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男子点头,村长急忙把人让进屋里来:“先生,请坐。”
傅言之就进来了,但并不进屋,只坐在漫天风雪之中,听村长仔细讲述村中的怪事。
因为院子里来了生人,孩子们都躲回了屋中,趴在窗户缝,门缝里往外看。
邵巧兰觉得孩子们的行为不太好看,就及时制止了,自己端了些吃的推门要上前。
结果就看到那风雪之中的白衫男子,眉目如画,发间落了星星点点的白色雪花,整个人恍若雪中的神灵。
邵巧兰顿时红了脸,默默地把吃食放下,转身跑回了屋。
这人可生得真好看啊。
村长这边仔细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傅言之先点燃一张符咒查探了整个村子,发现并没有任何魔气。
“村里最近可来了什么人?”
“来了,来了一对母子,母亲生得漂亮,那孩子也好看,长得像年画里的胖娃娃似的,只不过那妇人最近害喜,吐得厉害,不太出门,所以我们没太关注他们。”
傅言之点头:“村中并无魔气,村长可放心。”
村长还是不放心:“那为何近日里山中动物都往村里跑呢?”
“大约是……”傅言之眼神里浮起一丝无奈,“来了个特别会打猎的人吧,逃命罢了。”
村长噎住了。
特别会打猎的人?
傅先生该不会是指那对母子吧?那对母子好像是上过一次山,之后就一直在屋里待着了,听他家儿媳妇儿说这家女人孕吐很厉害,都要站不住了。
不过确实最近村里外来户也就这一家,村长就一五一十跟傅言之说了这件事。
傅言之点头:“我去看看。”
村长犹豫着想要留傅言之在家吃饭,桌上摆了满满的饭菜,冒着热腾腾的香气,屋里怕傅言之会冷,所以燃了好几个炭盆,整个房间都温暖如春。
这就走吗?
下这么大的雪?
村长还是于心不忍,开口邀约道:“先生,留在家里吃饭吧,这么多都是专门为你做的。”
那已经走入雪中的白衫男子站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村长,风雪之中,男人俊美的侧脸沾染了雪花,几乎和雪夜融为一体。
他就只是站在那里,就恍若雪山的神明一般。
村长突然就不敢说话了,生怕惊扰了眼前这位。
在他以为傅言之会一言不发地离开时,傅言之却开口说话了。
他说:“专门给我做的?”
村长急忙点头:“是的,先生,这都是专门为您做的。”
傅言之点点头,似乎是很满意的样子,村长就带着希冀看着他,若是这位传说中的傅先生能够留下吃饭,那也不枉他忙了这么久准备。
然后,他就听到那位不食人间烟火雪山神明表示:“给我打包。”
村长:“……”
*
窗外的雪还在飘扬,谢早早已经搂着小星夙窝在被窝里,桌上摆了蜂蜜做的各种吃食以及蜜汁烤肉。
屋里的炭盆里烤着栗子,甜蜜的香味弥漫得整个房间都是,小星夙伏在谢早早膝盖上,馋得一直盯着那盆子瞧。
但他还是有些担忧:“娘亲,你闻到这个味道不恶心吗?”
谢早早懒洋洋地床上躺着:“今日份的已经吐过了,好在有蜂蜜在。”
也不枉她把整个山都搜罗了一遍,如今终于舒坦了。
“星夙,今日是除夕,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到了午夜,就是辞旧迎新的一刻。”
“那过去的一年还能回来吗?”
“自然是回不过来了,这一年发生了什么好事情,都要好好记得,因为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星夙突然觉得有点伤感,窝在谢早早怀里不肯出来,谢早早打了个哈欠,从床边拿起一张红色的纸,掏出一把剪刀开始剪。
“过年都要剪窗花的,娘亲给你剪一个。”
系统十分惊讶:“宿主你竟然还会弄这些小玩意儿哄孩子?”
谢早早懒洋洋地想,方才在村子里见别的娘亲都会剪东西给孩子玩,她就也搞了一些。
小星夙开心起来,凑过去看谢早早剪东西。
只见谢早早三下五除二剪好一个,塞到了星夙手里。
小星夙满脸兴奋地低头去看:“哇,娘亲好棒,这个……这个,还是鸡蛋?唔……”
谢早早:“……”
系统:“宿主你剪了个啥?”
谢早早目光从桌子上的蜂蜜罐上收回来,语调平静地表示:“就是剪了个馒头。”
她再次懒洋洋往床上一窝,心想还是带孩子干正事吧,这些事情她真不擅长。
“星夙,娘亲教你驱魔咒吧,娘亲教你一次,你就给娘亲剥一个栗子吃。”
小星夙点点头,转身拿了个火钳子,去炭盆里翻找栗子,有崩了口的,就放在小盘子里,端起来走了过去。
他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道:“娘亲,我给你剥栗子吃,你不要吐啦。”
谢早早就教他施了一个简单的驱魔咒。
“除夕夜,人人都在家,不会在外面乱逛,也是妖魔们觅食的时间,它们找不到食物,就会伺机藏在村子附近,等待着时机。”
团圆的时刻也是最危险的时刻。
“驱魔咒不光能够驱除妖魔,当它们藏匿在你身边的时候,如果驱魔咒够强大,也会让妖魔无法藏匿。”
小星夙点点头,学着谢早早掐诀,一道淡淡的紫色光晕直接跃到墙上,随后就听到外面有轻微的骚动声,谢早早示意小星夙去窗口那里看看。
就看到一个黑色的细长身影,从院子的篱笆墙钻了出去,融入黑暗,看不到了。
“娘亲,我看到了!”小星夙吓了一跳,急忙关上窗户,一路小跑然后爬到床上钻进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眨巴眨巴的大眼睛。
谢早早摆摆手:“有娘亲在,怕什么。”
“甭管来什么妖魔鬼怪,娘亲一个人就能把他们杀出去——”
说完,还拔出君华在屋里挽了几个剑花,对着大门口刺了过去。
几乎是在同时,大门被猛地打开,风夹杂着雪点翻卷进来,鼻息之下都是冰雪的味道。
门口站着一个白衫男子,手边两个大耳兔式神,抱着一堆锅碗瓢盆站在风雪之中。
他静静地看着屋里:“劳驾,借宿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