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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昭的话,让萧若芙的脸色当即僵住。
拿她一整年的俸禄去给温玉礼做赔罪?
皇帝下令缩减她一半的开支已经让她很是焦虑,如今她扣下来的钱还要被温玉礼拿去,她怎能甘心!
可面前三人没有一个是她能得罪的,她若是不低头退让,恐怕会被罚得更狠。
要撒气不急于一时,将来有得是机会。如此想着,她抬袖抹了一把眼泪,「皇叔的提议,我接受,只愿皇嫂能够谅解我。」
太后见她有了认错的态度,脸色缓和了些,「你能意识到错最好,这段时间就在你自个儿寝宫里好好思过,哀家会命人把佛经送去给你抄写。」
萧若芙伏下了身:「是。」
她尽量摆着恭谦的态度退离了御书房,终于离开了太后等人的视线时,已是满面寒霜。
闭门思过……她出不去又如何,照样有能使唤的人。
她的俸禄被送到温玉礼手上,温玉礼会有多得意,她几乎都能想象得出来。
萧云昭那个混账皇叔,敢叫她吃亏,这笔账她记下了,连通当初在酒楼里罚跪的那笔账一起,她迟早要找他讨回来!
温玉礼回到住处时,夜色已经很深了,她坐了下来,望着跟在她身后一同进屋的两人,淡淡道:「时辰不早了,王爷和长姐也可以回去歇着了,我这用不着你们二位陪着,我乏了,没有精力与你们闲聊了。」
「本王都还没坐下来,你就急着下逐客令?」
此刻没有长辈在旁,萧元祁自然没了顾忌,冷声道:「你今日在御书房哭得倒是逼真,在太后面前对本王又是控诉,又是闹和离,你是笃定了太后会为你做主是吧?夫妻一场,你竟然让本王那样难堪。」
虽然今日御书房之事不会传出去,可他在太后和皇帝那儿,恐怕已经是个宠妾灭妻、是非不分、连祁王府家务事都处理不好的糊涂人。
他原本想着,他险些错怪了温玉礼,回来之后要好生安慰补偿她一番,却没想到她会在澄清之后立即告了他一状,竟然还当众提出和离,分明就是不打算给他留一点儿面子。
「王爷您可真有意思,你都差点觉得我和侍卫有私情了,还要我在那种情况下考虑你男子汉大丈夫的面子?合着就你的面子重要,我受了冤屈都不能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
「玉礼,王爷绝不是这个意思。」
温南燕见二人之间似乎要起争执,看似劝解地说道:「我们身为王爷的妻妾,私底下闹脾气倒是没什么,可你当着太后和陛下的面告王爷的状,把咱们的家务事摆在他们面前,这会让太后与陛下对王爷印象不佳,你只顾发泄情绪,遗忘了这一点,王爷岂能不难过?」
温玉礼斜睨了她一眼,「长姐能为王爷考虑得如此面面俱到,我倒有些好奇了,若换成长姐你被冷落被打压被误解,受人污蔑时孤立无援还得自己给自己澄清,你能像此刻这样云淡风轻地跟我讲这些大道理?」
温南燕垂下了眼,「玉礼,我不想与你争吵,我只是想为王爷解释,他并不是不想站在你这边,而是当时的情况实在对你太不利,你必须要与那侍卫对峙,否则大家也不敢轻易站队。」
「你别再和我说这些没用的大道理了,我半点儿都听不进去。」温玉礼冷笑,「我乏了,没心情跟你们客套,不瞒你说,你们的言论我听着只想吐。」
萧元祁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温玉礼!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人话。」温玉礼道,「不像你们,尽说些废话。我如今告状都已经告完了,补偿也拿到手了,你们还能把我怎么着?把我当场抓起来打一顿?谁敢?」
说着,她唇角浮起一抹讥诮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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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不同往日了,希望王爷你能明白,如今的温玉礼,可不是你想关就关,想罚就罚的了,您要是再动我一根汗毛,我保证让整个皇城大街小巷都知道你宠妾灭妻。」
萧元祁气得脸色铁青:「你……」
「还有长姐,你也给我听好了。」温玉礼打断萧元祁的话,「虽然我这个人不喜欢摆臭架子,但我也看不惯你一个二房一天到晚的摆主母姿态跟我说教,我再如何无理,也是祁王妃,温侧妃你多注意点自己的身份。」
温南燕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眸底有怒色闪过。
可她终究是个镇定的人,在这一刻并不和温玉叫板,而是迅速整理好了情绪,低下头道:「玉礼,你别误会,我不是要和你说教,我只是不希望你和王爷争吵。」
萧元祁见温南燕低声下气,只觉得胸口闷得慌,当即拉上了温南燕的手腕,「南燕,我们走,不和这无理取闹的女人待在同一间屋子。」
温玉礼如今正得太后的好感,跟她争起来实在没好处,不如不与她说话,眼不见为净!
二人正准备离开,而这时太后宫里的老嬷嬷来到了门外,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温玉礼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嬷嬷这么晚过来一趟,可是太后娘娘那边有什么吩咐?」
「太后娘娘命人炖了参汤给您,这汤补身子,祁王妃您趁热喝。」
嬷嬷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随即和温玉礼说了另一则消息:「陛下方才对十一公主下了旨,即日起,公主在寝宫中闭门思过抄经书,从今以后月银减半,且,公主今年一整年的俸禄都归王妃您了,回头和陛下的赏赐一并送去祁王府。」
温玉礼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看来她离开之后,御书房还发生了一小段精彩的故事,可惜没能看见。
「什么?」萧元祁惊诧,「若芙犯了什么错要挨这样的罚?她今夜不过多嘴了几句而已。」
「回王爷,若只是多嘴几句当然不至于被罚,公主原先在祁王府里做的糊涂事您可还记得?她不顾规矩礼法,硬是保了伤害祁王妃的奴婢,太后得知此事勃然大怒,便与陛下商量如此惩罚公主,公主的月银本来就是双份的,扣一半,也还是与其他公主们相同,王爷不必担心她缺吃少穿。」
萧元祁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追问道:「祁王府里的事,怎么传到太后娘娘那去了?」
温玉礼眸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对萧若芙来说,扣一半的银子,比她被炸了半边头发还心疼。
看她平日的打扮就知道了,这种挥金如土的性子,少花一半钱能给她气死,而另外扣掉那一整年的俸禄送到自己这边来,能给她又气精神了。
真是妙啊……这其中应该少不了皇叔的推波助澜,毕竟萧若芙在祁王府干的缺德事,皇叔是知道的。
「奴婢不清楚,奴婢只是负责来给王妃送参汤以及传达太后旨意的,无法解答王爷的疑惑,如今任务完成,奴婢告退了。」
那嬷嬷回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离开了,留萧元祁站在原地,脸色复杂。
「唉,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温玉礼悠悠道,「缺德事做多了,总是会有报应的。」
「你住口!」萧元祁转头呵斥道,「她只是骄纵任性,怎么就缺德了?她护短归护短,也并未伤害过你,你至于这样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