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宁林语?”陈姣姣有原身的记忆,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她那个一直躲在娘家没有出现的第四个相公——宁林语。
“你是谁?”宁林语却已经认不出陈姣姣了,他一点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我是陈姣姣呀,你的家主。”陈姣姣没想到自己救的竟然是宁林语,她高兴地弯腰,朝宁林语伸出手想拉他起来。
宁林语却不为所动,警惕地看着她,脸上的泪痕配上他倔强的表情,就像宁死不向恶势力低头的小媳妇。
“陈姣姣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你还想骗我?”宁林语抱着腿坐在地上,一点要跟陈姣姣走的意思都没有。
他在接受‘师者’的传道时,曾听师者讲过女人骗男人的手段,其中之一就有女人装成施救者,把男人从‘坏人’手中救出去,让男人对她们感恩戴德,进而以身相许。
这些坏女人半道上劫持了宁林语,这个女人又刚好在她们使坏时出现,天下哪有这么多巧合,宁林语宁愿相信她们是一伙的。
他只是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心肠也这么坏,果然女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一个都不能信。
“我真是陈姣姣,你仔细听听我的声音,难道你连我的声音都不记得了?”陈姣姣看他可怜地缩成一团,不敢信任任何人,便耐心的弯着腰,温柔的对他说。
可是宁林语吓成这样,又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即使声音相似,看着她这张风情艳丽的脸,和曲线迷人的身材,他也会下意识地认为,她的声音很好听。
这个女人,跟陈姣姣相比,一个像天上的仙子,一个像地上的淤泥。不过她们的本质是相同的,都是喜欢玩弄男人,把男人当成自己的私有物品,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的臭女人。
帝子说过,男人想要跟女人站在同一个位置上,就不能被她们的花言巧语迷惑。
世人皆知帝子有三大暗部——杀手部血影,情报部飞影,救援部风影。却很少有人知道,帝子的第四个暗部——传道部轻言。
轻言的组织成员,渗透在华邑帝国的各个角落,他们给受苦受难的男人们,传递正确的思想。鼓励他们追随帝子,勇敢地站出来反对女子专权,而宁林语,就是深受传道部师者影响的人。
他当初被陈姣姣强抢回家,因为不愿屈服于陈姣姣,被她打断腿,回到娘家,又被娘家人赶了出来。就在他想投河自尽时,暗部的大师者苦岸救了他。苦岸大师者不但拯救了他的性命,还拯救了他的灵魂。他接下来的人生,都将追随帝子,以救助天下受苦受难的男子为己任,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而女人,都是他的敌人。
“无论你是谁,我都不会跟你走的。”宁林语紧抿着双唇,全身紧绷,全身写满了拒绝。
陈姣姣无语地扶着额头,面对像刺猬一样的宁林语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他。
毕竟原身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宁林语的事,他现在变成这样,全都是原身的错。
陈姣姣这个接盘侠,现在是一点脾气都不能有,只能哄着他。
陈姣姣抬手指着地上那几个贼心不死,一听宁林语不愿跟陈姣姣走,眼睛直放光的女人说:“你看啊,你要是不跟我走,再被她们捉住了怎么办?”
宁林语戒备地瞪视着陈姣姣:“你别想装好人,我知道你跟她们是一伙的。”
陈姣姣从未被人这么冤枉过,她站起身义正严词地看着宁林语说:“青天白日的,你不能这么冤枉人啊。你问问她们,她们认识我吗?”
