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宋幼书在,崔慈怎么可能还记得你?”周郁宁懒洋洋伸直了长腿,看着顾笛显命令道,“你也别伤心,崔慈对宋幼书到底是有几分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顾笛显冷冷看着他。
其实他也明白,在崔慈心中,白月光肯定是特殊的,但当这话从旁人嘴中说出来,怎么就那么让人生气呢。
“你想知道?”周郁宁一脸兴味的看着顾笛显,“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对宋幼书如此好奇?”
“我没有好奇,你爱说不说。”他确实想知道,对于崔慈与宋幼书之间的事,他一无所知,身边也不会有人跟他说这些,他就是想知道,也没地儿了解去,但面前的人明显不怀好意,谁知道说出的话是真是假。
“啧啧,看着跟个不食烟火的小仙女一样,没想到脾气还挺大……”
顾笛显脸都黑了:“我是男人!”什么小仙女,这个人眼瞎吗?
周郁宁被呛也不生气,依旧笑着看顾笛显:“你长成这样被人认成小仙女不是很正常?”
顾笛显心情烦躁地看向一边,刻意不看他,他现在心情很不好,并不止是因为被绑架的缘故。
“生气了?”周郁宁打量着他的脸色,叹息道,“唉,你这脾气还真是不小,被崔慈惯的吗?跟着我还这样可不行啊,你得好好改改。”
顾笛显背靠着墙,恨不得一脚踹在他脸上,改你xx,自己好的很,什么都不需要改,谁要跟着他了?真是自说自话。
“怎么不说话,你该不会在心里骂我吧?”周郁宁看着顾笛显雪白的脸,手有些痒,他嫌两人之间隔的有些远,便也往里坐了点。
顾笛显看着他越坐越近,一脸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周郁宁停住不动:“我不过去也行,你自己过来。”
顾笛显当然不会过去,他又没疯。
周郁宁见他一脸抗拒,没再靠近,行吧,别把人逼急了,以后时间还长着:“真是不识好歹,跟着我,你至少能活下去,我还能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跟着崔慈?呵呵,你怎么被弄死的都不知道。”
顾笛显眉头紧皱:“别胡说,崔慈不会那么对我”
这点他还是有信心的,哪怕以后崔慈以后不喜欢他了,但也不至于会要他性命。
周郁宁嗤笑一声:“崔慈可能不会,但宋幼书呢?”
顾笛显愣住……
而顾笛显的反应被周郁宁看的清清楚楚:“你应该没见过宋幼书吧……”
顾笛显没有说话,他是见过的,虽然隔的很远,而且时间很短,但他直觉那就是宋幼书。
那还是在他落水那日发生的事,皇帝回宫,崔慈作为随行人员也跟着回来,他一眼看过去时,崔慈骑着高头大马,而他身边跟着一个身形略为娇小的男子。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告诉对方了。
而周郁宁以为自己说对了,继续道:“你别看宋幼书长的跟朵小白花一样,其实是朵食人花,这么多年来,想接近北平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都被他一个人摆平了,你以为他是吃素的?就你这样的,落在他手里,怕是活不到天亮。”
周郁宁承认自己是有点夸张了,但是也差不多,就夸张了那么一丢丢吧。
“与其白白送命,还不如跟着我享受富贵。”
顾笛显实在是烦的很:“我说不愿意,你就会放我走吗?”
“当然不会。”周郁宁语气很惊讶,似乎在问你为什么说这样愚蠢的问题。
“既然不会,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顾笛显在想,要是他一脚踹在他脸上,自己能不能跑的掉。
这人实在讨厌,也实在气人。
周郁宁无奈道:“我这不是跟你打个商量,也许我们可以两情相悦呢。”
顾笛显扯起被子遮住自己,不想再说话了。
他也反应过来了,这人哪里是在跟他商量,明明是在调戏他。
周郁宁见他把脑洞藏在被子乖乖听话,我会好好对你,好好休息。”
顾笛显不应他,过了一会儿他听见有些出去的声音,把头顶蒙着的被子揭了,室内只剩下他一个人。
周郁宁果然已经离开。
明日就离开?
崔慈会来救他的吧……
顾笛显重重叹息一声。
门被人从外面锁住,窗户又没有用,他就算有翅膀也飞不出去。
想着养精蓄锐,等时机来了也好逃跑,所以送来的午饭和晚饭他都吃了。
送来的饭菜虽然不是很丰盛,但还算用心。午饭是两荤两素,配一碗米饭和一碗汤。晚饭是两荤一素配两个馒头。
那两个馒头顾笛显没吃,而是留了下来。
周郁宁上午来了一趟后,直到晚上才来,来的时候很匆忙,一身风霜直接冲了进来。
虽然顾笛显没睡,但当时已经是半夜了,他都脱了外袍躺床上了。
周郁宁冲进来被子一掀,扛着人就走。
顾笛显都没来得及骂人,就已经头朝下了。
“喂,你干什么?”
