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魏澜出门与崔慈出门,体验完全不一样。
与崔慈出门那晚,全程在雅间里坐着,除了中途去方便时被人拦下发生的意外,其余时间没有看到外人。
而魏澜则是带着顾笛显在大街上逛,一会儿逛逛点心铺子,一会儿站路边买个小吃,这才像正经出来玩的,闷在包厢里面听看不懂的戏剧有个毛意思。
这次顾笛显怕再出上次那样的幺蛾子,还特意戴了帷帽。戴之前他还有点担心,怕自己戴这么一明显的东西,会不会更加引人注目,就跟现代穿古装一样,谁知等他一到街上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
没想到街上戴帷帽的人还挺多,还有人穿着不羁的乞丐装,那补丁打的很潮。
因为太阳大有些热,他还看到不少女子穿着蛮前卫的,袖子很短,抹胸也低,衣裙首饰色彩缤纷。
顾笛显盯着看了会儿,不是想占人家便宜,而是高兴,古代女人穿着越开放,那对女子的压迫就越少,说明经济文化也更加发达,这让他想起唐朝。
在如此环境生存,也会容易一点吧。
在逛成衣铺子时,顾笛显看上了两匹步,那颜色他只看一眼便被吸引住了。
一匹是屎黄,一匹是粉红。
魏澜看他挑了这么两个颜色,脸色也很是精彩,委婉道:“阿显你要不要再看看别的,你看这淡蓝色如何?还有白色,肯定特别适合你。”
顾笛显摇头:“不了不了,我看这两种就很适合我。”
魏澜嘴角抽了抽,他没想到顾笛显品味这么独特也不是没有预兆,比如前几天的重紫和大红,确实和普通人不一样。
“澜兄你觉得不好看吗?”
魏澜言不由衷:“还好吧……”
明显口不对心啊,顾笛显满意了:“我要用这布多做几身衣裳,轮换着穿。”
“呵呵,你开心就好……”
他们找的成衣铺子在小巷子里,出门右拐直走七八百米是朱雀大街,那条街上尽是京城负有盛名的酒楼茶馆戏院,可以说是京城的经济中心之一了,白天很是热闹。
出来得早,虽然也吃了点零嘴,顾笛显还是饿了,所以他们准备提前吃了晚饭。
虽然出门时没有顾虑太多,但两人都不想太晚回去,提前一个时辰吃晚饭倒是不错的选择。
吃饭的地方是魏澜挑的,说招牌菜做的极好,还是辣菜,顾笛显立刻就同意了。
座位是有靠座的圈椅,后背还有软垫子,顾笛显没骨头般陷在椅子里。
透过窗看向窗外,虽然还没到饭点,但外面来往的人却很多,尤其是对面的酒楼。
顾笛显认了出来,对面的酒楼不正是上次崔慈带他去的地方么?仔细一看店名,还真是。
他很享受此刻,懒洋洋地晒着太阳,魏澜笑着在和他说话,他的视线投向窗外人流,欣赏着颜色不一的服饰。
渐渐起了风,顾笛显一缕发丝被吹得挡住了眼睛,他不禁眨了眨眼,再看向窗下的人流时,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但又不是很确定。
可能是看错了吧……
他转眼就把这事给忘了。
吃完饭,天色已经暗了许多,穿梭的人流更加密集,顾笛显在等魏澜回来。
魏澜说见到一个熟人,想去打个招呼,所以此时只剩下顾笛显与云生两个人。
“魏公子怎么还不回来,都过去半个时辰了。”云生有些急了,太晚了,他怕王爷突然回去找不见顾笛显。
“公子,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让人给魏公子留个话就好。”
“再等等吧,也许等会儿就回来了。”他也觉得奇怪,魏澜去的太久了。
本来可以早点回琼花别院,现在被耽搁久了,此时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那就干脆等人回来。
更何况顾笛显觉得与魏澜相处他觉得很自在,不像在崔慈跟前,神经都紧绷着,他还想能继续跟魏澜交朋友,当然不能把魏澜撇下。
就在这时,对面楼突然发出一阵骚动,顾笛显站起来看了看。
“云生,你看对面是不是越来越亮?”
云生也凑过来看:“公子,那是着火了吧?”