她的话音刚落,旁边就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是陈姣姣。”
陈姣姣和宁林语同时转头看向那个说话的女人,女人害怕地匍匐着往远处躲。两人又默默地转头看着彼此,宁林语眼里的怒色更汹涌了。
陈姣姣有口难辩,双手一摊,费心地解释道:“这不能算,她刚才听见我说自己的名字了。”
“你为什么要骗人?为什么要骗我?”宁林语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怒视着陈姣姣问。
“我骗你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呀。”陈姣姣感觉自己太冤了。
“你骗我说你是陈姣姣,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我真是陈姣姣!要不,你跟我回去,让苏郁他们给你解释。”
“你知道苏郁……你可真舍得下血本,打听得这么清楚。”宁林语听到苏郁的名字,脸上短暂地露出了一丝欣喜。接着神色一变,神情变得更加戒备。
陈姣姣彻底无语了,这减肥减得太成功,原来还有这样的弊端。以前认识的人现在都不认识自己了。
“就算我会对你图谋不轨,我也长得比那些女人好看吧?一个好看的女人对你图谋不轨,总比一群奇形怪状的女人对你图谋不轨更容易接受吧?”陈姣姣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
地上躺枪的女人们,想反驳又怕激怒陈姣姣,只能默默地忍着不说话。
宁林语冷哼一声,睨了陈姣姣一眼,仍然没有被说服。
“这样吧,这个给你,我不动你,你跟在我后面走总行了吧?”陈姣姣把自己腰间的匕首拔出来递给宁林语,无奈地对他说。
宁林语紧绷的神色总算和缓了一些,他小心地观察着陈姣姣的面色,怕她耍诈,警惕地说:“你把刀扔过来。”
陈姣姣利落地把刀扔在他脚边:“走吧。”
宁林语捡起刀,用力地把刀握在了手上。陈姣姣把撕裂的衣服捡起来给他:“衣服太破了,你先将就着。等到了洛水县,我再给你买新衣服。”
宁林语毫不领情:“不要你管。”
陈姣姣碰了一鼻子灰,终于学乖了,闭上嘴不再多说一个字。
宁林语腿上本就有旧疾,刚才被那几个女人生拉硬拽,腿伤又复发了。他双手撑地,艰难地站起来,走路的时候,却一摇一晃,走得十分艰难。
陈姣姣伸手过去想扶着他,直接被他无视。
陈姣姣默默地在心里同情了自己三秒钟,她这个命呀,都穿到女尊世界来了,怎么遇上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嫌弃自己。
看到宁林语几次都差点摔倒,陈姣姣捡起一根树枝,伸到他面前。
这次宁林语犹豫了一会,总算握住了陈姣姣递过去的树枝。陈姣姣用树枝牵着宁林语往前走。走到官道上的时候,又遇到了新的难题。
“我是骑马来的,马只有一匹,我们只能共乘了。”陈姣姣对天发誓,她一点想占宁林语便宜的想法都没有,确实是客观条件有限。
宁林语却冷哼一声,语带嘲讽地问:“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陈姣姣无语凝噎,她感觉自己快被冤枉死了。
“那你说怎么办?”陈姣姣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硬生生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死都不会跟你同乘一匹马!”宁林语语气悲壮,脸上仿佛刻着‘威武不能屈’这五个字。
陈姣姣真是怕了他了:“好好好,你骑马,我走路,这样总行了吧?”
宁林语不答话,只恶狠狠地瞪着陈姣姣。他的双眼狭长,眼尾上翘,神情越是冷淡,看着越让人想欺负。
像……带刺的玫瑰?陈姣姣想不出合适的比喻,宁林语给人的感觉,又高冷又单纯,小脸冷峻、眼神藏毒。却处处透着不堪一击的脆弱,莫名的惹人心疼。
陈姣姣看他没有反对,想把他扶上马背,手刚伸出去,就被宁林语‘啪’的一巴掌拍开了。
……这是陈姣姣来这个世界,第一……不对,第二次挨打,上一次挨打还是教沈逸人工呼吸的时候。
“那你要怎么上去?”陈姣姣双手叉腰,压抑着怒火问他。
“我不用你管,”宁林语又是这句话。
陈姣姣服了,彻底服了,这可真难伺候。她还要急着赶往码头呢。
宁林语腿受伤了,没有人搀扶,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坐上马背。
陈姣姣默默的在心里劝自己,不要跟他计较,他遭遇了那么多不好的事,会变得这么神经质也正常。
为了节省时间,陈姣姣一撩裙摆,伸出一条腿,屈膝对宁林语说:“踩着我的腿上去总行了吧?我不碰你。”
宁林语将信将疑的看着她,没有做出回应。
“你快坐上去吧,你自己也不想一直穿着这破衣服吧?”宁林语双手一直护在胸前,抓着衣服破裂的地方不敢松手。陈姣姣这句话说到了他的痛处。他总算动了。
陈姣姣又把腿往前伸了伸,宁林语小心翼翼的抬起一只脚,踩到了陈姣姣的腿上,见陈姣姣没有任何不悦,他才慢慢用力,踩着陈姣姣的腿往上蹬。
他们俩配合的非常好,但是,马却不懂配合。
当宁林语一只脚刚搭上马背,马突然动了!平时温顺的马儿暴躁的喷着鼻息,往旁边跺了一大截。
宁林语脚下一空,身体直直的朝下栽去!
