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第 264 章 他日岂不要做桀纣要……

刘瑞选择洛阳建立新学宫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这里经济发达,文化发达,无论是从关东江淮拉老师还是从南北两地拉学生都非常方便。

说来也是极有意思。

河南一直以为自己是华东地区,但在后世却被划进华中地区。

江西一直以为自己是华中地区,但在后世却被划进华东地区。

就连搞省拟国拟的都是鲁豫冀+鄂湘赣。

而实际情况却是华中系的鄂湘豫+华东系的鲁江浙沪皖赣闽台。

前者因为数量少+襄阳南阳曾是一家,所以还算比较合适,但华东系说是个大号江苏也不为过——因为江浙沪包邮,山东跟北边玩,闽台跟两广+两个特别行政区玩。

至于皖赣……

额……他们的存在感确实不高,也只能和湖广……中的湖北一战雌雄。毕竟湖南至少有个闻名全国的电视台,而湖北……

算了,只要不说武汉省湖北市就是对湖北最大的尊重。

除了窦婴和前去核实遗诏真伪的两位国舅,其他人都坐回原位,但也没比站着时舒服多少,完全称得上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尤其是见上座的皇帝毫无动静,一副准备秋后算账的模样,窦彭祖就难受地恨不得做点什么,但又不能在皇帝面前轻举乱动,所以露出憋屎般的可怕脸色。

对面的郦寄见状,那真是喝茶也不是,吃点心也不是,只能盯着桌面的花纹,想着皇帝为啥派两老头核实遗诏真伪。

不过瞧瞧受邀的人里谁更适合过去一趟……

已经死亡的政变记忆再次攻击郦寄的大脑。

算了,平庸是福,平庸是福。

太能干的活不长,太平庸的死得快。

所以说文治看萧何,人际看陈平。

只会打仗的郦寄权衡一二,决定跟紧刘瑞的脚步。

算了,他也活不了几年,只要情商没有低到与韩信一较高下的地步,应该能在刘瑞的手下善终。

前提是这位真的效仿文帝,不会将人赶尽杀绝。

郦寄不知道的是,刘瑞确实对物理上的毁灭敌人毫无兴趣,并且还算珍惜武官。

没办法,物以稀为贵。

想当官的文人多如过江之卿,而能抵御匈奴入侵,为他打下南部诸国的武将却少得可怜,以至于连郦寄都成T1将领,负责皇帝的安保问题。

刘瑞比历史上的汉武帝大了七岁,而汉武帝又比霍去病大了十七岁。

也就说是,即便霍去病能顺利出生,他也得到四十一岁才有此爱将。

至于卫青……

芳龄二十的刘瑞表示他就算是丧心病狂地让十一岁的卫青领兵打仗,他的朝臣们也不答应。

于是乎,在等待与进攻间,刘瑞选择发展科技,然后安排十七岁的卫穆儿顶上空缺。

所以才有今日之事。

【窦婴……还是要走历史的老路。】

刘瑞放下万国学宫的图纸,露出一抹难以释怀的苦笑。

“太皇太后快回未央了。”

他以一句轻描淡写的重话结束沉默,同时拉开外戚们的新时代。

一个不好不坏,杀气十足的工具人时代。

而被刘瑞心心念念着的太皇太后也确实是在赶回宫的路上。

窦漪房虽退居甘泉,但她住在未央宫、长乐宫的时间也有二十多年。别说是历史上把汉武帝压得动弹不得的窦太后,就是一个资质平庸的大汉太后也不会在二十年的掌权里毫无建树,连个可以传话的人都没有留下。

要知道,西汉可是权后频出的年代。她们有权调动少府的物资,未央宫或长乐宫的宫卫,以及罢免她们看不顺眼的低级官吏。

即使是晚年不受宠的卫子夫都能以皇后的诏书让刘据有了造反的能力,更何况是入宫多年,握有大义的太皇太后。

若她真的不管不顾地与刘瑞对上,难道刘瑞真能放着孝道的牌匾不要,与祖母硬刚?

一想到这儿,无论是窦婴还是窦彭祖都松了口气,就连上座的薄太后都一脸松快,明白自己不必出面“主持”大局。

没办法,因为有薄姬刘瑞的存在,她的一生除了一场包办婚姻便没什么不顺不好的地方。

如果能在寿命上再加把劲儿,没准会比明代的张皇后还要幸福。

只是这样一来,太皇太后的名声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

自甘泉宫去长安的路上,太皇太后一直在背《道德经》,希望借此平复心情,获得解决当下难题的指引。

然而她在摇摇晃晃的车子里把《道德经》背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有感到一丝丝的宁静,反而被那嘈杂的车轱辘声弄得眉头紧皱,低声问道:“还没到长安吗?”

