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表里不一的梁王

“南燕姐,我自然会帮你,我不是一直都在倾尽全力地帮你吗?可你对我却不够信任。”

苗凌枫将温南燕按回床板上躺好,“我和你说过的,萧元祁对你早没了感情,你不信,我也说过,你腹中的孩子一旦生下来,我会与你一同好好照顾他,你也不信。我帮你,从来不图你给我带来任何利益,只是想好好陪着你而已,可你做的事情却叫我寒心。”

“我没有不信你!”温南燕抓紧了他的衣袖,解释道,“我知道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若是连你都信不过,我还能相信谁呢?”

“你心里当真是这么想的么?”苗凌枫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那你为何轻易就被萧元良哄骗了?在此之前,你和他明明没有多少交集,他刚抓来的时候,你就迫不及待地去和他见面,不就是想从他口中得知祁王的近况吗?我虽没有听到你们的谈话,但我依稀能够猜到,他必定是说了一些你爱听的话。”

温南燕无法反驳。

“让我猜猜,他是不是说——能够帮助你和萧元祁重修旧好之类的话?他真是把你的心思拿捏的太准了,他都知道你会吃哪一套,你陷进了他给你编织的幻想中,迫不及待地放他离去,你以为这么做,在萧元祁那就能立个大功,借此来抵消你之前犯的种种错误吗?”

“我……”

“你分明是个挺聪明的人,为何碰到关于萧元祁的事就变得如此糊涂?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萧元祁与我不同,你与他的性格注定了你们无法在一起,只有我能容忍你犯那些错误,只要你愿意,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你想要谁的命都行,我可以不问任何原因,但他不行,他会满口仁义地和你说一堆道理,之后来审判你的错误、贬低你的为人,把你弃如敝履!”

“够了!”温南燕抬手捂住耳朵,苗凌枫一番话听得她眼眶泛红,“别说了,我不想听这些!”

“你又在逃避。”苗凌枫将她的双手从耳朵上拿下,“你究竟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可以不喜欢我,我也可以只做你的家人,不强迫要与你做伴侣,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一次又一次去犯傻,这一回萧元良能骗你,下一回,若是祁王亲自来骗你,只怕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不会!他们再也骗不了我了!”温南燕嘶吼道,“我若是再上当,你就放任我去死好了!”

回想起在马车上发生的一切,她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腹部,水润的眸光里泛起一丝冷冽,“以后只要是你做的决定,我都不再干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再也不与你争了。”

苗凌枫闻言,神色缓和了许多,“我若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还是可以指正的……”

“你没有哪不对,你做的一直都很好,是我不对,是我坏了你的事,寒了你的心。”

温南燕定定地望着苗凌枫,忽然紧握住了他的手,“我承认,在此之前,的确对祁王还抱有幻想,因为孩子的缘故,我总以为只要时间够长,他就可以淡化对我的怨恨,是我太异想天开,自从他决定要休我,他对我就再也没有留恋了,你说得对,在他心里,我和孩子加在一起都不如一个温玉礼来得重要,如今孩子也没了,我与他之间,不再有任何羁绊……”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已经决定要放下他了?”

“是!”温南燕不假思索地应了下来,“给我些时间,我一定能忘了他,等我把他忘干净了,咱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凌枫你信我,只要报了仇,咱们就离开这个地方,到时你想去哪,我就跟着你去哪,好么?”

苗凌枫静静地听着她说完,而后应了一声:“好。”

他起了身,去端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药汁,“我知道,你如今很痛苦,你有满腔恨意,可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把这药趁热喝了吧。”

见他端药过来,温南燕迅速伸手去接,端到唇边大口大口地喝下。

“你慢一些,这又不是仙丹,喝得再快也不会马上就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抚了抚她的头顶,“南燕姐,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吧?在我身边,可以做你自己,不要对我虚情假意,也不要再轻信外人的话离开我了,你先前犯的错误,我都可以原谅你,可你要是再试图离开我的话……以后你的忙,我就不帮了。”

这话乍一听也不具备什么威胁,可温南燕却僵了僵,然后笃定道:“我不会再离开你了,除了你……我已经没有可以信任的人,离开了你,我还能去哪?”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苗凌枫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会给你时间,让你忘记祁王,我知道,想忘记他对你来说绝非易事,我从来不想强逼你做任何事,这样吧,咱们之前说定了的事情依旧算数,我不会杀祁王,至于其他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凌枫,谢谢……”

“说过了不必和我客气,躺下睡会儿吧,最近一定要戒骄戒躁,你这身子骨比以前更差了,要好好养着。”

“好……”

温南燕应着,缓缓合上了眼皮。

苗凌枫见她睡过去了,这才起身走出了木屋。

给她喝的药里放了点安神散,她自然会很快睡过去,省的情绪过激又胡思乱想。

“公子。”前方的树下,王矮子正坐在石桌边在唤他。

苗凌枫见王矮子手上抱着几卷画,便走上前去。

“公子,这是梁王给您的谢礼。”

王矮子将手上的三卷画全都摊开。

分别是山水图、美人图、百花图。

落款皆是——兰山居士。

“公子,我找人验过了,这些全都是兰山居士的真迹,这些诗啊画啊什么的,我虽然看不懂,但也知道,在那些文人墨客的圈子里,名家字画都是高价,尤其是皇城第一画手,兰山居士的画,最有名的要数那一幅叫什么……什么河景……”

苗凌枫道:“迎春河景图?”

