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说得神乎其神,真的只要虔诚即可求得姻缘吗?”崔婷婷托腮凝思,自入职以来,感情上的事,她似乎从未触及,她的感觉是懵懂的。
安然想到袁凯,她笑了,她清晰地记得那次护士专业技能比赛,参赛选手以随机抽签的形式,决定出场顺序。
专家评委位列前席,安然第一次参加大型医学专业比赛,她紧张,袁凯投去肯定的眼神,她的信心盈满,她摘得护士专业技能比赛金牌。
如今,她的心绪又添复杂,她已经表现的很明显,她的喜欢那么执着,可,她依然感觉到的是哥哥的爱护。
安然的情绪递增,眼泪涌出。“姐姐,你怎么了?你的脚踝是不是很疼?”崔婷婷被安然的情绪失控牵扯,她想到的是古塔之行的遗憾,她拥安然入怀,“好了,姐,等下次我和你一起去看古塔。”
任凭崔婷婷不停地自语,安然无法描述自己的心情,总是这样矛盾冲突着。
大娘从屋外走进来,安然的眼睛肿肿的,她微笑着递过湿巾,“不用我问,丫头这是为情所困。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又何必紧紧抓着不放呢?”
大娘看着窗外,她语调平和,沧桑的岁月留给她的是从容。
大娘指了指远山的古塔,讲起她的所知。
山上曾经来过一个女孩,她如花的容颜却愁绪满怀,她站在古树前双手合十,眼泪夺眶而出。再看,是她情绪彻底崩溃的画面,她走到古树前,找到那把祈福锁用力撬,几经周折,她放弃了。
那把锁摇晃在风中,上面清晰地刻着两个人的名字,像残忍的笑话。
周围人说,八年前,女孩和男孩的誓言留在那把锁上,他们有甜蜜,但终没熬过风雨的相守。
再望向熙熙攘攘的痴情男女,女孩的心情是灰色,她只能垂头。
恰在这时,一只手伸向她,女孩抬头,“你?你来这里了。”
“怎么,我不能来古塔吗?”
“毕业后,我们匆匆一别,我出国深造,现在,我回来了,还是家乡好!”
“咦,怎么没看到大俊?”刻在锁上的男生叫大俊,他们曾是大学校友,她看到的是嬉笑的眼神,“走吧,我们一起!”男孩的语气坚定。
“这棵千年古树真有那么灵验?”安然脸颊还有风干的泪痕,她对他还有热望。
“后来呢?后来呢?”崔婷婷听得入神,她一连串地追问。
“后来,当然是他们走到一起了。”大娘看看安然,她心中琢磨,“安然这孩子执念太深。”
随即,大娘笑了,“孩子,你们知道真正的在乎是什么?”
崔婷婷嘟嘴摇头,她涉世不深,如破土的幼芽,急需情感方面的营养。
安然心有感触,她真诚地付出着,她的眼神迷茫,“他的一切都是我在乎的,痛苦也是一种喜欢。”
崔婷婷眉头微蹙,她毫无发言权。
大娘点头,看得出,安然爱得坦荡,她恰恰忽略了一点,爱是相互的。
崔婷婷瞅向安安,她更加疑惑,“痛苦是一种喜欢?不懂!不懂!”安然的话语有些深奥。
大娘经历的事儿多,她总结的是生活的灼见,她看安然的情绪稳定,她必须把话讲透,“你的爱纯洁而执着,可赞,你会累的,丫头。他也应该为你揪心,喜欢着你的喜欢,心疼着你的心疼,这就是在乎,你们能感应彼此的爱,何谈不幸福呢?”
