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开雪花翎的攻击,陈姣姣倒飞出窗外,‘噗通’一声掉入了水中。
花妮莎出手向来不留活路,死在她手里的冤死鬼不计其数。只要她动了杀心,还没人能从她的手心里逃脱。
“她到底是谁?身手竟如此了得?”花妮莎被陈姣姣出神入化的武功震撼到了,刚才离得那么近,她又毫无准备,竟能平地向后飞跃而出,速度比飞旋的雪花翎还要快。
雪花翎的设计,很像现世的手指陀螺,边缘的雪花形利刃会围着中心轴旋转,本身带有一定的重量,飞旋的速度比小巧的暗器更快。
这种暗器近距离射出,杀伤力比子弹更大,打斗时一旦弹射出便无人能生还。
花妮莎此前从未遇到有人能像陈姣姣一样,倒退的速度比雪花翎还快。
“她是……能拔出灭世剑的女人。”凭狐影的手段,他不可能藏着掖着让陈姣姣好过,陈姣姣这种人,注定是百姓的英雄,也注定是统治者的噩梦。..
没有统治者能容得下她,因为她就是所谓的天选之子,是对统治者威胁最大的人。
“就是她拔出的灭世?陈姣姣……陈云依……”花妮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慌张地往外走去。
刚走出去几步,她又折返回来,拉上花凌若一起走。
花凌若身体往下坠着不肯走:“皇姐,我要留下来,我要跟帝子在一起。”
“你到底走不走?那个女人如果杀回来,你连她三招都躲不过。你要是死了,怎么娶帝子?”花妮莎不愧是金夏国的女帝,只要她想,两三句话就能让花凌若乖乖跟她回去。
花凌若难分难舍地回头望着狐影,狐影或许也想表现出几分不舍。但是即使他再努力,他古井无波的眼眸里,也没能酝酿出丁点让花凌若和花妮莎能感受到的深情。
离得远了看他,他真像缥缈、绚丽的云霞,俊美得让人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风景。世人惊叹他光芒万丈、超凡脱俗。看他一眼,便能迷醉其中,感叹盛世繁荣,人生圆满。
可云霞绚烂,却对世人毫无留恋,无论何人瞻仰他的风采,他皆视若无睹。万千不舍,都抵不过他的绝情。一转头的功夫,天空黯淡,那抹惊艳了时光的身影,再也不见。
花凌若刚离开狐影的房间,就悲从心起,一边哭,一边往外走。
她费了多少心思,才冒着生命危险、舟车劳顿,偷偷从北方跑来见他。
一路上,她的心情都雀跃不已,只要想到不久后就能见到狐影,她就什么苦都能吃得下。
她想象了一百种跟狐影见面的情景,把想对他说的话,在心里演练了一遍又一遍。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见面的时候会发生这些事。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不甘心如此狼狈地离开。
不甘心一个人千里迢迢地走到他面前,他却如云霞一般,不但够不着,须臾间,便又消失不见。
“帝子!我要你答应嫁给我!我花凌若保证一辈子都对你好,只对你好!”花凌若快被花妮莎拖下船的时候,她突然发疯般地回头喊叫起来。
就像不谙世事的孩童,对着天空大喊,让云霞慢点走似的。
那可笑的模样,遭来一片白眼,花妮莎更是气地捂住了她的嘴,强行把人押走了。
看到她们离开后,诺影第一时间去了狐影的房间:“帝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花妮莎她们走了?她们带来的战马和粮草可安置妥当了?”花妮莎姐妹的离开让狐影耳根子清净了,他一个人在房间时,看起来更自在。
“她们已经上船离开了,战船和粮草也都安置妥当了。”诺影答道。
狐影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诺影看他没什么事,识趣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帮他把房门关上了。
房间再次陷入安静,狐影没有动,默默地坐在铜镜前,眼睛盯着铜镜出神。
通过铜镜的照射,他能看到窗口的动静。
“哗啦’一声轻响,好似船桨拨动水面的声音在窗边响起。
铜镜里,出现了一双白皙有力的手扒住窗沿,下一秒,满身是水的陈姣姣便‘潇洒’地坐到了窗沿上。