“对对,就是迎春河景图,那幅画最早被宁王从拍卖会买走了,之后又落到了淑太妃的手上,成了人们口中的无价之宝,除了那幅画之外,其他的画作也是少则上万两,多则十万两往上走的。”

苗凌枫望着桌上的几幅画卷,轻挑了一下眉头,“这几幅,有让人估价过吗?”

“这幅百花图较为有名,若是拿到拍卖行去,少说能从三万两开始竞价,至于最终能多少钱成交,就要看那些文人墨客的家底有多厚了,梁王说,兰山居士流传至今的画作,不过才二三十幅,物以稀为贵,他送了三幅给您,您可不能说他吝啬了。”

“他自然是不吝啬……”苗凌枫轻嗤了一声,“他以后也是要从我这里捞好处的,既然要长久合作,给我一点儿见面礼也是应该的。”

说话间,他伸手抚上桌子上的画卷,回想起昨天夜里与萧元良的那番对话,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当真是低估这个人们口中的纨绔王爷了。

犹记得昨天夜里去找萧元良,萧元良正十分悠哉地靠在铁笼旁,吃着温南燕叫人给他准备的桂花糕。

“哟,苗公子可算是亲自来见本王了。”

对于他的到来,萧元良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紧张,一派轻松的模样,仿佛自己不是身为阶下囚,而是客人。

“梁王殿下,你莫要觉得,仅凭自己的几句花言巧语,就能够让南燕姐向着你了。”

“没想到苗公子一开口竟然是如此无趣,你难道不该对本王放点儿狠话什么的?还是说,温南燕方才已经威胁过你,不让你轻易动我了?真是有意思,本王的五哥虽然不太机敏,却征服了温南燕,而温南燕又能征服你,这就使得本王这个草包也能沾点儿我五哥的光,让苗公子你不敢轻易对我下手了。”

对于萧元良的言辞,他自然是有些惊讶的。

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何以在沦为阶下囚时还能如此的轻松坦然?显而易见,这人并不是如同表面上那样脓包。这让他不禁起了一丝与其交谈的兴致。

“梁王殿下与我想象中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不只是与你想象中不一样,与其他人想象中的也不一样,就连与本王从小一起长大的五哥,他也并不了解我。本王被你抓来也算倒霉,不过,本王与宁王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他们是温南燕要报复的人,本王却不是,如今苗公子你与温南燕,因为本王已经有了些许分歧,你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本王给放了,作为感谢,本王也能够帮你解决你的困扰。”

“梁王殿下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那么请你来说说,有什么事情是我困扰的?”

“你困扰的事情那可多了去了,桩桩件件都离不开温南燕,你们这些人,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感情那点子破事?你对温南燕的情分不浅,可她心里总是记挂着我五哥,我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能说服她帮我,而苗公子你如今也真不敢动我,因为你也在担心,一旦动了我,温南燕便会觉得她失去了与五哥重修旧好的机会,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你。”

“我自然是不会杀了梁王殿下,但这并不代表殿下你可以在我的地盘上如此狂妄。”

“先别急着生气嘛,本王话还没说完,你的困扰何止是温南燕对五哥的感情,还有她腹中的孩子,想必也让你十分纠结吧?这孩子是她和五哥之间最深的羁绊了,其实你大可不用纠结,这孩子不需要留,它极有可能让温南燕在鬼门关走一遭。”

“此话何解?”

“你对她过去的经历了解了,但有些细节未必知道,她曾经小产过一回,并且把这事栽赃到温玉礼身上,可事实却是,温玉礼并未对她的孩子动手,而是她体质寒凉,本来就极难受孕,怀上之后还要格外小心安胎事宜,稍有不慎就会出意外,而那次之后,她也的确很难再怀上了,若不是有司徒彦出马,她恐怕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再怀第二次,虽说她如今的体质有所改善,但这绝不代表她能够顺利生产。”

萧元良所提的这一点,倒真是让他有些意外。

“所以……若是为了她好,我不该让她承担这份危险。”

“当然,除非司徒彦在场为她接生,除此之外,本王想不到更好的法子能够保她平安,可司徒彦又怎么可能会帮你们这个忙?与其之后再出那么多麻烦事,倒不如趁早解决了这孩子,且,这孩子不能在你的地盘上出意外,否则她难免要算在你头上,她会认为是你嫉妒我五哥,才对孩子下的手。本王有个提议,只要你把本王放回去,本王倒是愿意做这个恶人,让她对我五哥不再抱有幻想,增进一下你二人之间的感情。”

萧元良的提议,自然是让他有些心动。

“本王与皇叔他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不想卷进你们的纷争当中,同理,你们双方最后谁死谁活,本王也不关心,不过……如果你想多找一些青石散的买家,本王倒是可以帮得上忙,苗公子考虑一下是否愿意合作,若是愿意,本王作为中间人,抽两成利润即可。”

思绪回笼,苗凌枫端起桌上沏好的茶抿了一口。

这梁王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放走他的确是对自己颇有好处。

萧元祁若是知道自己那一向老实巴交的五弟是这种德行,不知会作何感想。

……

“爷,梁王自从回府之后,一连三天都没出过门了,像是被吓破了胆似的。”

宁王府内,萧云昭听着墨竹的汇报,淡淡道:“再继续让人盯着就是了。”

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抬眸问道:“他不出门,那他的随从护卫呢?可有人出门过?也一起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