是的,着火了,那一片都红通通的。
云生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大叫道:“公子那边真的着火了,好多人跑了出来。”
像云生这般看热闹的人很多,外面嘈杂的像是几百只鸭子在叫唤。
云生缩回头拍拍心口:“还好还好,还好我们不在那边,火烧得好猛啊。”
就一会儿功夫,着火的那块,一片天都被映红了。
对面乱的不行,有救火的,也有逃跑的,还有哭嚎的。
云生也慌了:“公子我们赶紧回去吧,外面太乱了。”
“就是因为乱,我们才要等等。”窗外已经乱得跟挤春运一样,现在出去怕是鞋都要挤掉,更何况还要安排马车,可现在路上哪能容得下马车。
云生本来慌得不行,但见顾笛显镇定自若,好像眼前的难题完全不值一提,心也慢慢放回肚子。
“公子说的是。”
楼内有不少人生了云生一样的心思,根本顾不得外面也乱得不行,慌慌忙忙出去,然后陷在人群里脱不得身,更添上一分杂乱。
便是在这时魏澜回来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魏澜脸色很糟,身上的衣服还换了。
顾笛显第一次见魏澜情绪外露。
“太倒霉了,回来的时候碰见一个酒鬼,吐了我一身,这才耽搁了,”说完魏澜还闻了闻,似乎还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真是臭死了!”
顾笛显面露同情:“你这也太倒霉了……”
“偏偏现在还走不了,对面可是出了大事。”魏澜下巴点了点对面着火的方向。
顾笛显点头说出自己的怀疑:“又非半夜无人看守,那火能烧得如此大,实在蹊跷。”
怕是故意放火,还浇了不少油。
没等魏澜说话,门外骤然响起一声惊悚的尖叫声,还夹杂着几声高高低低的惊呼。
出事了,而且不是对面,而是是他们这楼里。
顾笛显皱了皱眉,这也太巧了,短时间内竟然相连的两座酒楼都出了事。
顾笛显与魏澜各派了个人出去打探消息,顾笛显派的是云生,魏澜派的也他的小厮,叫夕雾。
没多久两人一起回来了,只是脸色一个比一个苍白。
“死人了……公子楼内死人了……”
顾笛显呆了呆,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去看魏澜。
魏澜脸色更加难看了,还带着几分茫然和害怕:“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说清楚些。”
云生与夕雾便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来,因为受了惊吓,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没有逻辑。
“好像死了好几个,在三楼……”
“都没人发现,一推开门,里面的人都死光了……”
“好像里面还有个大官……”
“还有两个没穿衣服的……”
“还好我们在二楼离得远……”
“那里已经被封起来了,不让人过去,但血腥味好重,隔老远我们都闻到了。”
“还不让人出去,说是要等人来查……”
“有人在门口闹事,说自己是皇亲国戚,也被拦住了……”
“皇亲国戚都被拦住了,也不知死的是哪个大官……”
顾笛显与魏澜对视一眼,这下他们才知事情麻烦大了。
着火只是损失点财物,可死人……而且对方身份似乎还不太一样。
这时窗外似乎出了点变故,顾笛显看见一条银线从远处游了过来,像是劈开了人群以极快地速度就到了楼下。
天早就黑了,而那条银线像在发光,老远就能看到。
顾笛显也看清了,那哪是什么银线,分明是一群穿着银色盔甲的军队。
银色盔甲所到之处,众人避退,肃杀之气迎面而来,很快便将顾笛显所在的酒楼围了起来。
不知何时开始,里面外面都安静了许多,似乎怕惊扰到这群银色盔甲。
“这是什么人?”顾笛显本人自然没见过这阵仗,搜寻原身记忆,也对此毫无印象。
原身一直被胖红娘秘密培养,不了解这些也正常。
“是银甲!”
“怎么会出动银甲卫?”
顾笛显一脸状况之外:“什么是银甲卫?”
“银甲卫是太子的人,不归总城司管,今天……可能要打起来了。”
顾笛显坦率表示自己听不懂:“什么意思?”
总城司又是什么?太子有这么厉害的武装力量么?看起来好像有七八百人啊……
不对,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了,而是他们该怎么脱身,顾笛显都看到他们窗下也站了两个银甲卫,像是在预防他们有人跳窗逃走。
虽然他确实这么做过……
“公子,云生知道!”
谁知云生都比他知道的多。
“银甲卫是当今太子殿下的人,但不归总城司管,总城司是黑甲卫,黑甲卫是咱王爷的人。”说到黑甲卫,云生一脸自豪,脸上的惧怕都少了几分。
顾笛显懂了:“所以今日这事银甲卫本不该出现,出现的应该是黑甲卫是吧……”
看来应该跟被杀的人有关。
魏澜点头:“不止是如此,陛下南巡,带上了太子,却让太子留下了银甲卫。”
顾笛显又迷糊了,什么意思?
政治他玩不来啊,有话就直说,弯来弯去的,他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