她抹了一把额前的湿发,一下跳进狐影的房间,每走一步,地上就是一个湿哒哒的脚印。
狐影始终没有动,他知道单挑他不是陈姣姣的对手。而且这个女人,最是讲究什么‘先礼后兵、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狐影知道,只要自己不主动出手,不跟她对抗。她就算再生气,也不会真的出手伤人。
她可是陈云依,陈云依从来都是这样的,她不屑跟人玩阴谋,平生最看不上在背后玩阴招坑人的人。狐影的步步为营、阴谋算计,在她眼里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人行径。
“帝子大人颖悟绝伦,难道没有猜到我会回来?怎么不跑呢?”陈姣姣咬着后槽牙问狐影。
他这么安静,指不定又在憋什么坏呢。
“你想做什么?”狐影仍旧看着铜镜,对铜镜里那个浑身冒着寒气的女人问道。
陈姣姣看见他就来气,这人真是狠毒,陈姣姣见他一次他坑陈姣姣一次。
如果不是看他有孕,陈姣姣这会已经把他也扔进水里去了。
不过就算不能把他扔进水里,陈姣姣也没打算让他好过。
这个男人就是欠收拾,不教训教训他,他还真以为我陈姣姣好欺负!
陈姣姣压着火气,单手抓着狐影的椅背,慢慢转动椅子,把他转向自己。
这种单手能轻轻松松地把一个坐在成年人的椅子转动,也只有陈姣姣能做到。
等狐影面朝自己时,陈姣姣另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不是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暗含挑逗地用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而是整只手用力地箍住他的下巴。
把狐影的下巴都捏变形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陈姣姣把狐影的脸抬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
狐影的肩膀被陈姣姣一只手压着,坐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下巴又被陈姣姣死死地握住,被迫仰头看着陈姣姣。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对你出手?”陈姣姣加重了手里力道,眼神变得更加狠厉。
狐影根本就无法回答她的话,因为他现在连张嘴都无法做到。白皙的脸庞,被陈姣姣掐出了红痕,骨头都快被陈姣姣虐捏碎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长得好看,我就会对你无限宽容?”陈姣姣越问越气,这个男人,跟罂粟花一样,好看是好看,却只想要人的命。
“我告诉你,狐影,只要我想,我随时都能杀了你!”陈姣姣这是第一次警告一个人,她以前都是直接动手,从不废话的。
“如果不是因为你有孕,我早就弄死你了。你以为我一再忍让你,是因为贪图你的美色吗?”陈姣姣把狐影的脸往旁边一推,狐影狼狈地一偏头,就像被陈姣姣扇了一耳光。
陈姣姣下手太重了,狐影再次抬起头时,嘴里竟然有血,殷红的血染红了他的嘴唇,竟让他看起来更娇弱迷人了。
真是个祸害!
陈姣姣站起身,双手抱在胸前,刻意离他远了一点。
“难道不是吗?你不就是见一个……喜欢一个,只要没上手,你就会一直惦记着。如若不然,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狐影好像真不怕死,连陈姣姣自己都觉得她现在心情差到了极点,如果不控制自己的情绪,很有可能真的会对他动手。
可狐影就是敢在陈姣姣暴怒的边缘试探,不但没有收敛,还出言激怒陈姣姣。
陈姣姣气不打一处来,她对这个狐影同情大于好奇,好奇大于贪慕。
她敢对天发誓,她还真没有觊觎过他的美色。
只是他现在的嘴脸,真的让陈姣姣好生气。情人一堆,未婚先孕,人品已经有待商榷了。
竟还如此恶毒,几次三番置陈姣姣于死地,把祸引到陈姣姣身上。竟还如此误解她,她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让他这么瞧不起人?
