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 第 333 章 李广的笑容渐渐消失。……

以楼兰那不如乡镇的人口规模,使臣这个精通汉语的贵族即便不是先知级牛人,那也算是无可争议的高知份子,所以在使臣出发前,楼兰王就表示后者可以替他做出决定。

当然,要是使臣做错决定或是干了坏事,那肯定是使臣的错,与楼兰王和楼兰的黔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楼兰使臣:“……”我可谢谢您咧!

“陛下若在楼兰建仓,我们自是不胜欣喜。只是……”纠结的楼兰使者智商上线道:“您是把经西域的所有货物存放于此,还是……”

楼兰使者没有说完,而是用眼神请求皇帝说得明白点。

并不想把这事挑明的刘瑞:“……”啧!真难忽悠。

不过对方既然问了,他也不能装聋作哑,更不能为了私利去讹对方:“考虑到汉商进入西域的关卡国里楼兰最大,所以适合储存茶叶、绸缎……”

“为何不把粮食存在楼兰国这儿。”因为与若羌和小宛“竞价”,所以使臣非常清楚大汉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顶多是按人口划分让楼兰吃到最大蛋糕。

“因为你们离车师国太近了。”如果拿历史上的国家进行类比,那么车师很像被战国大魔王收拾好的韩国,属于是“乌孙人来我请客”、“匈奴人来我引路”的状态。

不巧的是,车师国后坐着楼兰。

“朕不介意匈奴人抢茶叶绸缎,但很介意匈奴人把卖到西域的粮食一抢而空。”刘瑞向楼兰的使者解释道:“你也不想拿到粮的匈奴人找点乐子吧!”

虽说楼兰规模略大,但在刘瑞眼里,三千精兵与两百精兵的差距真心不大。

若羌虽然人口不多,但跟楼兰相比,却有个后援队的好处。

一旦匈奴过道车师,那么在楼兰投降前,刘瑞卖到西域的粮食就能转移到南羌之地。

至于南羌会不会趁机私吞……

刘瑞表示可以揩,就当是帮忙办事的辛苦费,但是不能一口吞完,不然他在西域的仓库就和宋明的军饷般直接成为南羌人的小金库。

“……好吧!您说得也有道理。”楼兰使者自我安慰道:“楼兰的人口是若羌的二十倍,确实比若羌更难控制。”

刘瑞假装没有听到对方故意咬重“控制”二字。

无论如何,驻军的事儿是不太愉快地谈下了。

心情愉快的刘瑞让典客丞把使臣带下,在其离开宣室殿前漫不经心道:“你要是在长安呆的无聊,可以去上林苑逛逛。”

刘瑞让人端茶点,“警告”道:“记得别去猛兽出没的地方。”

楼兰使臣疑惑地点了点头,礼节性地感谢了下皇帝的警告后便被带到长安藁街的蛮夷邸,住进次于国君套房的诸侯套房。

“邸内的仆从会简单的楼兰语,并且设有典客府的官吏。”典客丞将楼兰使臣安置好后拱手道:“公若出行,还请通知蛮夷邸的官吏,让其为您准备马车。”

“谢谢,谢谢。”楼兰使臣不太熟练地回了一礼,在其走后透过微敞的窗户打量街道上的景色。

长安藁街靠近城南门,往来的官吏与官兵多过黔首。

楼兰使臣换了个屋子继续看去。

呵!

又是一群穿着不同样式的铠甲的巡逻兵。

“汉皇可真重视我啊!”一个招待使臣的驿站挨着城门校尉和官兵的落脚地,并且想去繁华的东市还得穿过未央宫……

“这倒是让我逛呢!还是不让我逛。”使臣坐在精雕细琢的椅子上抱怨道:“小心眼的家伙。”

然后别起毛茸茸的袖子继续吐槽道:“真会享受。”

……………………

和军事堡垒一样,单于王庭的选址也讲究依山傍水,方便骑兵冲击的同时也能对外部入侵做出反应。

这个安排从逻辑上来说没有任何问题。

问题在于内部要是反了的话,清理起来也非常轻松。

“折兰部的人还没到吗?”王庭里,于屠日禅就没停下手上的动作,上胡须被反复揉搓成一团杂草,磨破了人中上的两条山峦。

辅政的左大且渠掏掏耳朵,慢条斯理道:“从祁连山至阴山要好几天呢!就是栓上三条马跑也没那么快。”

匈奴是比汉人多马,但也没有豪横到这种程度。

西汉中叶正在经历寒冬期前的回暖,所以在中原乃至南方地带常有洪灾。而在更为干旱的西域,沙漠化与气温的升高真是要了老命。

更要命的是用毛织物把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后,捂出的痱子与热射病才是要人老命。可若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高温与风沙又会带走身上的水分,使其成为一具干尸。

祁连山与西域挨得很近,脚下的牧场屈指可数,不是在吃啥子,就是在吃沙子的路上。难怪匈奴以左为尊,毕竟就牧场的大小与绿化度而言,匈奴左部比右部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而和湖泊一样,沙漠也是老天赏赐的防御工程。

从祁连山到阴山隔着巴丹吉林沙漠的折兰部对于屠日禅的安排嗤之以鼻,直接走腾格里沙漠对贺兰山下的驻扎汉军发起攻击。

然后……

“这是什么玩意?”

“洞呢!”

“怎么这么快就修好了?”

“我……”

“轰!”

贺兰山下正在修补秦时长城的大匠部队身体一颤,随即透过留给炮筒的洞口看到风尘仆仆的折兰部。

“敌袭。”

“备战。”

因为有家将看着而未喝得醉醺醺的李广激动到腿上差点引了火星:“来了吗?这次总该是来了吧!”

修墙前往城外埋的地雷被厚厚的风沙削弱了威力,别说是对折兰部的战马造成伤害,甚至都没糊住他们的眼睛。

李广一听更激动了:“这个好,这个完整。”

家将瞧着语无伦次的主人在那儿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认命跟上,结果被修墙的工人一把拉住:“冲什么冲?雷都没踩完咧!冲出去送死啊!”

“你……”差点因惯性扑到城墙上的李广刚准备对拦住他的工匠来波陇西输出,观察墙外折兰动静的探子回道:“他们撤了。”

李广的心在这刻变得哇凉哇凉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在大嘴巴子般的风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