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王爷接驾

看着逐渐要消失在天际线的小船,陆地上的枪击声逐渐消散。

“停!”

随着小张一声令下,那些零星枪声也彻底消失。

李铁棍笑嘻嘻跑到小张的身边,从兜里掏出一盒烟,从中间抽出来几支递过去:

“嘿嘿,张头儿,咱们这是结束了?”

“咋滴,还想再打啊?要不你专门留下来打个够?”刚刚那一仗弄得小张灰头土脸,本能地就想出声相怼,不过看在这烟的份上,态度缓和了不少:“不错啊,还是从家里带的,你小子挺机伶啊。”

“哪里哪里,吃的不习惯还行,但要是缺了这一口,我这心就一直痒痒,怎么着也不行。”李铁棍笑着脸,拿出火柴划着火,凑到长官烟前:“也就是这个爱好了,托院长的福,来了欧洲这么一次,也算是见了不少市面,洋人的烟也试了不少,可就是比不上咱们老家的够味儿。”

“你呀,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小张美美吐出来一个烟圈,随后咧着嘴笑道:“不过俺也一样,外国的东西就是不如咱们的好!”

有了烟这个媒介,两人的关系迅速熟络起来。

看着山上山下正在收拾装备的队员,李铁棍啧啧道:“张头儿,你说那个洋鬼子真的值得咱们这么兴师动众吗?专门跑到这给他演上这么一场戏,你是不是知道刚刚在车上时,洋鬼子那个怂样,抖得跟啥似的。”

“抖得跟啥似的?我看抖得跟你似的,不该问的不要问,该你知道的不用你说也会知道!”还没等小张回话,他的队长直接扛着枪走过来,语气生硬道:“还有烟吗?给我来一根!”

李铁棍脖子一缩,赶紧递过去,正当他准备掏出火柴时,被队长直接拒绝了。

含着烟凑到旁边燃烧的木棍上,对着大火点烟,不过就是这么一下,脸立马被熏得乌漆嘛黑,只剩下一双眼白能分清个人样。

“噗嗤~”

李铁棍有些忍不住,赶紧背过头。

队长有些不明所以,呛了一口烟问道:“笑什么吗?很好笑吗?!”

旁边的小张摇摇头,把手里的烟扔在地上,用鞋跟碾灭:“好了好了,算算时间,估计哈伯教授已经快被王爷给接到了,咱们已经可以收兵了,动静这么大,很难不引起当地军警的注意,打扫完战场,咱们就可以撤了。”

挠挠头,队长自己却问道:“咱们这一次算下来,从之前的定制报纸恐吓、当街劫持再到现在的火力袭击,中间精历的环节太多了,会不会有什么缺漏,到时候引得对方怀疑?”

听到这话,原本打算要走的李铁棍又折返回来,竖着耳朵细听。

总有一些人想着要上进,小张对于小动作没有在意,回答道:“按道理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大框架是程院长给的,小细节是王爷盯的,咱们事先都准备了这么久,出不了什么问题,何况这洋鬼子虽然乍一看有些东西,实际上比谁都惜命,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没必要那么上心。”

队长犹豫道:“可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咱们用定制报纸的事纰漏太多,洋鬼子要是有心,等到事后调查起来,有些东西藏不住。”

“呵,让他查呗,越查他自己越害怕,到时候他自己就不敢查了。”小张嘲讽道。

“这是什么意思,把他送回国内继续威胁他吗?”队长追问道。

“当然不是了,无论是中国人也好,还是德国人也罢,肚子里的墨水越多,脑袋里的小九九也就越多,做起事来婆婆妈妈,用咱们院长的话来说,那叫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看着哈伯远去的方向,小张意味深长道:“如果他查的第一步,就碰上软钉子呢?”

