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下滑。
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出现在眼前。
纪西云漆黑的瞳孔看着她,说:“你要去哪?”
“城北区。”施盼的语气透着急色。
“上车。”
纪西云没有废话,在她上车后直接开往了城北区。
坐上车,施盼没来得及看他,掏出手机就开始拨打汪明强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遍,始终无人接听。
视线掠过,纪西云状似无意的问:“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他之间见她上了一辆陌生的车,看情况有异便跟了过来。
就现在来看,似乎真的出了事。
“我妈不见了。”
施盼的语气有些凝重,她的手指紧紧的捏着手机,连手关节处捏的都有些泛白了。
纪西云年轻的面孔上也是一片严肃。
“你别着急,一定可以找到她。”
看他不慌不乱,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可靠,施盼垂了垂眼,敛去了些许神色。
就在这时。
手机忽然响起。
是一个陌生电话。
“请问是刘老板的女儿吗?我是马徽,刘老板现在在医院,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
医院。
施盼一下车,长腿飞快,分分钟就出现在了急救室。
急救室门外守着一个穿着一身深蓝色工装的四十来岁的男人。
她上次在花店里见过。
他就是马徽。
马徽个子高大,约莫一米八几,皮肤黝黑,长相虽不出众,但眼神真挚坚定,此时他正来来回回的在走廊上踱步,直到看见施盼了才赶紧迎了过来。
“你就是刘老板的女儿?刘老板现在就在这里面,你先别害怕,在这里等着医生出来。”
马徽见施盼年纪还小,说话的语气也尽量控制着不那么急。
“我刚刚给医院交了一千块钱,也不知道够不够,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了,你先等着,我回去取点钱再过来。”
“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回来,最多半个小时,你别乱跑啊。”
马徽一股脑的跟她叮嘱着,没给施盼说话的机会,急匆匆的就往外面跑。
看到他的身影,施盼刚要喊住,停好车的纪西云也走了过来。
“阿姨怎么样了?”
“还不知道,在里面接受治疗。”
施盼坐了下来,心里揪着,目光没有往急救室里面看。
纪西云在她身旁坐下。
“我刚刚联系了内外科的主任,医院里已经预留出了病房,等阿姨出来后,这边会再开一个病情会议,其他的不用担心。”他说。
“谢谢。”
听到他平静的声音,施盼心里也涌上了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后。
急诊室的门打开。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他先是确定了施盼是病人的女儿后,说:“你母亲身上多处受伤,左边耳朵出现了耳鸣情况,暂时还不确定能恢复,其他伤势基本都是皮外伤,可以治愈。”
“现在病人还在观察期,等半个小时后才能进去。”
话说完,施盼从门口往里面看了看。
母亲正躺在病床上,脸上多处红肿瘀青,本来单薄瘦弱的面颊,现在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看见这一幕,心底的寒意不断往上窜起。
汪明强!
梁达光!
“丫头,医生怎么说?情况怎么样?”
马徽已经气喘吁吁的跑来了,他手上还拿着一个裹了许多层的布袋子,在这天气里,他脸上还能看到点汗意。
施盼一眼就看见了他瞳孔里实实在在的担忧。
“医生说她身上多处受伤,不过大多是皮外伤,可以治愈。”
“那就好那就好,我这里拿了一些钱过来,应该够了,你先拿去把医药费交了,我这手上的货还没有送完,得赶紧去送货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有些年头的布袋子。
里面存了不少钱,面额有二十、五十、一百的,其中还夹杂着不少零票。
粗略一看,至少有三四千块钱。
见到这些钱,施盼愣了一秒钟。
这应该是他所有的存款了。
“你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了?那你自己怎么办?”她问。
马徽摆摆手,那一张黝黑的面上扬起了笑容,说:“钱没了还可以再挣,刘老板是个好人,不应该遇到这些糟心的事情,希望她能早日恢复。”
“谢谢马叔,我这里有钱,你收回去吧。”
施盼帮他把钱折回到了布袋子,想要还给他。
马徽以为她是在客气,连忙往后退,有些粗糙的大手还摸了摸裤腿,显得有些为难。
“你别跟我客气,现在我不急用钱,等你妈妈醒了再还给我就成,我先去送货了。”
看他跑出了医院走廊,施盼又看了看这些钱,收了下来。
此时。
主任带着几位医师过来了。
他们停在了纪西云的面前,面上带着熟络的笑意:“纪先生,我们刚刚已经了解了病人的情况,制定了一个治疗方案。”
“病人的伤势不算重,可以先住院治疗,我们会用最好的进口药,不会让病人留疤,并且医院最好的耳鼻喉科的专家已经到位,可以随时就诊。”
主任的态度特别好,亲切而又热情。
施盼知道,这是看在纪西云的面子上。
纪西云点头应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找我们。”
他们走后。
时间一到,两名护士把刘美萍送到了专属的病房。
一睁开眼,刘美萍眼睛被光线刺的闭上了眼。
好一会儿后,再睁眼看见施盼的时候,她嘴巴嗫嗫喏喏,张嘴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施盼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坐在床边,扶着她坐起后说:“妈,先喝点水。”
半杯水下肚,刘美萍的心情才稍微平复。
她抬手摸了摸左边肿胀的耳朵,说:“盼盼,我这边好像听不见了。”
施盼猛地撞见了她眼底闪烁着的泪光,心脏猛地一缩。
她安抚的拍了拍刘美萍的后背,笑笑:“我们请了最好的专家,一定可以治好的。”
也不知道信没信,刘美萍还是点点头,然后她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
“马徽呢?他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