服侍太皇太后的宫婢已经看到自己的陌路,但还是在紧张的心情下尽量维持自己的体面,躬身回道:“明早就能进城,还请太后……”

“孤已等不到明早。”太皇太后还在克制自己的语气,但也不能压下怒火,而是捶着酸痛的大腿道:“轻车上路,择驿使统治各地备好换乘的马。”

“无论如何,孤都得赶紧回去。”

否则等天亮之后,窦家都被皇帝清理干净了。

那个孽障!!

真以为启儿的继承人是可以拿捏的?她都不敢以长辈的身份与之开展,他一臣子,而且还是外戚,居然敢拿长辈的身份拿捏皇帝,也不怕死得太快还拖垮窦家。

这么一想,太皇太后真是又气又急,直接喷出一口老血。

“殿下!”从未见过这种情况的宫婢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太皇太后,同时喊道:“停车,宣太医。”

“停车,宣太医!”

说来也是巧合。

长安城外的太皇太后吐血昏厥,长安城内的章武侯窦广国却慢悠悠地醒来,然后不顾老国舅的体面痛哭流涕道:“天亡窦家。”

“天亡窦家啊!”

同行的石奋张了张嘴,但也不知如何安稳一脸死相的章武侯。

没办法,窦婴惹的麻烦太大,别说是窦广国,就是窦家一起被灭也没人敢说皇帝不对。

伪造遗诏+联系已经退居甘泉的太皇太后……

别说是玩政治的核心人员,就连还未入朝为官的预备吏都可以意识到皇帝能借此搞个针对外戚乃至朝臣的大清洗,没准能把关中杀得十室九空。

没办法,历史上比这更粗糙的清洗借口比比皆是。相较之下,先帝与刘瑞给窦家设的圈套已经算是十分精巧。

更精巧的是,在刘瑞的设计下,对方主动绑上全族,就那么直愣愣地往大坑里跳。

“天子有令,吾……不得耽误。”同情归同情,但在这种敏感时期下,石奋也没与之沉沦的高尚品德,但也不会落井下石:“章武侯若身体不适,便由吾向陛下陈情。”

“不必了。”到底是历经三朝的老臣,和薄戎奴一样资历雄厚的外戚。

即便窦广国相信石奋的人品,他也不能保证这个安分守己的大臣会为自己开脱。

“这是我窦家惹出的乱子,又岂能让石公为难。”章武侯知道石奋不会掩盖事实,但也希望他替窦家说点好话:“公乃忠厚之人,该因此碍了圣目,所以还请公让吾先陈述事实。”

“吾……在此谢过。”

说罢便深深一拜,吓得石奋赶紧回道:“子侄之过,又岂能让章武侯一并受过。”

话虽如此,但谁都不知皇帝的心思,更不清楚窦家的未来走向何处。

而在他们回到宣室,把尚书署的情况转述完毕后,窦婴直接破了大防,但又没法指责什么。

因为刘瑞并不知道先帝诏书的事,(刘瑞:我知道。)而被派去验证诏书的忠厚的石奋与自己的堂叔。

所以……

想到那一唯一可能的窦婴愣了几秒,随即仰天惨笑几声:“先帝啊!先帝!”

“您为何恨我至此。”

“恨我至此。”

“孽畜!”

“孽畜!!”

已经猜出前因后果的窦广国气急败坏道:“还不将这中邪的孽畜堵嘴拿下。”

然后又对刘瑞拜道:“有此孽侄,是臣家教无方,还请陛下恕罪。”

按理说,一个老人,又是德高望重的外戚把姿态压到这种地步绝对会让皇帝产生一丝丝的怜悯。

前提是皇帝还想维持自己宽容大度的人设。

“章武侯说这是你窦家家教无方,可朕总觉得这事眼熟,让朕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刘瑞让人扶起舅公,但却没在言语上退让一步:“朕还不是先帝太子时,太后就有立梁王叔为皇太弟的念头,而今又遇这种事情,实在是令朕多想。”

说罢,刘瑞还似笑非笑道:“看来窦家是不满先帝立了朕,所以要行吕后之事,废帝另立梁王叔为帝?”

“对吗?”

“陛下!”意识到自己被坑,一切都是先帝阴谋的窦婴也来不及哀叹自身的命运,而是为窦家,为那无辜受牵的血缘至亲争取生机:“臣岂敢行废立之事。只因吕后之鉴,女主祸国。陛下今爱卫氏而以大军供其玩乐,他日岂不要做桀纣,要做幽王,要做献公,要做夫差!”

“放肆。”章武侯今日第二次被气到,捂着胸口哆哆嗦嗦道:“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