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笛显先是有些心虚,但很快就理直气壮起来,有什么好心虚的,别院也是他的家啊,他回家来玩玩,看看兄弟姐妹有什么不可以的?
维护好后院和平也是他的责任好不?
虽然后院从来不需要他维护也很和平……
一出大门,顾笛显就瞧见了其中最显眼的那辆马车,拉乘的两匹黑马毛色油滑黑亮,马车是由黑色玄铁打造,神秘又冷酷。
顿时把旁边的马车衬托成老破小。
而旁边的马车正是他来时坐的。
顾笛显正犹豫着自己该上哪辆马车。
这时黑马车上的竹帘被掀开了一半,露出崔慈冷淡的半张脸。
“上来!”
别想了,肯定是跟金主爸爸坐一起。
太阳下山,此时正是日夜交替的时刻,马车内光线很暗,但能瞧见崔慈大致身影。
顾笛显摸索着从小桌下的抽屉里拿出蜡烛和火折子,点燃蜡烛后固定在灯座上,再盖上灯罩。
全过程两人都没有说话。
难道生气了?
顾笛显瞄了崔慈一眼,决定自己应该大方一点,哄哄金主爸爸,所以先开口道:“王爷您用晚膳了没?”
“没有。”崔慈没看他,“倒是听说你已经用了。”
顾笛显当即觉得这个话题起的不好,赶紧换一个:“哈哈今日真巧,王爷也出门办事来了?”
这次崔慈倒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没理他。
顾笛显无语,难道他又说错话了?但是他不气馁,再三搭话:“王爷这几日好忙,也不知什么时候可以休息休息啊?”
“恩……”
就这?顾笛显努力半天就得了个恩,一而再再而三碰壁,金主爸爸太难哄了,他决定不哄了,也许崔慈心情不好自个儿就会消化了,他再旁边叽叽喳喳反而更惹人烦,所以他一会儿低头看看手指,一会儿掀开竹帘看向马车外的风景。
因此他没注意崔慈频频看向他的眼神。
时间长了,顾笛显便发现,这似乎不是回王府的路,看起来很陌生。
他正想问崔慈这是要去哪儿,崔慈先一步开口了。
“你坐那么远做什么?”
顾笛显回头,正好瞧见崔慈皱着眉看他。
这祖宗总算理他了,但顾笛显表示自己也是有小情绪的,一味软包子并不是他的风格,偶尔耍耍小脾气也许反而增进感情。
当然如果适得其反,顾笛显下次肯定就不敢了。
“王爷不是说这几日都不想见到我吗……”
崔慈被他说的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过?
“王爷昨日说的啊。”顾笛显眼神幽怨。
崔慈仔细想了想,好像他只说过一句“过两日再来看你”,怎么到了顾笛显嘴里变化这么大?这完全是两个意思啊。
崔慈越想越绷不住,忍不住笑了笑,伸手道:“过来,你一早就跑得没影,我没说什么,你反倒委屈上了。”
曲解他意思的功夫倒是厉害。
顾笛显顺势坐了过去,就离崔慈一个胳膊的距离。
崔慈一扯,将顾笛显扯到怀里抱着:“我昨日是那样说的吗?你再好好想想。”
顾笛显当然不会想,靠在崔慈怀里,脸已经红了:“差不多吧……”
因为他发现,崔慈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有点高兴,脸色明显好看了许多。
差不多?这三个字能这么用?崔慈盯着顾笛显的脸,似乎想看出朵花来,直到发现顾笛显脸慢慢变红,心情越发愉悦:“原来你也知道不好意思……”
手指戳了戳顾笛显的脸,崔慈笑道:“我说过两日再去看你,可不是不想见你的意思。”
顾笛显脸更红了,低头脸贴着崔慈胸膛,不想被他看见。
然后崔慈硬是将顾笛显挖了出来,捧着脸亲了上去。
顾笛显被吻住的那一刻本是环着崔慈的腰,摸了几把后,不知不觉往上摸索,捏上了崔慈的耳垂。
崔慈气息不稳地扯下他的手:“莫要作乱,这是在外面,收敛些。”
顾笛显眼睛微微睁大,这话说的,好像他有多欲求不满一样,不是你先亲的吗?
崔慈见顾笛显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顿时被取悦了,乐得大笑几声。
……
听到崔慈的笑声,车辕上赶着马车的刘思以心情也松快了许多。
出门时见王爷脸色难看,他还为王爷的宠妾默哀了一把,以为对方这次肯定会被王爷吓的不行。
反正若是可以选择,他绝对不想出现在处于生气状态的王爷面前。
就算是宋幼书碰到这种情况,也多半是躲着走,不想撞上去。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顾笛显竟然能把生气的王爷逗乐。
刘思以不禁深思,看来顾笛显能让王爷独宠他一人,也不是没原因的。
能把王爷逗笑的本事,也是难得。
顾笛显不会知道,仅仅因为崔慈几声笑,便让崔慈身边的得力属下对自己刮目相看,他还在问崔慈这是要去哪儿。
“……瞧着不像是回府里……”
“昨日不是与你提了,送你座庄子为你贺生辰,现在便是带你去看看。”
虽然崔慈说的轻描淡写,顾笛显却从中听出了许多信息:“王爷您不忙吗?”