“我来找你,只是想给你点颜色瞧瞧!”陈姣姣拳头已经硬了,这个男人若是再敢诋毁她,她可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可惜狐影那么会察言观色、巧舌如簧的人,在面对陈姣姣时,却跟林黛玉一样,就不会好好说话,偏要什么话难听他就说什么:“是吗?你的厉害我已经瞧见了,你怎么还赖着不走呢?”
“是不是没有尽兴?不甘心就这么回去?现在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人,你想做什么就赶紧做吧,不用装什么好人,你不就是见色起意的恶霸吗?何必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狐影不怕死地用眼神撩拨着陈姣姣,故意压低声线,在陈姣姣面前吐气如兰的说道。
陈姣姣‘嘭’的一拳头砸在他的椅背上,椅背从中间断裂,‘啪’的一声砸在地上。
房间再次陷入安静。
陈姣姣怒视着狐影,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对他说:“我说了,我对你没感觉,我就算好色,就算是恶霸,也不会喜欢你。我喜欢单纯、温柔的男人,不是你这种心思恶毒、不自爱、阴险狡诈,手段层出不穷的男人!”
她的这些话,并没有冤枉狐影半句。
狐影也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
只是……只是……她凭什么这么说我!
我会变成现在这样,不都是她害的吗?她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
“是吗?谁在自欺欺人,试试看不就知道了……”狐影眼里迸射出鱼死网破的倔强,他的身体还坐在板凳上,手却勾住了陈姣姣的脖子。
陈姣姣毫无防备,正想推开他。他却起身贴了上来。陈姣姣的手碰到了他的肚子,圆鼓鼓的,好像稍微用力一推,就会破掉。
她吓得收回手,一点劲都不敢用。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狐影猝不及防的吻住了她的嘴唇。
陈姣姣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不懂他这是在玩什么把戏。
他的嘴里有血,腥甜的味道让人反胃。但是他的唇舌却柔软的让人欲罢不能,想狠狠的咬住不松嘴。
陈姣姣是有理智的,就是因为有理智,才更让人害怕。
她竟无比贪恋狐影的吻,他的气息和温热、湿润的双唇,就像无上珍馐美味,让人吃了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
一开始是狐影主动的,吻到最后,主动的人就成了陈姣姣。
她一只手箍住狐影的脖子,另一只手把人抱到桌上,跟狐影抵死缠绵,不愿松开他一丝一毫。
吻到动情时,桌上的花瓶被他们打翻,花瓶里的水洒了一地,却无人顾及。
这是陈姣姣第一次不想放开一个男人,第一次如此沉沦的想拥有一个人。
可也是她第一次,后悔自己被迷惑,吻一个人吻的如此忘情。
“咳——”狐影看起来坚强无比,其实身体比苏郁还弱。陈姣姣只是忘情的抱住了他,他竟推开陈姣姣,咳出了一口血。
这下两个人都清醒过来了。陈姣姣刚才信誓旦旦的话语犹言在耳,现在却已经成了这样的局面。
她的脸颊发烫,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陈姣姣不敢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嘴上沾了狐影的血,就像吸过他的血似的,想抵赖都不行。
刚才还赌咒发誓的说不喜欢他这样式的,这下该怎么解释?陈姣姣,你就不能……忍住吗?
“陈姣姣……”陈姣姣抱着柱子,头一下一下的往柱子上磕,恨不得把自己磕晕过去。狐影在后面喊她,她也没有回头。狐影那张嘴那么厉害,指不定会怎么损她,她现在一点都不想面对狐影。
“砰”一声闷响,在陈姣姣背后响起。陈姣姣受惊的转头一看,狐影竟无声无息的晕倒在了地上。
“狐影!”陈姣姣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人从地上抱起来。
就在她想抱着狐影冲出去找大夫的时候,狐影突然慢慢的睁开眼,抓着她的衣袖,声如蚊蝇的说:“别惊动他们,我只是……太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