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早早捂着嘴巴瞅着自己，傅言之淡淡道：“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谢早早心想傅言之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平日里他根本不管这闲事。
错觉吗？
很快她就知道，这不是错觉。
傅言之今天明显有些暴躁在身上。
还不是那种肉眼可见的暴躁，而是那种风淡云轻，张嘴却能取人狗命的文雅式的暴躁。
比如，在学堂看到有学子和蝙蝠精对打还弄了一脸伤时，就直接手一挥，把他满脸伤治好之后说一句：“你是如何通过考核的？”
那学子吓得如同筛糠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是走正式考核进来的，但考核期间钱不寐偷偷给他放了水，他侥幸进来之后，也不愿意踏实学，一直是学堂的垫底之人。
没想到直接被傅言之揪出来了。
傅言之一袭白衣端坐在上，话都懒得讲，只嫌弃地看着他，看得那学子噗通一下跪下：“我，我走，傅先生，我错了！”
连傅先生都生气了，他还不赶紧求饶，那不是在等死吗？
再比如。
用午膳的时候，傅老爷子来了，看到桌上摆了谢早早做的粉丝大白菜煲，抓筷子就想去吃。
结果傅言之手指一挡，把整盘菜都挡在了自己面前，老爷子夹了个空。.
旁边书月怕老爷子尴尬，还特意夹了个鸡腿放在老爷子碗里。
傅老爷子很憋屈，他不是来吃鸡腿的，他是来吃大白菜的。
不过看到谢早早，他突然想到了百里单凝之前哭哭啼啼的样子，虽然这是侄子自己的事，他不太管，但是太过分了总要说几句吧。
傅老爷子偷偷瞄了一眼谢早早。
小丫头生得水灵灵的，肤白貌美，大眼睛，满脸灵气，因为年纪小，看起来朦胧却又因为为人母，带着一股子不自知的娇媚。
怎么看怎么喜欢，而且这些日子傅老爷子也听说了，这姑娘能力颇高，还会飞，他真是除了自己侄子没见过会飞的人。
那天天怀里抱着的小娃娃也是个有潜力的，稍微有点能力的玄术师都能一眼看出这孩子是奇才。
傅老爷子不止一次遗憾地想，这姑娘这孩子，是自己侄子的媳妇儿孩子多好。
他不怎么看重门第，加上谢早早这能力，已经完全可以抛开门第了。
但生了孩子，就……
傅老爷子满怀遗憾地看着谢早早，多好的姑娘，男人就这么死了，这辈子只能做丫鬟，然而指望孩子长大有出息。
做丫鬟也挺好，不然自己去哪里吃美食去！
就这么几个念头闪过去，再一抬头，侄子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正在慢条斯理地用丝帕擦拭嘴角。
“你这就吃完了？”傅老爷子目瞪口呆。
傅言之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刚要走，就回过头来看着傅老爷子。
“叔父。”
“嗯？”
“晚上别来了，我不够吃。”
傅老爷子险些气晕过去，这小子，还以为他要跟自己说什么，结果说这么没良心的话！！
咦，不对，这小子多久没说这么气人的话了？
傅言之这孩子以前可是毒舌得紧，生得粉雕玉琢的，一副讨人喜欢的相貌，张嘴就能气死人。
经常一句话堵得人一天上不来气。
能力又高，嫉恶如仇，喜欢到处逛游和玩，遇到看不惯的事情直接出手，一言不合就干架，当时每天不跟人打上几架根本就过不去。
后来他的哥哥和嫂子化身封印之后，他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的，对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兴趣，终日就是夜猎，除魔，画符。
像具失去了灵魂和生命力的木偶。
比起原来那虽然气人，但是活生生的侄子和现在的木偶侄子……
傅老先生踌躇了一下，还是木偶侄子好啊，木偶侄子不顶嘴，还给他分好吃的。
好好的侄子，没事长张嘴干嘛，还是堵上比较好。
想到这里，傅老爷子忍不住教训谢早早：“枣丫头，你下次能不能多做一些，做那么一点够谁吃呀？”
谢早早道：“不知道老先生要来，下次您提前说，我多做些。”
傅老爷子这才满意地走了。
吃完饭躺在他的床榻上小睡一下，日子过得十分安逸，完全忘记了，他本来是想去帮百里单凝说几句话的。
*
傅老爷子离开之后，谢早早又开始在傅言之屋子里转悠，一无所获，刚要走，一转头又和傅言之撞上了。
谢早早问：“你走路没声音吗？还老喜欢往别人身后站？”
傅言之皱皱眉：“你胆子肥了？”
谢早早后知后觉，哦，自己还是人家丫鬟，太嚣张确实不应该。
她就动作规整地行了个礼道：“敢问傅先生，你走路没声音吗？还是总喜欢往别人身后站？”
系统扶额：这女主哪儿哪儿没毛病，但以后死就死在不知道天高地厚上。
傅言之嗤笑一声：“怎么，仗着我省事不爱计较，你胆子就越来越大了？”
“谢早早，你做的事，我都知道。”
谢早早看着傅言之这张和往日不太一样嚣张的面孔，心想，那我袖子里装着你的花瓣子你也知道？
你睡莲掉瓣了你也知道吗？
回去房间，系统心有余悸。
这傅言之的睡莲掉了一瓣叶子，怎么就突然变得脾气不怎么好了呢？
还是谢早早给了他解释：“因为人的情绪都是互相牵制的，只拿出来一种时，就是会失控。”
就像自然界的食物链一样，缺少了其中一环，那其他环就必然崩塌，而缺少的那一环自然也无法正常运转。
换言之，傅言之现在就不是一个正常人的状态。
如果不赶紧把花瓣装回去，谁知道傅言之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谢早早在院子里找了好久，最后终于在傅言之书房里一处暗格里找到了那盆睡莲。
谢早早拿出那枚花瓣就想把那花瓣装回去，结果刚刚伸出手，就听到身后傅言之幽幽的声音：“我怎么老是半夜看见你？”
谢早早手一抖，刚才那枚花瓣没装回去，又薅了一片下来。
谢早早：……
系统：……宿主，你这是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