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谢早早出来了,陈小花再次睁开了眼睛,她用一种渴望的眼神看向谢早早:“姐姐,我,我想活下去……”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竟然再次缩小了一寸。
老陈哎呦一声,扑上去就抱着陈小花:“女儿啊,女儿,你可撑住啊!傅先生你快救救她!”
他们两口子是重男轻女,但是也没想让闺女死啊!
傅言之把一张符咒在女孩额头上点燃,随后轻轻一转,淡淡的火星如萤火虫般在她脸颊上缭绕。
身体缩小的趋势暂停了,陈小花的脸色好了一些。
几乎是在同时,老陈家里传来了嘻嘻的笑声,那笑声仿若孩童嬉戏,又好像女子俏皮,声声入耳,让所有人变了颜色。
闵露顿时变了颜色:“谢早早,你说了些什么,让这脏东西发了火?”
谢早早瞄了闵露一眼:“你什么时候听见我说话了?”
闵露:“那你刚刚摸那女孩的眉心做什么?不是在传音吗?”
谢早早:“我在给她擦汗。”
说完还把陈嘉佑拽过来,掏出手帕装模作样在他额头上比划了一下:“就是这样。”
谢早早仿佛知道闵露的软肋在哪里,动作姿势十分引人遐思,其实一点没碰到人。
闵露却被气着了。
神尼玛擦汗!擦汗就可着眉心那一个位置擦?糊弄谁呢?
还有你跟陈师兄站那么近做什么!你都是个寡妇了你不应该披上黑纱巾离男人远远的吗!?
闵露气得站了起来——
跟坐起来差不多高。
咋回事?
闵露后知后觉低头一看,惊愕地发现,自己也开始缩小了,而身上也开始出现和陈小花一样的臭味。
闵露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做玄术师一个是为了在家里有点地位,再一个就是想吊个金龟婿。
这次的事情比较棘手,来了好几个玄术师,闵露见陈嘉佑那边可能不成,就想着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个新的。
结果还没找到合适的人下手,自己就中招了。
她有些怨恨地看了一眼谢早早,要不是这女人勾引陈嘉佑,自己也不至于跑下来受这个罪。.
她平日可最爱干净了,连衣服带鞋子都熏得香喷喷的,如今身上这种味道简直让人作呕,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她满怀幽怨地看着谢早早,这个女人,让自己变成这样,她却好好地站在那里,打扮得那么漂亮,左边站着傅先生对她呵护备至,右边站着陈嘉佑帮她带着孩子。
左拥右抱!
女人的耻辱!
她为什么不能这样!
这么想着,闵露就忍不住要对谢早早发难:“谢姑娘,这孩子本来没事的,到底是你做了些什么,让这孩子突然恶化了,连带着我们也都倒霉了?”
闵露指着身后一些和他一样中招的师兄弟妹们,痛心疾首:“我们玄术师最忌讳出手不严谨,否则就容易让无辜的人陷入危险的境地。”
“谢早早你虽然厉害些,但也不能不把大家的命当命,你刚刚摸了那女孩的眉心,然后我们就成这样了,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谢早早:“敢说,跟我没关系。”
闵露:“你——”
陈嘉佑急忙劝道:“好了好了,办正事要紧,不要吵了,都是傅家人,吵什么啊?”
让别人看笑话就不好了,回家关上门随便吵,在外头要一致对外。
陈嘉佑本来是想着有事回去再说,现在有外人看着,结果闵露误解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陈师兄竟然处处替谢早早说话!
他难道不知道谢早早是什么货色吗?
她忍不住又跳出来:“怎么就不能说了?难道让我们白白地被她拖累,说来说去,她也不算是傅家的人啊!”
她扯着跟她比较相熟的一个少年恨恨道:“做了玄术师,我们自然是不怕死的,但是有人作死连累我们,我们岂不是死得很冤?我们是救人的又不是给没脑子的人擦屁股的!”
这句话谢早早还未出言反驳,却听到傅言之冷冷道:“你们变成这样,难道不是自己学艺不精造成的?”
闵露一囧,脸上一阵滚烫,羞愧难当地低下头去。
她羞愧不是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是因为傅言之在大庭广众之下呵斥她,这简直让她太没面子了!
她咬了咬唇,默默地退到了人群里,觉得自己无比委屈。
谢早早却不让她藏:“刚才嚷嚷的那个,你觉得自己是救人的?你救了谁?”
闵露反击道:“那你呢,你救了谁呢?”
谢早早:“等下除了你,都救。”
闵露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又矮了五寸。
谢早早转身走向屋里,老陈家比较穷,屋里除了破烂的家具基本上没什么摆设,只有角落里一个罐子锃光瓦亮,看起来值点钱。
谢早早径直往那罐子前走去,老陈跟在后面擦了把汗:“就是那罐子,买回来就……”
“不是扔了吗?”
老陈怔了一下赔笑道:“本来是扔了的,但是扔了之后家里别的东西里也有了,这东西怪好的,就捡回来了。”
谢早早看了他一眼,老陈顿时觉得后脊背一紧。
这小丫头生得娇俏漂亮的,怎么看人让人头皮发紧呢?
比起傅先生好像也不差什么,怪不得傅先生让她给自己生孩子呢。
谢早早瞄了一眼那罐子,正要说话,就听傅言之在身后道:“也幸好你没扔这罐子。”
老陈悲中突然一喜:“怎么说?难道这罐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谢早早:“你若扔了这罐子,怕是现在全家的命都不在了。”
老陈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傅言之:“说说吧,这罐子,哪里挖出来的?”
谢早早看了傅言之一眼,心想这人怎么抢话呢?但紧接着就去关注老陈的话了。
老陈本来还想隐瞒,但是看这架势,再瞒下去怕是要不好,只好老老实实说了。
原来,老陈这些日子一直发愁儿子未来娶媳妇儿的事,偏偏女儿的娃娃亲也没个着落,就想着有没有别的办法搞点钱来。
最后还真被他想到一个,他拿着刚刚卖柴得的几个铜板跑去鬼市了。
所谓鬼市,并不是鬼开的集市,而是专门卖死人东西的小巷,那小巷只在午夜开放,为了怕官府或者玄术师发觉,所有人都戴着面具。
最开始鬼市也还算和谐,都是卖一些家里去世人的遗物来补贴家用,但慢慢地就有人开始卖一些丧葬品,甚至有人会为了钱财专门去挖有钱人家的坟。
还有人跑去盗古墓,挖出那些值钱的东西拿来卖钱,最开始盗墓贼还有点分寸,知道挖完了只拿值钱的。
但是后来,只要挖开了墓,就不会空手回的,简直见什么拿什么,连裤衩子都恨不得不给逝者留。
就看老陈的咸菜缸就知道了。
这玩意儿都偷,还有什么是不能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