安然听得明白,她只是陷入了自己的情感漩涡,甘之如饴,她的偶影独游谁又知?所以她笑,所以她哭。
“交给时间吧,喜欢不是随意和单调,你会明白的。”
崔婷婷叹服大娘的回答,山的确是灵山,它滋养了这里的一切,大娘活得通透,“这里的一切都好,风景怡人,你们会爱上大山。”
奇峰缀秀木,白日浮云间。沧海连碧波,沉香倚枝欢。
一路上,何亦辰他们还算顺利,古塔已经若隐若现,行人络绎不绝,云低空翠,松柏古香。塔掩层峰,馨声无尽。
田歌和周晓晓相扶一起,韩泓一直冷汗涔涔,他看周晓晓笑脸微露,他心中攀升了喜悦。
马宽指着前面的古塔,不觉惊叹,“果然是仙贤圣地,这绝对是祖先留给我们的瑰宝。”
大家抬头,“信灵塔”灵光闪闪的字印入眼帘,青砖、黄黏土等材料构成的眼前的历经沧桑却依然坚固的古塔,它凝聚了古人的无穷智慧。
田歌,周晓晓快速攀登,她们急于走近古塔,亲手触摸它,感觉它的质感,感觉泱泱中华的璀璨文化。
走近了,她们终于走近了,她们喜不自禁,田歌和周晓晓靠着古塔的墙垣,心中的骄傲油然而生。
马宽,韩泓,何亦辰相继赶到,他们同样兴奋,何亦辰拿起相机,在大家自由谈笑时来了一张。
每张笑脸都在宣告,他们是自豪的炎黄子孙。
周晓晓的心情仍是复杂,因为韩泓,她总有一种如坠迷雾的朦胧感。
“笑吧!”又是田歌的鼓励,周晓晓的嘴角上扬,眉眼弯弯,“呵呵!”目及他,她总算体会到了似笑非笑的感觉。
真正走近古塔,他们的惊喜连连。
信灵塔约高四十米,壁厚两米多,塔形为抛物线形,田歌仔细数它的塔角,“一,二……”
信灵塔塔式为八角形,再看它的塔身,各层之间都有坤门,斗拱,风窗,力士,鸟兽等青砖雕饰。
韩泓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塔尖,他啧啧赞叹,“美,塔尖是螺旋形的汉白玉雕。”
何亦辰,马宽争先恐后地观看,参天古柏掩映塔身,威严自立。
田歌招手周晓晓,他们手拉手围在塔身旁,留下了美好的瞬间。
崔婷婷很快看到了他们的快照,她跑至安然跟前,“姐,这也太美了。这次,我们没去,真是一大遗憾。”
安然拉住崔婷婷的手,她平淡了许多,“遗憾,不过,我们遇见大娘又是何等的幸运。”
大娘端来了温水,“谢谢你们对我的夸赞!”她来看安然的脚踝。崔婷婷接过大娘手中的毛巾,大娘看了一眼照片,“你们也算熟悉这里了,下次你们来,先到我这里歇歇脚。”
安然的脚踝已经消肿了,她的心情没有那么糟糕,“我和婷婷下次来,一定要在大娘这里住些时日。”
崔婷婷和安然拥在一起,大娘看安然已释怀,她笑了。
崔婷婷用温水擦拭安然的脚踝,“还疼吗,姐姐?”
看安然的神态已知,她笑着摇头,“谢谢大娘对我们无微不至的关心,萍水相逢,我们却受益良多。”
田歌他们随着善男信女走进塔内,上香的人很多,何亦辰拿出准备好的香,他发给每人一捆,点燃后,他们虔诚祝福。
香柱轻烟袅袅,在神佛前,他们跪拜。此时,无声,心清神明。
他们祈求纷扰消失,未来尽坦途。
起身,再听佛音声声,清婉在风中,漾起在心湖。
举目,香火缭绕的塔寺,塔内飞天栩栩如生,金光闪闪的如来佛像,左右两侧列坐鎏金铁罗汉雕像十八尊,神态各异。
铿锵浑厚,清扬激越的钟声响彻塔身,浮躁的心绪隐于安静。
何亦辰最先看到了求签,他跃跃欲试,法师威严正坐,他双目紧闭,手捻佛珠。
何亦辰上前施礼,说明来意。
法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既有求,尽随心意。”
何亦辰心有挂牵,安然滞留在半山腰,他果断抽出第一支签,交给法师,“当下不解曲中意,费思量,费思量。”
法师和缓讲来,他让何亦辰切勿焦躁,困苦、阻塞只在一时,终有枯木逢春的一刻。
何亦辰深信法师的解语,他施礼答谢。
韩泓看向周晓晓,周笑笑心中忐忑几分,她抽了一支签递给法师,“暂有离别日,再,斯可矣。”
法师明眸凝神,他单手施礼,“施主切勿气馁,虽有双鸟离别,诚可动心,乃明智之举。”
“神啦!”田歌暗付,法师的解语恰逢他们的境况。
田歌毫无犹豫地抽出一支签,“落霞、孤鹜有时,乐善不倦当先,宜乐。”
法师依然还礼,“施主好面相,施主经历困苦,归于尘埃,心善乐施,胸襟慈爱。知所为,有所不为,乃大善,宜欢喜。”
马宽心中佩服法师的解语,塔寺乃灵修宝地,他想起了和董欢的相处,心有踌躇,他想去试试,一阵急促的电话制止了他,他走出塔寺。
“董欢。”他清晰记得上次他们通话的不愉快,马宽的心情平添沉重,紧接着他听到董欢的斥责,“如果你和她没有牵扯,为什么不敢直面我的问题?”
董欢仍然纠结着崔婷婷的所有,马宽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明明没有她所谓的情感拉扯,他对董欢的过度怀疑无言以对。
“你在哪儿?”电话再次传来董欢的质疑。
“我在信灵塔。”
“怎么,你们去塔寺求神佛保佑了,可能吗?名不正,言不顺的能欢喜平安吗?”董欢的言语总是那么刁钻,她把崔婷婷定格在她的潜意识里。
“唉!”马宽一声短叹,他不懂,他真的不懂她,她为什么有如此大的改变,也许这就是他们婚姻的瓶颈,冷战,无效交流,高度怀疑总是来得莫名其妙,对她,他感觉失去了耐心。
马宽不想和她争吵,打扰佛门净地,他只能挂断她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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