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弥怒头疼扶额,“你就不会老老实实的,你是通过金鹏和他们搭上线的?”
“是也不是。”般若微微一笑,回答模凌两可。
弥怒最怕他这幅含糊其辞的模样,话只说一半,留一半让旁人胡思乱想。这通常意味着,般若又在琢磨一些不太妙的事情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人发现了你和归离原的关系,现在梦之魔神对你怀疑有加,必会更加注意你的形迹举止。一旦你的行为坐实了梦之魔神的猜疑,后果如何,想必也不用我说。”弥怒道。
“我心里有数。”般若远远向窗外望去,说,“但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摩拉克斯一定是最后的胜利者。”他表情平静,就像在说一个既定的事实。
你怎么能肯定?弥怒想问,却最终没说出口。
般若平日看到的是怎样的风景?他偶尔会这样想。
般若比自己小几岁,却少年老成,算无遗策。似乎世间万物的轨迹都有迹可循,人心与战场变化如铺开的纸张一般,在他的眼前一览无余。
弥怒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般若,是浮舍从战场捡回来一个同族小孩。浮舍说那个银发的年幼夜叉是第一次上战场杀人,心神剧震下被人偷袭重伤。
他为般若换药,却见容貌如谪仙的男孩绿眸黯淡,出神地望着窗外,放在被子上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长大后的般若是静水流深,可有时候弥怒又觉得他像掩盖在枯叶堆下的火星,只要等到一阵好风便可如燎原星火,将整个世界燃烧。
般若观察着弥怒沉寂的脸庞,说:“你好像不太高兴。”
“我,还有浮舍他们都管不了你。”弥怒说,“但你确实总是正确的,我们能做的只有相信。”
无论般若计划些什么,承担了些什么,浮舍,应答,弥怒,金鹏,伐难还有自己,都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他。
这一切,都是家人所应该做的。
……
隔日,般若来到空间碎片周围,白羲远远地看见他,高高的举起手兴高采烈地向他打招呼。
“早上好呀,般若。”
“早上好。”般若温和地回应。
又是忙碌的一天,今天空间碎片肉眼可见地扩大了一些,周围地黑雾也变得十分地不稳定,时不时地向四周溢散,好几个人因此受了伤,甚至有人丢了一根小指,好在有般若的及时治疗,不至于落下残疾。
“这是怎么回事?”白羲不安道。
“明日事况如果更恶劣,我们必须上报。”年过中旬的领头人说。
“那今天的观测怎么办?”有人问,“现在这个黑洞太难接近了。”
所有人愁眉苦脸。
【过来。】
般若忽然听见一个模糊到失真,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到这边来。】
般若环顾四周,见大家表情并无异样,确定了这道声音只有自己能够听见。
【快点。】
那道声音催促道。
般若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声线熟悉了。
因为,这正是自己的声音。
什么情况,是陷阱吗?
不是。般若在心中断定。
那么,是平行时空的另一个世界?般若推测。
脑海中权衡利弊后,他抬起手,毛遂自荐道:“危险的部分我来吧,我会治疗,还有神之眼,不会那么容易受伤。”
众人仿佛见到了救星,假意推辞一番后,就如甩掉沉重包袱一般,开开心心将最危险的几个方位地址标出来递给般若。
白羲不枉多让,也主动请缨与般若一同分担风险最大的几个部分。
般若对白羲道:“不必帮我,这些对我来说困难并不大。”
白羲低着头整理安全带,双颊如气球一般鼓起,嘴里小声嘀咕,“那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呀。”她拿起腰间的水系神之眼晃了晃,“我也有神之眼,又是海族,处理这些不会比你差。你放心好了。”
般若见状也不多言,冲她点点头,向着另一边游去了。
白羲双手围成喇叭形状,大声喊:“带子系好,小心掉进去了。”
般若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向着深处前进。
当然,带子是不可能系紧。系紧了,自己怎么能“出意外”掉进黑洞呢?
越接近空间碎片,传来的吸引力越强,般若地身体被巨大的吸力强拖着前进,靠着安全装置才勉强没落入黑洞中。
【你不想知道未来的结局吗?】
那道声音又出现了。
漩涡翻涌得更厉害了一些,周边的一些水草和珊瑚拔地而起,没入因不知名原因反应剧烈的空间碎片中。
般若正要伪装成安全装置脱落的样子,余光寒芒闪过,一个三叉戟斩断了海草做成的带子,而三叉戟的所有者,正是昨天将他带过来的那位蓝发海族青年。
……也算省了我的事了。落入时空碎片的那一刻,般若想。
然后,天旋地转,一片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迷迷糊糊地传来吵吵闹闹的声响。
“这里这么突然多了一个人!难道是像我们一样掉下来的?!”一个可爱的声音慌乱地说,“他不会死了吧,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没有必要这么咒别人吧,派蒙。这个人还有气呢。”一个清亮的男声无奈地说。
“看他的服饰,应该是璃月人?”稳重的女声中充满了不确定,“不对,我在璃月当了这么久律师,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
左边是一道成熟的女音,“而且,层岩巨渊是严加看守的重地,他是怎么进来的?”
“哈哈哈哈哈。没关系!反正大家都困在这里,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一阵粗旷到扰民的笑声。
“这份力量还没醒呢。”又是一个女声吐槽。
“话说啊。”最开始听到的可爱声音犹疑道,“这个人的长相,怎么好像见过一样。”
“派蒙你这么一说……”清亮少年音的主人陷入沉思。
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的一切如蒙了一层纱,朦胧不清。短暂的几息之后,景象就变得清晰起来。
般若撑着疼痛的身体做起来,捂着额头打量着周围。这似乎是地底下,黑暗中零星的植物飞虫散发着寂寥的光晕。最强烈的光亮来源眼前燃烧着的篝火,将围站在般若身边的几人照亮。
湿冷的衣物使寒气几乎浸入骨头里,般若难以抑制嗓间咳音,胸膛剧烈起伏。
“咳……咳咳咳!”
“你是什么人。”披着白色大衣,一头利落深蓝短发的女人双手抱胸,神情肃然地审视着他。终然眼前青年容色甚佳,但她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威严的气势压迫向面前虚弱的银发青年。
般若抬眸望向她,两人对视。
“啊!我想起来了!”拥有可爱声音的白色的奇妙飞行物忽然一手握拳锤向掌心,突兀的叫喊将夜兰酝酿的审讯氛围破坏殆尽。
“他的长相,不是和那个庙里供奉的云笈悬壶真君一模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