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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慕的话,王九半信半疑。
父子俩一边谈论着陈姣姣,一边在厨房忙活。
何翠兰和她的小相公一直在外面陪着马田主。何露也跟前跟后地,围着马田主转。
马田主却在何家的院子里转圈圈,手里紧紧攥着银子,生怕被人抢了去。
何钦听他爹的话,年纪轻轻就嫁给了马田主这个又老又丑的胖女人,平时的生活可想而知。
现在看到马田主如此丢人,他一个人气闷地坐在堂屋里喝着茶,目光不时地往陈姣姣身上瞟。
何露对自己的同胞哥哥不屑一顾,却对何钦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阿谀谄媚。亲自给何钦泡茶,还像个管家一样,对着何钦嘘寒问暖:「小弟,你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告诉我,我去给你准备。」
何钦却望着院子里,悠闲地靠坐在大树底下的陈姣姣问:「她是谁?」
「不知道,是何慕带回来的,估计是他的相好。」何露被陈姣姣怼过,心里对她意见很大。
何钦却看着陈姣姣移不开眼:「何慕的相好?何慕可真会享受,这么好看的女子,他是怎么勾搭上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就她那家主痴傻不管事。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把他的腿打断了。」何露凶狠地说。
何钦抬头看了她一眼:「他可是你的亲哥哥,你就这么不盼他好?」
「亲哥哥有什么用,还要娘家倒贴钱,我可不认这样的亲哥哥。还是小弟你有出息,嫁给马田主,随时都能往家里拿钱。」何露嘻嘻哈哈地讨好何钦,狗腿地把桌上的茶碗往何钦手上递。
何钦知道何露的意思,从袖袋里拿银子,偷偷递给了何露。
「诶呀,小弟你可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姐姐有你这样的弟弟,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何露抓着何钦的手,一通吹捧。
何钦却一直望着陈姣姣的方向,偏头在何露耳边低语了几句。
何露听明白他的意思后,先是一愣,接着点头保证:「小弟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何钦满意地微微颔首,就着何露举着的茶杯,喝了一口茶。他看向陈姣姣的眼睛里,盈满了饥渴的欲望。
陈姣姣等了半天,肚子饿得咕咕叫,终于开饭了。
她积极地往饭桌边走,还差两步才走到桌旁,却被何露拦了下来:「你既然是来为我娘贺寿的,可有准备什么贺礼?」
陈姣姣看不上她,作为何慕的同胞妹妹,这么不待见自己的亲哥哥,却处处巴结小夫爹生的小弟。这么势利眼的女人,还真是少见。陈姣姣不想遂了她的愿,故意跟她唱反调:「怎么,没准备贺礼,还不能吃饭了?」
何露张着双手,不让陈姣姣入座:「没有贺礼,贺得哪门子寿?我看你还是早点走吧,我们家不欢迎吃白食的人。」
「何露,来者是客,不能对客人无礼。」王九这个亲爹,教导自己的孩子并没有什么错。
何露却不但不听他的,还对着他大声吼道:「我招呼客人,有你什么事?你一个男人,在厨房里把饭做好就行了,干嘛跑到外面来丢人现眼。」
何露如此不留情面的大声吼王九,王九却不敢反驳,这样的父女关系,看得陈姣姣拳头都硬了。
「何露,你怎么跟爹说话的?」何慕看不下去,站出来指责何露。
何露不但没有悔改,还连着何慕一起骂:「两个没用的男人,就知道吃闲饭,你们再多嘴多舌,小心我把你们一起赶出去!」
她对自己的亲爹和亲哥哥这般无礼,说出口的话,比外人更恶毒。陈姣姣听得心里难受极了,更别提何慕和王九会有多痛心了。
「你再说我相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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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试试,」陈姣姣咬着后槽牙,问何露。
何慕嗤笑道:「你相公?谁是你相公?你到底是谁呀?」
「我是陈姣姣。」陈姣姣神情严肃,目光犀利地凝视着何露说。这一次,何露总算听明白了。
「你身上的肉都去哪了?怎么跟以前长得不一样了?」何钦娇笑着,插了一句嘴。
他这一出声,在场的所有人都朝他看了过去。
何露猛然间记起何钦刚才对她说的话,不情不愿地让开,不再拦着陈姣姣。
陈姣姣虽然知道何钦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有了何露的衬托,何钦看起来都顺眼了。
「坐下,都坐下吃饭。」何翠兰很看重自己的生辰,不想看到他们继续闹下去,把自己的寿宴搅黄了,积极地招呼他们坐下。
马田主这会也围拢了过来,不在院子里转圈圈了。
可口的菜肴被陆续端上桌,饿了一上午的陈姣姣,刚举起筷子。马田主又开始作妖了。
只见他先提了一小坛酒放在桌上,对何翠兰说:「娘,这是我和何钦为你买的古井窖酒,你尝尝。这酒一两银子一两酒,可贵了。我足足给你买了两斤呢。」
何翠兰一年到头,也喝不上一回这么好的酒。一两银子才一两的古井窖酒,两斤可足足要花二十两银子才能买到。
二十两银子呀,不亏是她的好儿媳。
「小马呀,这么好的酒,也只有你和何钦有钱买给为娘喝上一口。为娘托了你们的福,这辈子才能喝上这么好的酒……」何翠兰话还没说完。
‘砰的一声响,陈姣姣把一个大酒坛放到了何翠兰的面前。
「古井窖酒,你喝吧,管够。」陈姣姣波澜不兴地说。