“这……”队长仍然有些糊涂。

旁边偷听的李铁棍看不下去了,倒回来主动解释道:“张头儿的意思是,咱们给洋鬼子提前埋上软钉子,只要他愿意查,就一定会撞上这东西,到时候洋鬼子多疑惜命的毛病上来了,肯定怀疑

小张扬扬眉,拍着李铁棍的肩膀说道:“可以啊小李子,没想到悟性这么高啊。”

李铁棍儿面色一苦,告饶道:“叫我小李就行了,不要加那个‘子’了,我们老李家还等着我回去传宗接代。”

这话一出来,就连队长都忍不住乐了,又怕自己属下看见,自己背过头对着剩下的烟屁股下最后的功夫。

“等到了地方,不定时再放出来一喜消息,洋鬼子自己只会藏得越来越深,时间长了,一切也都好说了。”小张笑呵呵道。

“可院长不也说过,要真假消息掺半着来吗?咱们现在假消息弄得声势够大,真的方面准备的似乎……”李铁棍吞吞吐吐。

“你是说还不够?这个我们程院长也想到了,早就准备好了。”小张笑呵呵的把手一挥,随后就有人整着大小箱子出来,将它们打开,里面的东西整得到处都是。

李铁棍有些看呆了,跑到跟前还没看上几件,立马怪叫道:“这……这不是那洋鬼子的行李吗,怎么都弄到这里来了?”

小张没着急回答,往上面拨着土屑,都弄得差不多了,这才解释道:“当然是给外人做出来一副哈伯慌张逃跑的样子啊,畏罪潜逃,并且还伙同大人打赏巡警,抢夺汽车,罪加数等。”

李铁棍瞬间恍然大悟,先前的汽车就是他跟着队长带人抢夺的,上面的两名巡警也被打晕,绑在了后备箱,跟着哈伯一同被带了过来。

果然跟他猜想的差不多,不多时那两个巡警就被拽了出来,找了个土坑,直接踹了进去,嘴里叽里呱啦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过等到了这一步,场上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无论是“浪人”还是“劫持”的人,都整装以待,等待着后面的指示。

小张大手一挥,这些人顿时涌向海边,将一片树叶掩盖下的船只推开,并开始往水里推,朝着之前既定的方向,准备坐船离开。

路上,队长还不忘在后面踢了一脚李铁棍:“早就跟你说,院长和王爷都做好了规划,你就照着做就行了,天天操着什么心。”

揉揉屁股,李铁棍可怜巴巴道:“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跟上,别忘了,我们这些人以后不能在洋鬼子身边晃悠,能害死自己婆娘,第二天跟没事人一样,他也不是什么善茬……”

大海之上,看着渐行渐远的海岸线,哈伯的心第一次觉得如此复杂,知道程诺有可能过来救他,但万万没想到居然能为了把他救出去,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直接以牺牲十多人的性命。

他虽然没有直接上过战场,但接触过的士兵也不算少了,可以看出来这批人的素质相当可以。

就这么,死在了异国他乡。

虽然他惜命,但也算不上铁石心肠。

“你好,请问这些人年纪都多大?”哈伯询问道。

“年龄么……”水手的脸上看不出来异样,稍稍思索片刻便回答道:“不算大,跟我也差不多了,大概20岁上下的样子。”

“这么年轻?”哈伯有些震惊。

“对啊,我们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人,被程教授给收留了,要不是他,我们这些人早就不知道死在了哪里。”水手理所当然道。

哈伯若有所思,看看海岸线,又看看越来越近等着接他的船,怅然若失道:“是啊,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幸亏有程教授收留。”

临时租用的大船上,载涛还在读着程诺给他的信。

程诺为了提高校卫队对于哈伯的重视程度,在布置计划之后,专门又给他们拍发了一张电报,信中详细记录了哈伯对于科学院的重要性,以及未来将在农业上面的巨大作用。

当然,其主要作用还是在农药方面。

常规意义上而言,农药是一类用于防治农业上各种有害生物和调节各类作物生长发育的精细化工产品的通称,按其来源可分为生物源农药、矿物源农药、化学合成农药三大类,这里主要考虑的就是化学合成农药。

