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从篮子里头拿出绣品,双手递了过去。
“手绢、汗巾。”周大娘皱起眉头,“这种小件可不值钱哦。”
阮绵绵笑眯眯摇晃悬挂着的小短腿:“你先看看再说。”
周大娘勉为其难接过来,只是一眼,她的眼睛就瞪得贼大。
“看来周大娘很识货嘛?”
在思江南绣坊二楼,阮绵绵打听得清清楚楚,娘亲绣的手绢、汗巾最贵,手绢要价二十两,汗巾要价二十五两。
四条手绢和两条汗巾能卖一百三十两,思江南绣坊太黑了,只给娘亲一两银子,因此阮绵绵直接釜底抽薪,换家绣坊。
“绣得可真好!”周大娘伸手抚摸图案赞叹道。
来对地儿了,阮绵绵笑问道:“四条手绢和两条汗巾,周大娘能给什么价呢?”
“小公子,我多嘴问一句,绣品是从哪儿来的?”周大娘多留了个心眼,就怕来路不明惹麻烦。
霜儿倒是机灵了,她用之前糊弄思江南绣坊的说辞:“周大娘,这是府里嬷嬷绣的,因我家小公子实诚,特地托付给他,盼着卖个好价钱。”
“是位嬷嬷绣的呀。”周大娘看着爱不释手,“真是好手艺,以后她绣的东西我们归宁绣坊全要了。”
“那要看你们给什么价了。”周大娘的反应在阮绵绵意料之中。
周大娘翻来覆去看了看后说:“六十两银子。”
霜儿呆住了,天价,这可是天价啊!过去两年多,她卖到思江南绣坊所有绣品加起来只怕都没有六十两银子。
阮绵绵不动声色、不满意地摇头,随后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两。”
“小公子,这价也太狠了。”周大娘满脸为难。
阮绵绵故意装着思索片刻:“一口价,八十两。”
周大娘还想要讨价还价:“再便宜些吧。”
“那算了。”阮绵绵干脆利落跳下椅子,“我想,思江南该对这些绣品感兴趣。”
“小公子等等。”周大娘拉住阮绵绵,“行,听你的,八十就八十,以后这位嬷嬷绣的东西你可全要送到我这儿来。”
“只要价格合适。”阮绵绵笑得眼睛眯成条缝。
“您转告那位嬷嬷,花多点心思弄几件嫁衣之类的,价格好说。”
周大娘亲自送到门口,阮绵绵趾高气扬带着霜儿从归宁绣坊走出来。
霜儿神色恍惚,一两变成了八十两,她仿佛两脚不沾地,感觉就跟做梦似的。
“咱们买些点心带回去吧。”阮绵绵瞄上了街边排着长龙的点心铺子。
满满一篮子点心,阮绵绵心满意足、满载而归。
归宁绣坊内,周大娘端详着手上的绣品越看越惊讶。
“京城真是卧虎藏龙,一个府邸的嬷嬷,竟有这般巧夺天工的手艺?只是这图案、绣法还有收针的方式看着却像是江南风格。”
思索片刻后,周大娘提高了声音:“来人,速将这几条手绢、汗巾送回江南,交到大东家手上。”
周芸宁见阮绵绵和霜儿拎这么多的点心回来,她忍不住说教了几句。
“娘亲,买点心花了二两银子,除去我带出去的十两银子,我们带回了七十五两银子。”
阮绵绵将八十两银票塞给周芸宁,霜儿又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递上前。
“哪来这么多钱?”周芸宁惊讶地问。
“霜儿姐姐,你和娘亲说说,我送些点心给祖父祖母尝尝。”阮绵绵选了四样点心、小心翼翼放在篮子里、拎着就走了。
回来路上,阮绵绵跟霜儿说好了,别提起归宁绣坊,其他的可以如实跟周芸宁说。
沿着门前的小径朝前走,走到岔道时,阮绵绵正纠结着要走左边、右边、还是正中间的道,抬头见有人狂奔而来。
来人见到阮绵绵时刹住脚步:“小公子,太好了。小的正好奉命来找您,没想到半道就遇上了。”
“你是谁啊?”看着眼熟,不过阮绵绵一时想不起来。
“我是阿东。”
“不认识。”阮绵绵抬脚就走。
阿东抹了把汗跟在阮绵绵身后:“您不记得啦,老侯爷书房外,咱们见过面的。”
“祖父身边的小厮。”阮绵绵想起来了,“祖父找我?”
“是啊,老侯爷让小的过来,传您去福安堂。”
“巧了,我正要过去,那你帮我拎东西吧。”阮绵绵将手上的篮子塞给阿东,她蹦蹦跳跳走在前头了。
买点心不只因为爱吃,想着也该答谢祖父,弄点甜甜的哄哄老头子,以后若是有所求,他吃人的嘴短也该行个方便,阮绵绵打着如意算盘。
今儿阮耿回府是心情大好,阮老夫人难得见他如此高兴。
“老头子,遇上什么开心事了?说说,我听听沾沾喜气。”
“我刚从宫中回来,皇上连连夸赞咱们阮家,看着那群老臣羡慕的眼神,老子心里头那个舒畅啊,有几年没这么扬眉吐气了。”
“说了半天还没说什么事呢?快说,快说。”
“前儿西洋送来个小玩意,叫魔方,就跟咱们的鲁班锁、九连环似的要解开。朝中文武大臣全被难倒,咱阮家人给它解了。”
“是吗?”阮老夫人听了眉开眼笑,“老头子,没想到你还有这手。”
“不是我解开的。”
“难道是老大和老二?”
“也不是阮禅和阮祝。”
“那必定是孙辈阮锦他们哥几个了。”
“再猜猜,你绝对猜不到的。”
“不是大房的阮锦、阮钊,就是二房的阮晨、阮晓,府上就那么几口人,有什么好猜的?”
“是绵绵。”
阮老夫人大为震惊,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你是说三房那个刚刚会说话的三岁小奶团。”
“是。”阮耿压低了声音,“这事就我和老大知道,你藏在心里就好。皇上跟前我也是打哈哈,并没有明确说是绵绵解开魔方的。”
“老头子,会不会是凑巧?”
“满朝文武可都没能解开,再说绵绵当着我和禅儿的面玩得贼溜,那双小手,转得我们俩眼花缭乱,可愣是没看出个所以然。你说这是凑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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