说是去看看,肯定不会只看一眼就回去,定是要停留几天的,昨日提到的温泉肯定也要泡一泡。
但崔慈不是忙的很,哪有时间带他玩?
“抽出几日的功夫还是有的。”崔慈状似随意道,“有了这庄子,你也多了个去处。”
没必要动不动就往别院跑。
崔慈倒不是觉得顾笛显与别院里的那些人有什么私情,也不是吃醋,他相信顾笛显有眼睛看,有他这个北平王摆在眼前,怎么会看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他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所以哪怕上次瞧见顾笛显靠在魏澜肩上,他也没多想,只当两人感情好,并不是说两个男人凑一起就是那点子事。
但顾笛显动不动往别院里扎,让他找不着人,这让他想起来心里就不太舒服。
顾笛显既是他的人,自然应该将他放在第一位。
顾笛显顿时对那庄子来了兴趣,被冠上了他的名头,听起来总有几分新奇,忙追问崔慈庄子详情。
在现代他连个卫生间都买不起,没想到在这儿却有了个庄子。
真是不可思议。
这要是卖了,肯定能换不少钱吧。
但这种想法很不现实,据崔慈说,那庄子很大,想要悄无声息的出手,还不惊动崔慈,实在不太可能。
还好顾笛显也不贪心,惋惜了几声就算了,他现在其实已经相当有钱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下半辈子完全能过上富裕的生活。
崔慈完全没注意到顾笛显在走神:“过几日我得离京一段时间,归期难定,你若是在王府待的无聊,便去庄子上住段时间,等我回来了,再去接你。”
崔慈提都没提什么别院。
顾笛显这才明白崔慈的用意,想来哪怕昨日他不过生日,这庄子还是会送给他。
“好啊!”顾笛显已经开始计划,等崔慈走后,他就把魏澜几个接到庄子里一起去玩,大家喝点小酒泡泡温泉,想想都无比滋润。
虽然最开始只是见色起意,但长时间相处到底有了感情,更何况越是相处,崔慈越发觉得顾笛显符合自己的心意,这就该属于他。
一辈子很长,以前崔慈并不觉得如何,反正不管怎样日子都要过,时间不会因为他的个人意愿停止,可只要想到未来有顾笛显做伴,那漫长的时间似乎有几分旖旎的意味突然生出了一些期待。
此时见顾笛显乖巧的待在怀里,崔慈不免多了几分真情:“虽然我不能给你正式的名分,但我向你保证,我会永远对你好。”
顾笛显呆住,一动不动。
崔慈只当他太感动了说不出话来,揉了揉顾笛显的头发,笑道:“乖乖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除了名分。”
顾笛显当然没想过要什么名分,那是白月光的啊,他从没想过,只是……
男主这样是不是太花心了,白月光回来会难过的吧,专一的男主突然变了,估计会哭……啧啧啧,他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担心人家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也是搞笑了。
顾笛显自嘲地笑了笑,靠着崔慈,言不由衷道:“谢谢王爷,还好我碰到了您……”
他得感谢崔慈,每当他演的快要沉浸其中时,崔慈总会敲醒他,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
崔慈温柔地亲了亲他的额头,说着他的打算:“往后你若是不想住在王府,也住腻了庄子,我再为你寻个好住处。”
虽然崔慈说的不是很清楚,但顾笛显却听明白了,这是在说他成亲后的打算吗?
怕自己会跟宋幼书同在王府会干起来?
还是单纯的想护着他?
顾笛显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至少男主未来安排里有他。
他想高兴,可惜脸上笑不出来,只能紧紧抱住崔慈,闷着声音道:“我都听你的……”
小说中,原身一直待在别院里没挪过窝,崔慈从没有为原身打算过,可他宁愿崔慈也像对待原身一样对待他。
只是,从崔慈的行为来看,他好像真的对自己上了点心,哪怕宋幼书都快要回来了。
但顾笛显完全高兴不起来,他宁愿崔慈对他是虚情假意。
现在越上心,将来就越难跑,跑掉的后果就越严重。越想越可怕,怎么高兴的起来。
不过顾笛显潜意识还是很相信小说的剧情的,也许宋幼书回来就好了呢。
男主攻一见到男主受,眼睛里就看不到其他人了吧。
……
等两人来到庄子,时辰已经不早了,而且崔慈还一直没吃晚饭。
顾笛显陪着崔慈用完晚饭,时辰就更晚了,两人也不可能大半夜还去逛,只能洗洗睡了。
但崔慈以刚用晚饭应该消消食为由,闹了顾笛显大半个时辰后,才重新洗漱躺下睡了。
倒是顾笛显睁着眼大半宿没睡着,今晚他明显能感觉到,从马车上阐明心意后,崔慈对他热情了许多,欲望更加直白。
要不是他态度太坚决,他觉得崔慈似乎是想硬来,最后脸色也很臭。
总觉得宋幼书回来会把他撕个粉碎……
第二天起来,崔慈精神奕奕,顾笛显却无精打采。
崔慈有些担忧:“你没睡好?”
