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早早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怎么回事,泪水已经被擦干了,然后傅言之略带嫌弃地说:“去休息吧,看你这可怜兮兮的样子。”
谢早早:……
这辈子还没人用这个词形容过她。
她哪里可怜了?
然后看着傅言之让书月送来了温水、烧酒还有一些棉斤,把孩子抱在怀里屋子里转悠。
一边转还一边看谢早早,眼神里满是,怎么样,没我不行?
谢早早:……
突然觉得被鄙视了。
但是这么一来,她也清醒过来了,喝不下去,那泡个澡行不行,她有灵泉水啊。
系统:“啊,对哦。”
谢早早:“我傻了你也傻了?”
系统心想我一直就是个傻子,就算不是傻子,也被你一路骚操作给整傻了。
谢早早借口去了隔间,弄了一盆灵泉水过来要给孩子泡澡,再一次被傅言之嫌弃了:“这么凉的水?”
谢早早:“没事。”
傅言之不搭理她,把水盆拿给书月:“烧热一些。”
然后顿了顿:“再烧一盆来。”
谢早早:“做什么?”
“泡泡脚,早点睡。”傅言之抱着孩子,白衫公子,身姿挺拔,眉眼清冷,一派谪仙之姿,肩膀上的小崽子哼唧一声放了个屁。
顿时气氛全无。
热水送过来,谢早早先把小星夙泡进了盆子里,轻轻地给他揉捏着全身,看着小家伙脸色好一些了才松了口气。
她就想孩子就在里面泡着吧,这么待到退烧。
但是又怕水凉了对孩子不好,就喊书月把烧水的小炉子挪到屋子里一个,再把盆子放上去。
然后搬了个小椅子蹲在那里看盆里煮娃娃。
傅言之:……
谢早早看着傅言之的表情,问:“怎么了?”
傅言之:“……”
谢早早端详了一下傅言之的表情,又看了看盆里突突突冒热气,想了想,又去要了个蒲扇,对着盆里一阵扇。
不怕凉也不怕烫。
完美。
傅言之扶额。
心里千言万语最后想起谢早早那滴眼泪,都憋回去了,最后也拉了个小椅子坐在了谢早早旁边。
“没事的,你那么厉害,他肯定没事的。”他柔声说道。
谢早早不说话。
书月想说话,他刚送过来一盆水,又送了个炉子过来,再送一盆水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先生和谢早早俩人一人搬个小板凳坐在炉子前,炉子上煮着孩子。
谢早早手里还拿着个大蒲扇一个劲儿扇来扇去。
这干嘛?嫌火候不够吗?想早点吃?
这大半夜的,晚上没吃饱吗?
书月:“!!!!!”
他家先生和谢早早要干嘛?吃孩子吗??
他面色大变冲过去,刚要把孩子从盆里捞出来,就被小星夙白嫩嫩的脚丫子踹了一下子。
人家不乐意出来。
书月弄了一身水,木然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么一副诡异又其乐融融的画面。
一家三口煮孩子……
他是个多余的。
书月默默地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屋里陷入了沉默,谢早早闷头在那里扇着盆,看着孩子精神了些,终于放松了。
觉得有点累了。
这边傅言之主动挑起了话题:“你多大了?”
谢早早想原主好像是二八年华,就照实说了。
傅言之说:“还是个孩子。”
谢早早问:“那你多大?”
傅言之:“二十。”
“那你年纪有点大。”
傅言之:“……”
他想解释一下,像他这个年纪能做玄门之首,已经是史无前例了,但是又觉得跟这个女人解释这么做什么?
她都会飞了,如果她不是一心只想做丫鬟,想开创一个门派也不是难事。
“你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谢早早望天:“不知道。”
平日里练拳练剑,按照系统的要求东奔西走,折腾来折腾去,但事实上要不是这样,她也没什么事情做。
傅言之说:“我也不知道。”
谢早早:“我还没问你呢。”
傅言之沉默了一会儿:“……你不准备问?”
谢早早想了想:“不是很想问。”
傅言之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突然嘴角带了一丝笑,伸手把谢早早手里的蒲扇拿走,往小星夙的盆里添了点凉水。
“你笑什么?”谢早早问。
傅言之:“不知道。”
谢早早:“那你就说说你知道啥?”
傅言之就笑。
谢早早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了。
小星夙全身都粉嘟嘟的,但脸色恢复了健康的粉白,眼神也精神了些,看样子是退烧了。
谢早早把他从盆里抱出来擦干了,用被子包好了,放回床上。
结果小崽子一直往她怀里拱,似乎是饿了。
谢早早瞄了傅言之一眼,他没有在看自己,床边的帷帐一拉喂孩子。
傅言之本想喊书月进来收拾,但是听到里面的动静,顿时怔住了,他似乎有点局促,踌躇地看了外面一眼,又看了看帷帐,叹了口气,自己俯身收拾了起来。
喂完孩子,谢早早已经累得不行了,但是折腾了一天的小星夙竟然还精神了,扯着娘亲的头发一直呀呀呀说话。
谢早早戳了他脸蛋子一下,有气无力道:“真能折腾人。”
带个崽子比修炼还累,她能龙精虎猛地折腾三天不喘气,之前那种带着娃到处瞎折腾也没什么感觉,但是孩子生病这会儿,半天就弄得她心力憔悴。
小星夙拉着娘亲咿咿呀呀要说话,谢早早此时对孩子多了些包容心,就想撑着再跟他说一会儿话。
结果帷帐被掀开了,傅言之直接把孩子抱走了:“你睡。”
谢早早没想到傅言之还没出去,下意识拿被子把自己一捂,只露出一双眼睛。
傅言之:“你哪里我没看过。”
这女人还会害羞?
傅言之抱着孩子出去了,谢早早想到之前小星夙跟傅言之不亲近,就想说算了,结果因为太困了,还是睡着了。
傅言之抱着小星夙在屋里转转,见小家伙儿眼睛一直在往外看,就拿披风把小家伙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抱了出去。
外面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来了,听水榭的天空有些发红,小院里谢早早种下的常青树、虎刺梅、一品红有一些都开花了,雪花纷纷扬扬落在花瓣之上,最后又跌落进雪中。
小星夙没见过雪,咿咿呀呀地对着雪说话,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星夙,这是雪,下雪天就冷了,你就会生病。”傅言之在小家伙耳边说道。
这白嫩的小孩子,抱在怀里沉甸甸的,时不时转头,滑嫩的脸蛋蹭在他脸边,带着淡淡的奶香味。
感觉心都柔软了。
此时,他抱着孩子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雪夜,很多年前,他似乎也有过这样的时候,那时候的傅家还绿树环绕,鸟语花香。
“小崽子,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爹爹。”
小星夙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傅言之,刚刚要露出一个笑容,突然脸上一皱,哼了一声。
但是视线不是对着他的。
傅言之一怔,转头看向小星夙目光所到的位置,一个身影消失在角落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