周郁宁扛着人就跑:“来不及解释了,我们得赶紧离开。”
顾笛显也没指望他会解释:“我衣服还没拿呢……”
尾音消散在寒风中,只剩突然被撞开的门还在咯吱咯吱响。
顾笛显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周郁宁突然扛着他跑,可能是因为崔慈腰找过来了,那他还客气什么,两条腿那叫一个不安分,又是蹬又是踢,恨不得一个跟斗从周郁宁肩上翻下来。
但他才大病一场至今未恢复元气的身体,哪能跟自小习武如今是一名武官的周郁宁相比,那点子力气轻轻松松被镇压,甚至被一掌拍在屁股上。
“你老实点,不然,我不介意在这里办了你。”
顾笛显脸都气红了,这个人竟然打他那里……
崔慈都没这样对他,太过分了……
顾笛显当然知道对方在吓唬他,此时明摆着在逃命,哪里有时间去做那挡子事,于是挣扎的更用力了。
“你放开我,快点放开……”
虽然顾笛显的力气对周郁宁来说作用不大,但他拒不合作在这重要关头还是有影响的,于是周郁宁再次把他放下来。
顾笛显还以为他想开了,要把自己放了,还有点不可置信,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再次被敲晕。
周郁宁抱着安静软倒在他怀里的美人,总算是满意了,他这才发现顾笛显连件外袍也没披,鞋都没来得及穿,冷的浑身发抖,他默默脱下斗篷,将顾笛显全身裹起来,抱着人,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周郁宁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了。
而来人正是崔慈一行人,有五十名黑甲卫,一百多名当地衙役,以及四十多条凶猛的猎犬。
这是一处民房,周围只这一户。
崔慈一见屋外连个人都没有,心便沉了下去,对方已八成经离开了,但他并不死心。
他冲进屋内,只看见那散落在地的一双靴子,以及那熟悉的外袍,他认得,这是顾笛显的靴子和衣服。
他把手探进被中,竟然能感受到余温。
崔慈顿时心喜起来,这说明顾笛显才刚离开,他刚要把手抽回,却摸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被子用力一掀,只见被下有两个被压扁的馒头。
疑惑之色在眼中一闪而过,为什么馒头在床上?难道那些人不给他饭吃?
崔慈顾不得细想,大步奔出门外,继续追捕。
方圆百里的猎犬都已被他找来,找到人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
顾笛显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他已经不在那个连窗户都没有的房间内,而是在一个山洞里。
他躺在一堆干草上,身上盖着一件厚实的黑色斗篷,带着淡淡的檀香味。
不远处点着火堆,而周郁宁此时正靠着洞壁闭着眼睛。
好像睡着了。
山洞内不止有他们两人,还有十几人也歪七扭八的躺着休息,但离他们都有一段距离。
还有人在打呼,声音不小,似乎很累。
而且顾笛显发现,只有他身下才有干草。
顾笛显神色复杂地看了周郁宁一眼,然后小心翼翼起身。
他要趁机离开。
然后他发现自己连鞋都没有……唉,顾不了那么多了。
顾笛显踮着脚一步步越过躺在地上的人,朝洞口走去,就差一步他就可以离开了。
一道幽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要去哪儿?”
该死!!
顾笛显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他都看到睡在地上的人因为听到声音已经睁开了眼睛,还打了个喷嚏。
顾笛显想都没想,提起斗篷下摆就提步狂奔。
然后洞中有人反应慢的,只见他家公子突然飞奔出洞外,动作极快。
洞外响起一阵喝骂声,没过多久,就见他家公子把人扛了回来,一双沾了泥却显得更加雪白的脚在半空中扑腾,不由看的人喉头一紧。
不得不说他家公子眼光一直不错,就是这次的脾气不小……
眼见那脚丫子重重踢在周郁宁身上,周郁宁的属下都替他疼,但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老实点!”
顾笛显怕被打,于是真的老实了下来。
周郁宁见他这么听话还有点惊讶:“现在知道怕了。”
顾笛显又不是什么都不懂,昨天他在下风,对方占上风,所以对他多有包容,明明他没有一句好话,态度也非常不好,但对他却始终笑眯眯的。
但那是因为周郁宁觉得自己逃不掉了。
可现在不同。
看看这些人多狼狈就知道了。
明摆着崔慈就要来了,此时可能正大肆搜捕着,这些人都只能睡山洞了,说是穷途末路也不为过,这样的人最是不能惹。
顾笛显可不想在此时惹怒他们,不然挨顿揍都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