顾笛显很困:“我认床,一直睡不着。”
认床是借口,他完全是太担心自己的命运而睡不着。
崔慈昨晚虽然闹的凶,但一沾枕头就睡了,完全不知道顾笛显后来竟然没睡着。
“你再睡会,一切等你醒了再说。”
顾笛显点头,送走崔慈后便继续睡觉,等他一觉醒来,不但看到了崔慈,还看到了他在王府睡的床。
崔慈认为他既然认床,那便把床搬来吧……
这在顾笛显的认知中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但崔慈却觉得是个小事。
不得不说,顾笛显被震住了。
王爷,不愧是您啊。
不过,他又有了新问题:“床搬过来了,以后回王府怎么办?”
崔慈显然没想到这一茬,但这不是问题:“到时候再搬回去。”
顾笛显苦笑不得,他没想到自己只是胡诌个借口,崔慈竟会如此上心,看来以后还是不要随意说谎了。
一切安排妥当,崔慈带着顾笛显在庄子里逛了起来,半个时辰后,两人站在一座山顶上。
顾笛显远远看着来时的方向,他们的住处已经看不清了,只能瞧见一个小小的点。
刚爬了山,吹着山风,顾笛显心情很不错:“王爷,这里风景真好。”
“你喜欢就好,过来,我带你认认路。”崔慈拉着顾笛显的手。
顾笛显不解:“我认路啊,我们是从那边上来的。”
他指了指方向。
“你说的没错,那边是我们的住处。”
接着顾笛显瞧见崔慈又指着一块道:“那边是奴隶与庄子上的下人住的地方。”
顾笛显顺着看过去,那是一片矮小的平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
“那边是农田,湖泊,森林,还有果林,还有你能看到的山,对了那边山上还有温泉……”
顾笛显见崔慈这里指指那里指指,人直接傻了,不可置信地问:“王爷……您的意思是目之所及都是庄子的范围吗?”
崔慈点头。
“这得多大?”这是庄子?咋觉得跟封地似的。
崔慈并不觉得大:“这算小的,唯一的优点是离京城不远,还有温泉。”
但顾笛显觉得很大,这都是他的呀。
心中顿时生出无数豪情壮志,没准他也能干出一番事业来,但一转头瞧见崔慈,豪情壮志便像漏气的气球。
“看完了,我们下去吧。”
顾笛显点头。
下山花费的时间更少,也更危险,全程崔慈紧紧牵着顾笛显的手。
等他们下山回到住处,这一天差不多又过去了。
吃完晚饭,崔慈拉着顾笛显去泡温泉。
脱衣服的时候,顾笛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他总觉得崔慈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长,但等两人下水,崔慈又很规矩,并没做什么。
难道是他想多了?
事实证明并不是他想多了。
温泉不能多泡,尤其是药泉,两人没多久就上来了。
没等顾笛显穿整齐衣服,他就被拉进了内室。
事实证明他的担忧并非多余。
崔慈眼中多了几分势在必得,看得顾笛显心里毛毛的,似乎还提前做了准备,拿出了绳子,做势要将他双手绑起来。
声音还特别温柔地哄道:“我们只试试,你要是不喜欢,我立刻松开你。”
顾笛显能信?他又不傻,这要是被绑住了,跑都跑不掉,还不是任某人如何就如何了?
狗东西心思是真的多。
偏偏他还不好拒绝。
“王爷,绑着很疼的吧?”
崔慈态度无比耐心,声音带着蛊惑:“你摸摸,这绳子是软的,而且很宽,不会弄伤你。”
顾笛显好像叹一声,你也太会玩了。
“可是我……我害怕……王爷下次吧……”顾笛显眼神躲闪,就是不看那绳子。
崔慈准备许久,怎么肯此时放弃:“我们就试一次,你可以随时喊停。”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
“我会教你的。”崔慈循循善诱。
顾笛显反问:“王爷很熟练吗?”
崔慈声音一滞,虽然也是第一次,但此时最不能说的是真话:“还好还好。”
“那王爷示范给我看看吧,这样我就能学会了。”顾笛显期待地看着崔慈,眼神满是信任。
对着满心都是自己的顾笛显,崔慈真的很难拒绝:“也好,这次你好好学学。”
顾笛显笑着为崔慈的双手绑上绳子。
动作很温柔,绑的却很紧。
“对,就是这样,呃不对,应该是活扣,你打错了,打成死结。”
顾笛显慌张道:“那怎么办?重新来一次?”
崔慈想了想,觉得问题不大:“没事,先这样吧,结束后用剪子剪开就好。”
顾笛显对他灿然一笑:“都听你的。”
崔慈只觉他脸上的笑好晃眼,像会发光。
然后顾笛显乘机多打几个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