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御剑跟在船后的谢早早从云端下来,落在秦离面前,秦离满腔怒火地看着她:“又是你!竟然又是你!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
谢早早道:“真有意思,你可以害我,我不可以针对你?”
秦离又吼道:“都是因为你!我才落到今天的地步,我害你怎么了?被害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不害别人?”
谢早早转身找了个地方坐下:“你真有脸说自己没害过别人,来,我算算啊,邵巧兰一家子没得罪你吧?你为什么要害他们?”
“我哪里害他们了!我明明拯救了宋喆,他家里那个黄脸婆天天烦着他,让他有家都不能回!我不过是帮了宋喆一把罢了!”
“哦,那孩子呢?孩子总是无辜的吧。”
一提到孩子,秦离更激动了:“难道不是她的孩子害死了我的孩子吗?我的孩子可是宋家的福星,一旦出世,宋家的未来就一片光明,她们可是害了宋家一辈子——”
“哦。”谢早早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既然你不要脸,我又何必对你客气呢?”
“你,你说谁不要脸?你才不要脸,你对外宣称是傅夫人,但傅家可从未为你办过婚礼,你难道就没想过傅家其实根本就不接受你?”
“你不要脸。”
“你——”秦离深吸一口气,“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根本不懂我——”
“你不要脸。”
秦离:“胡说,都是你们逼我的,我根本不是那样的人,我——”
“你不要脸。”
秦离一口气险些噎过去:“你能说句别的吗?”
“你好不要脸。”
秦离这辈子吵架有个原则,对方跟你讲理的时候你跟她说情分说立场说不得已,对方跟你讲立场的时候,你跟她讲理。
她就没见过这样只骂一句话还翻过来覆过去骂的。
谢早早表示:“跟你吵架我都不屑于费脑子。”
秦离终究只是个被利用的工具,她要找的是那黑雾背后的人。
她转头看那黑雾。
那黑雾从秦离体内钻出来之后,一直拼命地冲撞着周身的束缚,想要朝谢早早扑过来。
谢早早道:“找我?来吧。”
说完直接一剑刺过去,正中那黑雾中央。
黑雾发出一声咆哮,更加疯狂地撞击着那紫光,发出嘶嘶的声响,一团漆黑之中隐约一双红色的眼睛闪现出来。
谢早早眯了眯眼,总觉得这蛇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气息,有那么一点点熟悉。
但是她还是记得自己要做的是:“喂,我问你,结界的裂缝在哪里?”
那黑雾继续发出嘶嘶声,继续冲撞着面前的紫光。
谢早早:“嘴挺硬,知道我打不着你是不是?”
说完一把拎起旁边的秦离,直接对着胸口来了一拳,秦离哀叫一声:“你做什么?”
“殴打同伙。”
再看那黑雾,一点反应都没有。
谢早早一脸嫌弃地看着秦离:“你人缘这么差的吗?”
秦离:“……”
打就打了,怎么还人身攻击。
谢早早说话的当口,那黑雾终于在紫光处撕开了一道缺口,急匆匆地涌了出去,冲着谢早早就张牙舞爪去了。
既然秦离没办法靠近迷惑他们,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马上就要扑到谢早早嘴边钻进去的时候,谢早早突然一阵干呕:“呕——”
黑影:……
秦离眼睁睁看着黑影皱成了一团,在半空中哆嗦了一下。
谢早早趁机一把把手伸进了黑雾里搅和了几下:“呦,抓着了。”
紧接着从黑雾里拽出了一条细细的小蛇,那小蛇正疯狂地扭动着,试图咬谢早早一口,但是被谢早早一把掐头一把掐尾,抓在半空中。
那小蛇通体深红色,头顶上带着一点点绿色,颜色十分鲜艳,一看就是毒物。
谢早早:“这么小就戴上绿帽子了?”
小蛇发出嘶嘶的声音,还试图咬谢早早,被谢早早抓得死紧,旁边的秦离一把抓起甲板上的一把斧子,冲着谢早早扑了过去。
谢早早皱眉,闪过秦离的攻击,一手快速拔下自己的簪子,把小蛇在簪子绕了几圈打了个结往地上一叉,转头把秦离抓在手里捆得结结实实的丢在地上。
动作干脆利索。
那小蛇被绑在簪子上动弹不得,气得脑袋和尾巴都在疯狂甩动。
谢早早:“再不说,我就把你打个蝴蝶结,麻花结也不错。”
小蛇:!
谢早早拔起簪子,拨弄着那绑在上面的小蛇:“先打蝴蝶结吧。”
谢早早刚刚把它从簪子上放开,小蛇突然就甩脱了她的手,直接跳入了河水之中。
谢早早捂着嘴恶心了一阵,转头看向秦离:“你怎么不跑?”
秦离:“……”都把她捆成粽子了,跑河里是要找死吗?
谢早早看向天空:“哎呀呀,罪魁祸首跑了,这可怎么办啊——”
几乎是在同时,脑海里听到了傅言之的传音:“跟上了。”
两人早就知道秦离和那黑雾不可能直接说出结界的所在之处,严刑拷打都未必能行,索性假装不小心被他们逃掉,然后再跟着他们就可以了。
谢早早:“那交给你了。”
傅言之声音关切:“不舒服?”
“总觉得这蛇身上有一种让人不太爽快的感觉。”
“我会注意。”
谢早早问:“秦离怎么办?”
“随你。”
谢早早转头看向秦离,俯身看向她:“我知道,你其实挺无辜的,一生所求不过是过上好日子罢了,一切都是造化弄人罢了。”
秦离有些惊恐地盯着谢早早,不知道这个女魔头怎么会突然站在她的角度说话。
谢早早接着说:“这船舱里的富家公子姓金,是江南有名的富商,家里有钱的很,你跟着他进了周家门,应该能过上好日子吧。”
“不过呢,”谢早早慢条斯理地说,“这金公子小妾太多,母亲又苛刻,所以十分抠门,能花他多少钱呢,就凭你本事了,你看看,这花多花少都看自己,这你没得怨了吧?”
秦离拼命摇头,这金公子明显已经不把她当回事,要把她给小厮糟蹋,真的被糟蹋了之后,想混上个妾恐怕都难于登天了。
她拼命地摇头,想要哭叫,但是谢早早封住了她的嘴,表情冰冷地说:“都没要你命,你有什么好哭的,若是没有先生在,那两个孩子恐怕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你有什么好哭的?”
秦离终于嘶哑地说出声来:“这样,我生不如死!你这女魔头,你还不如杀了我!”
“这样啊,”谢早早说,“那行吧。”
一脚把她踹下了河水,秦离还没来得及呼救就沉入了河水之中。
谢早早站在船边看着秦离这么沉下去,面无表情。
系统被这样的平静搞得有点心慌:“宿主,你怎么了?”
“我想起了一些事,”谢早早轻声说,“当年我要杀我仇人的时候,本不忍心下手的,是他们一直拼命地说自己是有苦衷,自己是被逼的,他们也是无辜的。”
“就好像,我爹娘就是凭空自己死了似的。”
人为什么会这样呢?
谢早早不知道为什么,胸口有些发闷,她有点想见傅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