眼看他快要摔倒在地上,陈姣姣眼疾手快的将他拦腰抱起。这里男子的身体都很柔软,陈姣姣抱着宁林语,还没来得及感受什么温香软玉。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她这个火呀,要不是看在他的腿有伤的份上,陈姣姣真想把人扔下去。
“你放开我!”宁林语在陈姣姣怀里挣扎嘶喊,陈姣姣就是要跟他反正干,不但没有放开他,还直接把他抱到了马背上。
“你坐好,拉住缰绳,要是再摔下来,我就再抱你一次!”陈姣姣知道宁林语不想跟自己触碰,她就用这个威胁他。
宁林语伸手去够缰绳,身上的衣服就会散开。但是他如果不抓着缰绳,又无法在马背上坐稳。
陈姣姣看他如此狼狈,跟个大冤种似的,一把撕烂自己的长裙,把撕下来的裙摆围在了宁林语身上。
宁林语惊讶的睁着迷蒙的双眼,眼底的冰雪停了一瞬,有什么东西碎了。他却又在眨眼间,恢复成原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
陈姣姣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穿的美美的,现在的造型却成了短裙配紧身裙,要多另类有多另类,她暗自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就没公主命,就这样吧,至少走路不用担心踩着裙摆了。
这里离洛水县还有十几里路,陈姣姣有马不能骑,悲催的跟自己的大马并肩而行。
她没给马取名字,平时就叫它大马。大马好像能看懂她的窘境,不时的朝她喷着鼻息,嘶鸣两声,就跟在笑话陈姣姣似的。
陈姣姣气的翻了个白眼,却什么还击的举动都没有。大马现在驮着宁林语,她可惹不起。
好不容易走到洛水县,陈姣姣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先带宁林语去买衣服,她现在的名气在洛水县比县主的名气都大,大家都知道她有钱。
裁缝铺的老板一看是陈姣姣带人来买衣服,不但亲自迎了出来,还把店铺里最好最贵的衣服全部让伙计拿了出来,让宁林语随便挑。
宁林语哪里穿过这么贵的衣服,一时站着不敢动,连碰一下面前的衣服都不敢。
“我只想买一件……葛布衣服,”宁林语小声对老板说。
老板把他拉到一旁,语重心长的对他说:“小夫郎,你是不是傻?陈姣姣带你来买衣服,你还买什么葛布衣服,她有的是钱,你还替她省什么?我要是你,不给自己挑个十件八件的,我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你看错了吧?她不是陈姣姣。”宁林语出言纠正老板。
老板却不认同他的话:“她怎么不是陈姣姣,别人我有可能认错,像陈姣姣这样的洛水县首富,我就算闭着眼也不会认错的。”
宁林语沉默了,他转头看了一眼门口亭亭玉立的女人,暗自想着,也许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叫陈姣姣的女人吧,刚好这两个女人都被他遇上了。
她们虽然名字相同,外貌却天差地别,一个漂亮的让人不敢直视,一个丑的让人不忍直视。一个穷的家里连田地都没有,一个却富的连一百两银子一件的衣服也能眼都不眨的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