他们买来的东西,都装在礼品袋里,这样好提着走。不过这个世界没有礼品袋,所以他们的礼品只能用改良过的麻袋装,从外面看,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她要是不把酒拿出来,没人看得出来,她买了足古井窖酒给何翠兰。
刚才还一脸瞧不上陈姣姣的何翠兰,在愣了两秒钟后,今天第一次正眼看向了陈姣姣。
「哎呀,你们看我这记性,这不是我的大儿媳妇吗?我怎么一直没记起来呢。姣姣呀,来的路上辛不辛苦,一路上提着这么多东西,一定很累吧?」何翠兰变脸比翻书都快,笑吟吟地问陈姣姣。
陈姣姣:「不累,我们是坐马车来的。」
「坐马车?现在租一辆马车可不便宜……」何翠兰的话又被陈姣姣打断了。
「我们的马车是买的,不是租的。」陈姣姣说。
「买的?马车这么贵……」何翠兰话刚说到一半,又被打断了。不过这次打断她的不是陈姣姣,而是马田主。
马田主不屑地冷哼一声,斜睨着陈姣姣说:「有些人为了打肿脸充胖子,买一辆矮小的破马车,也要出来显摆。我们家的马车又大又宽敞,一下可以坐四个人,请问你们家的马车一下能坐几个人?」
马田主这种嘴脸,跟现世里那些互相攀比房车的人有的一拼。
可惜很不幸的是,她刚好撞到陈姣姣的枪口上了,陈姣姣别的不行,这马车她可是买的最高规格的。
「我们家的马车,一下可以坐六个人。」陈姣姣比划了一个六,眼神略带嘲讽地看着马田主说。
马田主没想到自己会输,脸色一变,又往桌上放了两盒茶叶:「娘,这是我和何钦给你买的上好的铁观音,这可是贡品,只有宫里的贵人才能喝到这么好的茶。」
陈姣姣发现,这里的东西只要想卖个好价钱,卖家就会说那东西是宫廷御用的,是贡品。
陈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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姣刚好也买了几盒贡品级别的铁观音。
「啪啪啪啪,」一连响了好几声,陈姣姣把自己买的茶叶也放到了桌上。这一次,虽然听上去他们买的仍是同一个品种的东西。
但是陈姣姣的铁观音不但比马田主的铁观音多了两盒,包装也比他的包装精美多了。
「这是我和何慕买给你的茶叶,请笑纳。」陈姣姣不会像马田主那样,去刻意强调茶叶的好坏,但是俗话说得好,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他和马田主的茶叶两相一对比,高下立现。何翠兰一家子的势利眼,谁好谁坏,他们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这一回合,又是马田主败了。
马田主的面子已经开始挂不住了。
她咬了咬牙,拿出了最后一件礼品:「娘,你看,这是我和何钦给你买的手镯,是纯银的,你……」
陈姣姣一弯腰,翻出最后一个礼品袋,把里面的东西往桌上一倒:「我们也买了几个银镯子,大家人人有份。哦,还有这些衣服是给爹买的,这些鞋你们一人一双。还有腊肉、香肠、兔肉……这些吃的,你们留着慢慢吃。」..
陈姣姣话还没说完,马田主的脸就已经气得扭曲变形了。
陈姣姣送的这些东西,就好像是在故意跟她作对一样。
「陈姣姣,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直接给他们送钱呢?」马田主恼羞成怒,出言讥讽陈姣姣。
听到她提钱,陈姣姣一拍脑门,手往怀里一伸,拿出了两张银票:「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这三十两银子是我和何慕孝敬娘的,祝娘……长寿。」陈姣姣对何翠兰的印象很差,她可不想祝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女人就是个祸害,对王九十分恶劣。她长寿陈姣姣可以接受,但是不能有福。这种人就该让她活受罪,多活几年,尝尝她应得的报应。
接着,陈姣姣把手上剩下的那两的银票举了起来。
陆宣和何露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何露自认为自己是何慕的同胞妹妹,更是这个家未来的一家之主,这个钱,陈姣姣理应给她。
陈姣姣却一转身,恭恭敬敬地把银票交到了王九手上:「这些钱是我和何慕孝敬爹您的,您收好,以后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和何慕往后也会好好孝敬您的。」
王九傻傻地接过银票,一时连该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何翠兰看着王九手上的银票,这辈子第一次语气温柔地对王九说话:「孩子们给你钱,是他们有孝心。你就好好把钱收着,不要客气。」
王九有钱了,何翠兰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没有了鄙夷和厌恶,看向王九的目光变得十分亲切。
王九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何翠兰的关心了,这一刻他明白了钱的重要性。他把银票妥善地放进口袋里。在心里盘算着,一会一定要找个地方,把银票好好藏起来,绝对不能让他们把银票抢走。
只要自己有钱,他们就会一直对自己好,不会再随意欺压自己。
因为无论是哪个世界,历朝历代,有钱人得到的待遇永远比穷人要好。
「爹,我们有钱了!」何露压抑不住开心地蹦起来大叫道。她要是不蹦出来,陈姣姣还注意不到她。
她突然蹦出来,陈姣姣注意到她正拿着自己买的镯子往手上套。这手镯陈姣姣宁愿扔掉,也不想给何露戴。
她没有假装友好,而是一把从何露的手上抢下镯子,认真地说:「这手镯我是准备送给何慕的,跟你没关系。」
何露手上一空,眼睁睁地看着陈姣姣把手镯从自己手上抢走。何露就跟手镯真是她的一样,神情说不出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