。
男子惊恐地往后看了看,远处已经有两个女人朝他这边追过来了。
他吓得脸色大变,翻身骑上陈姣姣的马,就杀了回去。
陈姣姣是真的没想到,他吓成那样,还有勇气冲回去。她以为他买马是为了逃命呢。
真是小瞧他了,他应该是狐影的部下吧?只有他的部下,才会这么不顾死活地三番两次往前冲。
男子腹部被刺,已经受了重伤。现在又一个人被两个女人围攻,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陈姣姣看他身上首饰还挺多,感觉自己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那些贵重的首饰。
她悠悠然地跟着男子一起往前走,男子很快便跟两名追兵打在了一起。
陈姣姣算准时机,在男子再次被追兵挑下马时,她及时出现在男子的身旁,问:“要不要购买一次场外求助,救助一次一两黄金,击退追兵二两黄金……”
“杀了她们,我把手上的金镯子给你。”男子亮出手上的金镯子对陈姣姣说。
陈姣姣:“我可以把她们绑了,杀人不在我的服务范围内。”
“成交,”男子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死马当活马医地跟陈姣姣谈成了交易。
他们这样一唱一和,说得跟真的似的。引得马背上的两名追兵狂笑不止。
“你是不是脑子撞坏了?就凭她?也想跟我们作对……”
那么大的金镯子,眼看马上就到手了。陈姣姣半句废话都不想说,还没等两个追兵嘚瑟完,陈姣姣左右手分别握住她们的坐骑,前边的一只马腿,用力一掀,比人还高的两匹骏马同时被凌空掀翻在地,嘶鸣声划破长空。
惊得另一边打斗不休的两拨人,全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两个追兵从地上翻身而起,正要反抗。被陈姣姣一拳一个打晕在地,利索地将她们二人,背靠背的绑到了一起。
“您看这样行吗?”陈姣姣把两个追兵绑好,请男子验收。
男子惊恐地看着陈姣姣,默默地把手上的金镯子取下来递给了她。
陈姣姣太喜欢金子的颜色了,黄灿灿的跟太阳一个颜色。
这个金镯子不但很沉,花纹更是繁复、精美得令人惊叹,一看就能卖个好价钱。
陈姣姣一高兴,爽朗地对男子说:“这样吧,既然我们两个这么合拍,皆大欢喜的达成了两笔交易,我就免费送你一次包扎服务吧。”
“什……什么?”男子不太明白陈姣姣的话。
陈姣姣:“我帮你包扎伤口,你的血如果一直这么流下去,很快就会死了。”
男子还没点头,陈姣姣就‘撕拉’一声,把他的下裳撕成布条,撩开他的上衣,动作简洁、有效的帮他把伤口包扎好。
另一边,打斗中的两拨人,发现了这边的异常,全都策马奔袭而来。
陈姣姣见势不对,把自己刚挣来的‘辛苦钱’放进荷包里,还拍了两下,才抬起头面对新来的‘同路人’。
“你是谁?”被绑的两名女子的头头先到,如临大敌的看着陈姣姣问。
陈姣姣注意到她手上的武器是一把带着铁链的钩子,此时的钩子上沾满了鲜血,给马背上的女头领,增添了几分修罗夜叉一般的凶煞感。
普通百姓要是看到刚从战场上厮杀回来,满身是血的将领,定会吓得连话都不敢说。
陈姣姣却没什么害怕的迹象,反而不慌不忙的向女头领解释道:“我就是个生意人,路过此地,跟这位小兄弟做了两笔生意。”
“你跟他做了什么交易?”女头领握紧了手上的破魂钩,危险的问陈姣姣。
陈姣姣却仿若察觉不到危险已经降临,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先是把自己的马卖给了这位小兄弟,又帮他绑了两个人。我是生意人,上门的都是客。你若是有什么需求,也可以找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女头领弯下腰,用看死人一样的目光,凝视着陈姣姣问。
陈姣姣:“不知道。”
“我是女帝手下大将——花期,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花期话音还未落下,手上的破魂钩就被她耍的虎虎生风,玄铁打造的铁钩,眨眼间就钩向了陈姣姣的脖子。
陈姣姣头一低,躲过花期的攻势,懒懒的问了一句:“你叫花期,那你跟花意是什么关系?”
“同门,你认识花意?”花期招式一收,给了陈姣姣缓口气的机会。
陈姣姣却作死的说:“原来如此,难怪你跟她一样,打架的时候,喜欢搞一堆花里胡哨的招式。”
她说完这句话,花期的攻势再起,比刚才还猛。
陈姣姣手上没有武器,只有刚才挣来的金镯子。她瞅准时机,把破魂钩套进自己的金镯子里,让钩子暂时钩在金镯子上。
有了这个破绽,她抬起脚,用力踩在破魂钩的铁链子上。再诡谲的招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扯淡。
花期被陈姣姣重如山倾的一脚拉下马,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更恐怖的是,她的破魂钩,竟被陈姣姣一脚踩断,断成了两截。
她虽还未落败,没有被陈姣姣擒获。可是人已经震惊的失了魂,傻傻的躺在地上,被追兵抓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