一方面是程诺之前已经发展了合成氨工艺,积累了相当不错的化学工业基础。

另一方面化学合成农药与其他农药相比,有着药效高、用量少、类型多、经济效益显著等特点,综合使用效果要更好,能迅速占领整个农药市场,成了农药中的主导。

与此同时,化学合成农药在控制植物病、虫、草害都有着显著效果,做到调节植物生长发育,提高粮食产量,满足人类生存需要等等。

对于农业的作用立竿见影,要比更需要时间积累的选种育种好上太多。

至于发展过程中伴随的污染问题,这个是无法避免的,先污染后治理的路虽然不怎样,但终归比没路早走,活活饿死强。

电报虽然写得详细,但载涛越看心里越嘀咕。

东西虽然看着好,但眼下也没有什么成熟的化学农药,具体的使用效果非常难说,而且即便是真的像程诺预想的那般好使,可一想到后面操刀的人是哈伯这个洋鬼子,心里还是有些介意。

倒不是说对其洋人的身份有什么看法,而是对方这个抛妻弃子的行为,着实令人不耻,谁知道后面会不会又把科学院给卖了,那样可就真的哭都没地方哭。

而且这家伙虽然获得了诺比尔化学奖,理由是他发明合成氨工艺,首次使人工大量固氮成为现实,为氮肥工业的建立和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但这奖也着实获得的有些尴尬。

此消息一经刊出,立即招来轩然大波。那些在一战中受过化学毒气侵害的协约国士兵及罹难者家属纷纷走上街头,甚至在报纸上写下血书后寄到瑞典皇家科学院以示抗议。

两名被宣布与哈伯同时获奖的法国人庄严宣告,将拒绝与哈伯同时受奖。

瑞典皇家科学院脾气很执拗,直接拒绝收回成命,硬生生就要颁发奖章。

“院长啊院长,要是这个洋鬼子不好使了,这可是给咱们埋下一个大隐患啊,到时候整个天都得被这个洋鬼子给捅塌了。”载涛的面色很不好看,在甲板上走来走去。

“而且就算是没我们捣鬼,这家伙的名字也出现在同年初由协约国列出的战犯名单上,就在首犯德皇威廉二世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由于缺少有效的法律保障和其它种种原因,那些在一战中犯有严重罪行的人并未受到应有的制裁。

即便是所谓的首犯威廉二世,逃往荷兰后,因为荷兰政府拒绝引渡,后面也就不了了之了。

等到了后面,协约国在莱比锡组织审判的890名战犯中,仅43名次要战犯交付法庭审判,其中大多被宣布无罪,只有少数被判了轻刑。

这点程诺当然不好在信中明说,只是很隐晦的说了几句。

不过载涛有一点比较好,那就是即便他心里再有疑问,只要是程诺吩咐的东西,他都会最大程度的去完成,保证计划的实施。

“无所谓了,等回到家,那就是我们的地盘了,我们可不会是什么中立国,而是堂堂正正的战胜国,若是真的耍什么鬼点子,不用院长出手,我自己就那个把这洋鬼子给收拾得老老实实。”

想到这里,载涛的心里踏实多了。

就在这时候,哈伯乘坐的那艘小船终于是到了地方,放下悬梯,亲自把哈伯给拉上了船,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亲爱的哈伯教授,你辛苦了,到了我们这里,你就可以完全放心,这就是你的家。”

本来哈伯就十分激动,看到载涛后,脸上的激动表情更甚,哆嗦着手:“你……你就是来自东方的王爷?”

载涛稍稍愣了一下,笑道:“对,你可以认为我是一个王爷,专门来接你来了。”

估摸着我上次以爵位身份出访德国时,有这个老家伙在,这样也好,省的费口水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