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祁说着,视线一转落在白桃身上,语气带着责备:“白桃,你们作为王妃的贴身婢女,也不知道提醒着她点?”
白桃连忙垂下头,认错道:“王爷恕罪。”
温玉礼自然是不会让她挨罚的,连忙起身朝萧元祁说道:“你别责怪她们,是我馋这一口辣炒年糕许久了,昨夜都梦见自己在吃,今早醒来就连忙叫白桃给我做了一盘,我这说一不二的脾气,她们哪劝得住我?我也晓得自己不该多吃,就吃了一半解馋,剩下的叫白桃吃。”
萧元祁闻言,有些无奈地望着她:“再馋也不能忘了医嘱,从现在开始不许饮酒吃辣,等伤势痊愈了随你吃,你若再不听,本王可就要罚你身边的下人了。”
此话一出,温玉礼当即表现出妥协的模样,“我遵从医嘱就是了,别罚她们。”
“这就对了。”萧元祁勾了勾唇,随即朝着门外的茯苓吩咐道,“快去煮点儿甜汤来给王妃解解辣。”
温玉礼瞥了一眼白桃,白桃此刻已经用帕子擦干净了嘴,由于大口吃辣加上吃得又多,嘴唇被辣椒刺激得泛红肿,此刻两人嘴唇的泛肿程度还真差不多,萧元祁自然不会怀疑什么。
茯苓很快端来了甜汤,温玉礼喝下后就听萧元祁说道:“今日天气好,和本王出门走一走。”
温玉礼没心思和他逛,可还不等她想出理由推辞,萧元祁又接着说道:“你不就是觉得这几日国公府内气氛沉闷,才总带着丫鬟往外跑吗?如今本王也觉得闷,难不成你只愿意和她们上街玩,不愿意和本王一起?”
温玉礼转念一想,罢了,只是去上街,又不是要留宿,没必要因着这么一件小事就惹恼他,她若是连这样普通的要求都不同意,他没准又要疑神疑鬼地叫人跟踪她。
“王爷言重了,容我整理好妆容再和你出门。”
半个时辰后,温玉礼和萧元祁一同行走在繁华热闹的皇城街道上,两个婢女在身后不远处跟着。
“玉礼,街头有一家绸缎铺子远近闻名,名唤纤衣阁,你可曾去过?和本王进去看看吧。”
“听说过,但还不曾去过。”
记忆中,纤衣阁极有名,门槛极高,是一家专供达官贵人的铺子。
大多数贵族们喜欢独一无二,不爱与其他人穿得一样,所以纤衣阁所制作的衣裳,基本每个款只有一件,绝不重复。
且,这纤衣阁搭建了四层,一层比一层价格昂贵,从用料到做工都有阶级之分,去的楼层越高,客人的身份便越贵重。
以萧元祁这样的身份,必定要带她去四楼。
“纤衣阁的裁缝与绣娘,手艺是极好的。”行走之间,萧元祁说道,“陛下给你的赏赐里,不是有许多名贵绸缎吗?可以拿去叫他们为你定做,他们不会让你失望。”
温玉礼闻言,心下轻哼了一声。
萧元祁这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是在暗示着她——做衣服的好店我给你找着了,你那些绸缎就别拿去周家做了。
之前把御赐的珍珠拿去周家的铺子做成发钗,惹得他误解她跟表哥,虽然后来他相信了她的解释,却依旧不希望她和表哥再有瓜葛。
因此,想起她那边还有许多御赐的绸缎,他便赶紧给她介绍了纤衣阁。
她又听他说道:“这家店的女客要比男客多上许多,贵女们在穿着打扮这方面一向很愿意费钱费时,因此女装的数量会比男装多,那么多衣裳里,必定会有你喜欢的样式。”
二人很快到了纤衣阁,才踏过了门槛,立即有一名清秀的侍女上前来招待。
她朝着二人福了福身,那恭谨的态度显然是知晓萧元祁身份的,却并未声张,直接领着二人走向四楼。
正如萧元祁所言,这店里大多都是女客,两人上楼期间,温玉礼察觉到四面八方的视线都投注了过来,但那些视线并不是定格在她身上,而是落在萧元祁身上。
那些女客的目光或是惊叹,或是欣赏,或是炙热。很显然,不管是认得他的还是不认得他的,都因着他的容貌气度而驻足观看。
从小到大,萧元祁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此刻神色如常地行走着,心中却是在想:曾几何时,温玉礼也是拿这类的目光看着他的。
她如今对他的冷淡,让他几乎快忘了昔日她面对他时,眼里也满是炙热的情意。
“祁王殿下,您来了。”
忽然一道声音自前方响起,萧元祁抬头看向说话的中年美妇,正是这纤衣阁的老板杨氏,那杨氏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朝他说道:“您前些日子定下的那套衣裳,昨日半夜完工了。”
萧元祁闻言,唇角轻扬,“带本王去看。”..
温玉礼在他身侧说道:“王爷你去吧,我在这儿逛逛。”
从走上这一层楼的那一刻,她就在打量着四壁悬挂的各类衣裳,每件看上去都不失贵气,或是清新淡雅,或是明媚艳丽,许多衣裳腰间与袖口还嵌着珠翠,琳琅满目,真真正正称得上——锦衣华服。
“玉礼你得和本王一起去。”萧元祁说着,拽着温玉礼的胳膊便跟上了那老板的脚步。
他定下的那一套是为她准备的,她若不去看怎么行。
老板将二人领到了四楼的一个小屋前,推开了门道:“王爷请看。”
这小屋十分干净整洁,只有屋子中央摆放着一个庞大的落地衣架,衣架上挂着一套被展开的罗裙。
这套衣裳内里是一件广袖抹胸襦裙,衣袖上的轻纱层层叠叠,薄厚程度刚好,淡青色的抹胸上绣着一片细致的竹林风光,翠竹旁有喜鹊报春,用一针一线完成这样一副精细的画作,不难看出这赶制过程中的用心。
再往下看,黛青色的腰封上是编制得十分精美的腰绳,串着几颗光泽莹润的翠玉珠,腰封边缘缀着长短不齐却分布规律的流苏。
外披是天青色,与里头的裙子和腰封搭配在一起,由内而外呈现出从淡色至深色的渐变层次,这样的色彩令人舒心,雅致又不失大气。
温玉礼寻思着,这套衣服八成死贵,光是上边的刺绣都不知道得费多少精力,还有腰带上那几颗翠玉珠,单卖都得不少钱。
正在她打量衣服时,萧元祁抬手搭上了她的肩,轻声道:“玉礼,你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