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很无语。
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赢七公子敢说出来这样的话了。
而且偏偏他是说得到做得到的。
此时此刻的李大人，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剑尖上行走一般，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那两位公子的存在，让他如芒在背，战战兢兢。
但是偏偏他身份特殊，还不得不硬着头皮撑场子。
他对着七公子满脸赔笑地点头。
“七公子言之有理。”
然后当他转向那几个“人证”的时候，马上就换了另外一副嘴脸。
“你们几个给我听着，谁如果敢说半句假话，我让他把牢底坐穿。还不快如实交代，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出声。
那李大人就抬手一指，直指头里的一个男人。
“你来说。”
那男人原本低低垂着头，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副无比心虚的样子。
此时被点到头上，瞬间脸色苍白。
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却是望向七公子的方向。
“我，我真的可以说实话吗？那如果我说了实话以后，家里的人遇到危险怎么办？我知道七公子英明神武，可以替老百姓伸张正义，只要七公子可以护我家人周全，我什么都豁得出去。”
底下的百姓一片哗然。
他这话说得是不是太直白了点了？
七公子点了点头，直接交代身边一个侍卫。
“你现在就带人去把他的家人接到本公子的府上去。本公子倒要看一看，有什么人敢在本公子的眼皮子底下行凶！”
那侍卫直接提剑而去。
七公子这个时候才望向那个男人。
“本公子知道你们十有八九是受人胁迫。你们放心，本公子一定可以竭尽全力护你们周全。只要你们肯说实话，就没有人能够伤到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
“但是如果你们执迷不悟，坏人就会继续横行霸道。”
“下一次受害的也许就是你们的家人也不一定！”
那个男人对着他的方向用力叩头，眼泪也噼里啪啦地流了下来。
“我们都是受了马大人的胁迫，才不得不做假证的。我们也不想说昧良心的话。可是我们没得选择。”
有人第一个倒戈，其他人自然也就没有了顾虑。
大家纷纷出声。
“求七公子替我们做主。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当时那个老人家死状凄惨。我们都亲眼所见，可是马公子平时就横行霸道，他父亲又是重臣。我们如何敢检举他们？”
“七公子明察啊，他们能够威胁我们，自然也能够对刑部的人施压……”
……
他们的一番话，让围观的那些人也都群情澎湃。
站在头里的一个老者举起来手臂。
“他们马家坏事做尽，之前抢了我的侄媳妇却还不承认。记得我的侄媳妇饮恨自杀。结果告到官府竟然说是自己走失。”
“如果不对这样的人严惩的话。天理何在？”
“我父亲的腿也是被他打断的。我们一家人求告无门……”
“我们家的铺户就是被姓马的给霸占了。求七公子为我们做主啊。”
审讯大堂，一下子成了控诉大会。
望着底下老百姓们声泪俱下地控诉着马公子，扶苏公子一双眼睛都在喷火。
那李大人这个时候也是满眼绝望。.
今天这个局面，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了。
如果不赶紧结束这次堂审的话，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到时候自己和马大人那边是没法子交代的。
所以他这个时候急忙站起身来。
“这成何体统？别忘了这里可是公堂，你们这么咆哮公堂，可是要吃板子的。”
大秦律法规定，咆哮公堂者的确要严惩不贷，通常至少二十大板。
虽然不要人命，但是至少也会打成重伤，不卧床上个十天半月是不能行动的。
但是此时此刻的老百姓们都激动不已。
那二十大板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震慑力了。
有的人甚至于豁出这条命来，都要站出来指证那马公子的罪行。
李大人的一番话，没起到任何作用，反倒让那些老百姓的声音更高了些。
这让他很是头疼。
他不得不试图使出杀手锏。
“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二位公子在此，你们也敢如此无礼，来人啊……”
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
文的不行就来武地。
不得不承认，这李大人也还是聪明的。
直接把两位公子推出来做挡箭牌。
然后就要让手下人动武……
而他的这个举动一下子就激怒了，一直在隐忍的长公子。
长公子一只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随即起身。
“李大人，你身为百姓的父母官，就应该为民做主，为民着想。为什么你不敢听他们的话？”
“你该不会是心虚了吧？难不成你也和那马大人有所勾结？”
长公子此言一出，那李大人被吓得双腿一软，直接就跪倒在地。
“长长公子恕罪，属下，属下只是担心这些老百姓太过喧哗，惊扰了两位公子，属下……”
七公子这时候拍了拍扶苏公子。
“大哥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呢。”
“李大人快快起身！”
“本公子和大哥都很想听听百姓的心声，所以不会怪他们的。就让他们继续说下去吧。”
那李大人战战兢兢，不敢说半个不字。
他只能抱拳颔首。
“是，一切都听凭二位公子安排。”
七公子这个时候负手而下台阶。
“大家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本公子会让人把大家说的话记录下来。只要你们说的事情确凿，本公子一定责成刑部严查到底。还你们一个公道。”
那些老百姓愈发激动起来。
他们呼啦啦地跪倒，继续申诉马公子还有他们马家人的罪状。
七公子就让刑部的师爷，把他们的话记录下来。
整个过程持续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
等到大家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七公子接过来师爷递给自己的册子，一条条看上面的内容。
然后他走到了马公子的面前。
“马公子，真是想不到啊。你一个人身上就背了这么多条的人命。你难道就不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