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绝的暴雨令水位不断上涨,那道被百姓新来的水坝早已岌岌可危,他们诚惶诚恐地打量着,会稽郡守殷通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断踱步,谁知道朝廷派来的人手何时才能到。
短时间内安抚百姓尚有余力,但等到粮草不足,他们发现真相。
那……
思绪百转千回,却迟迟无法想出个好的破解之策,恰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殷通略微皱眉看着不断逼近的身影,后者却不管不顾,喘息片刻后连忙说。
“郡守大人!咸阳的人来了。”
有救了。
殷通眼前一亮,本来还懒散慢悠悠行走的他此刻健步如飞,二话不说率领人手在城门口等候,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下人欲言又止。
该不该快跑几步,告诉他来的只有两个人。
……
却见会稽城外,马车外坐着一人,身着玄衣雨水打湿大半,看着狼狈不已,而半敞的门内露出角天青色的衣袍,殷通看到忍不住感慨了句,就连马夫都气宇轩昂,模样不俗。
他讪笑着打开城门,对着马车行礼。
“拜见七公子。”
却见马夫即将开口,他略微锁眉透露着不悦。
仆人怎可越俎代庖。
随即抬手制止,并用眼神示意其下来别挡着七公子的路,后者满脸错愕,但遂了他的愿,殷通这才再度开口,对里头的人说。
“七公子,可以下来了,外面风寒,不如去城内烤烤火?”
里头的人身子微僵,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放在眼神里带着调侃的‘马夫’,无奈的长叹了口气。
“郡守,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要是这位知道被逐下马车的才是七公子,会是什么反应。
偏偏殷通并未察觉不对劲,义正言辞道。
“殿下放心,虽然会稽遭水,但几两炭不成问题。”
不成问题?
嬴修远笑了笑,恐怕问题大得很,他不再旁观走到殷通身边。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后者茫然带着戒备的目光中,将龙形玉佩取出,看着眼前人从惊愕到惊恐。
“不必提心吊胆,当务之急带我前往水坝。”
他看着远处百姓不断清理积水,满脸怅然。
殷通闻言一怔,随即板正面色点头。
面对此事不敢有丝毫松懈,代替嬴修远成为车夫,将他们带去水坝。
殊不知百姓们在其走后议论纷纷。
“方才马车上坐着的是何人?为何郡守都对其敬畏,莫非是咸阳里来的大人物,来负责此处水患?”
“怎么可能,咸阳里来人哪会是这么点,恐怕是别的。”
“方才我看见那人手中,拿着枚龙形玉佩,你们说不会是那位吧。”
……
项羽混迹在人群中,听到议论不由得驻足。
龙形玉佩乃皇室之物,敢佩戴于人前必不俗,近来迟迟没有听探子传来七公子的动静,此番前来会稽的是他吗?
他长叹口气,望着阻隔大水的堤坝。
“无论是谁,祝你一路顺遂。”
与此同时嬴修远看着周围有不少青壮在那堵住水流,但泄出来的水只多不少,忍不住紧锁眉头上前察看,水坝的问题比想象中还要大。
恐怕问题并非是在上面那几道裂缝。
他脱下鞋袜一头栽入拥挤的洪流中,看清底下的情况,在最低端竟然有个巨大的裂纹,若是不及时堵住,泄洪是其一,水坝会倾塌为其二。
嬴修远好不容易上岸,几次险些被急流冲走。
将底下情况告知殷通时,后者面如土色,不知何解。
“你将青壮派去将水流疏通,不能让城内有积水,减少人员伤亡,以免造成瘟疫,若出现状况将尸体烧毁,至于大坝,它还能撑三日,等锦衣卫来处理。”
说远比做简单,会稽城早已被暴雨洗劫了遍。
嬴修远所看见的,已经是殷通处理过的一面,两者心知肚明,在踏入城门时便闻到股恶臭,故此特意叮嘱,希望他能审时度势,别因偷闲酿成大祸。
“公子,锦衣卫真的可以吗?”
后者并未包揽,而是反问。
在他看来锦衣卫不过寥寥数十人并不能处理此事,最起码也要黑龙卫那群精卫赶来。
谁知嬴修远听闻却无比坚决地点头,就连神色都轻松了不少。
这得有多信任。
殷通那动荡不安的心见状,竟也安稳起来。
“谨遵公子命令!”
……
两日后,会稽已是骂声片片,因水患而死的家中人无法入土为安,被一把火烧的精光,他们哭嚎着殷通魔障,而后者却浑然不顾,独自担下罪名,另一边青壮满脸错愕地被安排去疏通城内积水,当消息传出更是令百姓坚信会稽完了。
直到一行人身着鲜红长袍,上绣飞鱼羽重沓,翼如胡蝉,腰佩绣春刀目光森然,光是站在城门便足以威慑百姓,本呼声不断的长街落针可闻。
锦衣卫。
项羽瞳孔骤缩,但与之而来的是惊喜。
这说明那人,的确是七公子。
这群人并未有丝毫停留,一路前行,直指水坝。
“他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百姓满脸错愕,直到一句童音打破寂静,约莫四五岁的稚童在母亲怀里询问。
看着那道道坚毅的背影,他们那颗沉下的心死灰复燃。
“诸位别在后面帮倒忙,那群年轻人里不乏出身名门贵族,却毅然前往水坝替我们这群素不相识的人堵住洪流,我们生在会稽根在会稽,哪能就这样放弃!”
随着项羽一声大喝,百姓如梦初醒忙碌起来。
殷通赶到时,他们已有条不紊地疏通积水,但此刻他已无瑕顾及,夺路而走前往水坝,只因手下来报。
七公子要了几十块巨石,目的不言而喻。
寻常石头若是摆放在那,很快便会被冲散。
什么帮忙?嬴修远分明是要锦衣卫与他一起疯,在大坝顶不住时以身堵住洪流,争取时间等朝廷的人赶来。
这是拿命押注在百姓身上,若两边有一方疏忽,结局都不可控。
“疯子!”
殷通忍不住暗骂了声,同时令身边紧随的手下通知部分青壮去水坝另外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