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眼观鼻鼻观心伫立着,阮祝企图从阿东嘴里头问出什么来,却被他从容应付过去了,小丫鬟暗暗嘲讽这位二老爷多此一举,他可是跟随老侯爷多年的人,嘴哪儿那么容易撬开。
扭身看了红玉一眼,阮祝认出她是阮绵绵身边的小丫鬟,他可没将其放在眼里。
阮耿眯着眼睛躺了一会儿,暗地里观察着阮祝,脑海中却浮现阮一的禀报。
那个小房子里不仅有各种书信以及重要的文件,甚至还有各种各样的毒药,恰好阮耿所中的毒就在其中。
夜幕降临,阮耿才睁开了眼睛,装出副刚刚睡醒的迷茫状。
阮祝察觉上前将阮耿搀扶起来:“父亲,觉得怎么样了?”
“喘不上气,终究是老了。”阮耿话音刚落,阮老夫人就带着云嬷嬷端着晚膳进来了。
红玉和阿东跟在阮老夫人身后,进来后俩人配合默契,伺候着阮耿用膳。
阮老夫人特地为阮祝准备了另外的膳食,他随意吃了些很快就用完膳了。
倒是阮耿做戏做全套,慢慢咀嚼着,这餐足足吃了大半柱香的功夫。
“回去歇着吧。”阮耿有气无力对阮老夫人说道。
阮老夫人知道自家老头子的性子,叮嘱了阮祝后又吩咐阿东和红玉好生伺候才带着云嬷嬷离开。
灯火摇曳,夜晚风大,阮耿示意关上门,阮祝让阿东和红玉到外头伺候着,随即关上了房门。
阮祝搬了张凳子坐在床榻前,阮耿倚坐在床榻上望着他。
“父亲,可是有话要对儿子说?”阮祝刚才已经细细想了半日了,就算是熏香之毒只用了半宿,也足以要了阮耿的命,不过多拖延几日而已。
阮耿抬手轻咳几声掩饰嘴角勾起的冷意,这么快就不装了,自信过度就成自大了。
“为什么?”阮耿平静地望着阮祝。
心中一凛,阮祝满脸疑惑:“父亲此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下毒?”阮耿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父亲说的,儿子不明白。”阮祝低头掩饰内心的震惊。
阮耿在枕边摸索后朝阮祝扔出个瓶子:“椅子上的毒,熏香里头的毒,你应该认得这个吧。”
拿在手上,阮祝的手在颤抖,这个瓷器他很熟悉,原本应该放在他的小书房里头,他万万没想会出现在阮耿手中,而且他还直接拿到自己手里来了。
再次抬头,阮祝的神色与之前大为不同:“父亲都知道了?”
“嗯,今儿才知道。”阮耿露出抹苦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老子我。”
“父亲言重了。”阮祝淡定地说。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轻扣了两声,屋内俩人的目光齐齐落在门口的方向。
两扇门被打开,笑吟吟的小奶团子出现在门口。
“绵绵。”阮耿皱了下眉头,“祖父没事,你回去吧。”
“无妨,我陪二伯父说说话,祖父听着也解解闷。”阮绵绵转身将门关上。
阮祝冷笑一声,别以为自个儿看不出来,老父亲很重视这个小娃娃,若说只因为她是阮家五代唯一的女子,他是不相信的。
也好,阮绵绵自个儿送上门来的,阮祝觉得必要的时候拿捏她来要挟阮耿是个好法子。
“绵绵,回去。”阮耿看了阮祝一眼提高了声音。
阮绵绵给了阮耿个眼神,目光还有意无意朝窗外瞥了瞥。
阮耿读懂阮绵绵的意思,她是说外头有阮一他们在,门口还有阿升和红玉,想想他也就作罢了,反正小奶团子骨子里头的执着与自个儿一样。
“二伯父,祖父还好吧。”阮绵绵若无其事问道。
“还好。”阮祝随口敷衍道。
阮绵绵似笑非笑盯着阮祝手里的瓷瓶:“这个是什么东西?”
阮祝往怀里藏:“没什么。”
“毒药。”阮耿接口说道。
“哦。”阮绵绵朝阮祝伸出手,“二伯父拿来我看看。”
“你祖父在开玩笑。”阮祝疑惑地看了看阮耿。
阮耿淡定地说:“没开玩笑。绵绵,祖父要走了。”
这就演上了,阮绵绵扑到阮耿跟前配合着演戏。
“祖父,您要上哪儿?绵绵跟你一起去。”
“人老了就得死了,绵绵的日子还长着呢?”阮耿有气无力倒在床榻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尽管知道祖父在装,不过阮绵绵还是红了眼眶,她抬手抹了抹眼角。
“二伯父,祖父不会死的,对吗?”阮绵绵一脸期待仰望着阮祝,“他前儿您还好好的,万神医说他只是身子骨虚弱些。”
“绵绵,你祖父真的要走了。”阮祝发现不过这会儿功夫,阮耿眼神中的犀利已经不复存在,他就是快要死的老头。
“这样啊。”阮绵绵眨巴着眼睛,“祖父交给我不少东西,说他若是死了的话,就交给大伯父。”
听了这话,阮祝顿时神色紧张起来,躺在床榻上的阮耿眉头皱了下,压根就没有的是,小奶团子这是打算忽悠吗?
“什么东西?快拿给二伯父看看。”
“定安侯府啊。”阮绵绵摇摇头,“祖父说那是定安侯府,所以不能给你看。”
阮祝瞬间神色大变,他狠狠瞪着阮耿:“你决定将侯府交到老大手里?”
“他是老大。”
“他是老大又怎么样?他是个懦夫,还是个戴绿帽子的懦夫,你真要就将侯府交给他。”阮祝激动地说。
阮耿望着阮祝狰狞的面孔瞬间好像明白了:“你不惜对我下手,就是为了定安侯的位置。”
“你原来一直想将侯位传给老三。”阮祝阴沉着脸。
阮绵绵附和着说:“对啊,祖父说他最聪慧。”..
“就因为我有这个念头,所以你对阮祈下手了。”阮耿直视着阮祝,“当年他坠崖落水的事与你有没有关系?”
“还用问吗?”阮祝冷冷地反问道,“我就是好奇,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会突然去搜我的小书房?”
“因为你形迹可疑,因为你勾结李珙。”阮耿攥紧了拳头,“因为你将定安侯府送上死路。”
阮祝哑口无言瞪着阮耿半晌才开口:“你知道了?你派人跟踪我。”
“侯府内还有祖父不知道的事吗?”阮绵绵坐在床沿摇晃着小短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