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 第 316 章 西域异常,罗姑比疯狂……

这群人在龙城闹得这么大,很快便把军臣单于吵了过来,连带着与军臣说话的猎骄靡也一并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居次打扮的小女孩。

“吵什么吵。这里是匈奴的祭天圣地,不是你们撒泼打滚的地方。”军臣虽与叔叔不合,但在维护挛鞮氏的权威上,二者却是利益共同体,天然排斥限制他们的母阏氏制度。

可排斥归排斥,想要废除却不大可能。不然真按弱肉强食的那套,挛鞮氏的男子迟早绝种。

“撑犁孤涂。”当着众人的面,罗姑比还是很给面子地让了路,这让原本心情不加的军臣脸色稍霁,但又很快黑了下来——因为他的阏氏脚边躺着奄奄一息的中行说。

注意到军臣眼神的颛渠阏氏急匆匆道:“我要是来得晚点,他只怕被母阏氏和左谷蠡王活活打死。”

军臣看向冷笑的母阏氏,还没询问对方为何这么狠心,后者便抢先发难:“你的好阏氏用这阉狗给我们下套,准备替您解决心腹大患呢!”

“……阿囊的意思是这一切是我的错?”以前的军臣还会做下表面功夫,现在是懒得装了道:“我要想杀他,何必容他活到今日。“

“……“

军臣比伊稚斜大了十五岁,这个年龄差在老上死时是伊稚斜的护身符,但是等于单长大后却是伊稚斜的催命符。

尤其是在于单看起来不大聪明,于屠日禅又没资格继承单于大位的当下,军臣看伊稚斜犹如头曼看冒顿,而且还是提前得知冒顿会反杀的那种。

至于他的好儿子能否领导三代攒下的庞大帝国……

那只能靠于单自己努把力了。

如果在罗姑比、颛渠阏氏、于屠日禅的三方牵制下还丢了王位,那只能说于单是个废物,彻彻底底的废物。

“怎么?阿囊是无话可说了吗?”军臣要是生在现代一定会说“自打精神出问题后整个世界都变得简单起来”:“既然没有正经话说,那就带回主帐审问。”

军臣扫过参与者的面庞,冷哼道:“愣着干嘛?还嫌挛鞮氏不够丢脸,等着让奴隶们看尽挛鞮氏的笑话?”

“带走!”

军臣的奴隶上前架走奄奄一息的中行说。

伊稚斜紧张地舔舔嘴唇,希望在军臣拷问中行说前弄死这个定时炸|弹。

然而他不时去瞥中行说的动作还是引起于单的注意,结果保下了中行说的命——因为颛渠阏氏和于单有意留个大件让军臣明白伊稚斜的狼子野心,驱使单于亲自处理伊稚斜……

还有支持伊稚斜上位的母阏氏和须卜氏。

“那个阉人……好像与辽西郡的商人来往密切。“

罗姑比对单于家的私事没啥兴趣,但是作为挛鞮氏的长辈,涉及到王位之争的事还是要做出一个上心的姿态。

“……伊稚斜的部落一直跟陇西商人来往密切?”罗姑比算了下乌桓阏氏跟他的日子,表情变得分外凝重:“而且还是中行说那老阉狗牵线搭桥的?”

老上在时,罗姑比就劝过老上不要过于宠信阉人。然而因为罗姑比本就有西域血统,加上他的管辖区又靠近西域,所以在老上那儿,这就是罗姑比包藏祸心,同时也让乌孙有了上位的契机。

但你要说乌孙对西域有多好吧!

单就西域的上一任主人是大月氏,而大月氏把乌孙差点赶尽杀绝的恩怨,就能看出乌孙对西域那是“照顾有加”。

尤其是西域最富的莎车国,说是乌孙、右贤王,匈奴王庭的血牛也不过为。

汉宣帝时,因为大汉把匈奴乌孙打得一分为二,所以莎车很有眼色地在国王死后请解忧公主的次子过来当王,并且向大汉递了求娶公主的国信。

大汉对莎车国的上道很满意,刚想扒拉个适龄的宗女亲上加亲,前任莎车国国王的弟弟呼屠征便发起政变,不仅杀了解忧公主的次子,还把驻扎莎车国的汉使奚充国给一并杀,然后与西域相约背叛大汉,结果被大汉关了鄯善的商道。

西域诸国:找死别拉上我们。

后汉书对呼屠征的最后记载是当了不到一年的莎车国王便兵败自杀,其首被一路传到长安。

搞羁縻的大汉尚且遭到本土势力的反扑,轮番勒索西域诸国的匈奴部落就更不提了。即便把西域切成二十几个小国,每国皆设仆都尉并留了数千骑兵镇压,也难抑制越来越高的反抗频次。

最重要的是,驻扎在西域的匈奴部队说的好听点叫精锐,说得难听点叫古代的驻外美军,匈奴的驻京八旗。

其战斗力的下降速度也只有A股的绿化速度能与之媲美,否则军臣不会设了两道防线来震慑西域……结果搞得西域后来倒向汉朝。

你说大汉对西域有多好吧!其实也没那好。但大汉比匈奴好就好在他对西域是有进有出的,而不像匈奴那样全员大爷。

西域给大汉当小弟的好处之一就是做大汉与安息的中间门商。

考虑到安息背后有罗马。

因此对量级不到四十万的西域而言,三个千万级的大国所漏下的小费足以让本国经济立刻起飞。也就是做大汉和安息的中间门商时,外有汉军保驾护航,内有商道提供就业,西域的人口才慢慢突破了百万上限,并且在汉匈对战与莎车国跳反时坚定站到大汉那边,而且还是出钱出兵的那种。

罗姑比生于匈奴腾飞的黄金岁月,所以和老上军臣般对汉室报以轻蔑的态度,觉得他们是合成版的西域,武德难与匈奴相比。可是随着汉人的商品传入西域,然而又被西域转手卖给其它国家,罗姑比便敏锐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开始脱离自己的掌控:“……中行说那老阉狗还挺会选的。原以为汉人的后手是于屠日禅,结果那小羊羔子只是幌子,真正的后手是中行说那迷惑单于的阉人。”

脑补完前因后果的罗姑比瞥了眼忐忑不安的乌桓阏氏,决定把她带去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