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菲斯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按照计划,他会在酒后吐露公司安保漏洞，为他的小蜜糖大开方便之门。对他早有预谋的巴里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会在他和温莎的计划下夜袭格莱斯特大厦,走进他的顶层办公室,最后发挥物证专家的的职业技能,通过重重机关找到他隐藏在休息室里面的保险箱。
最后在万分激动中发现他花了两个中午，逐字逐句仔细斟酌后写出来的那首情诗。
他和温莎都算计好了，就算巴里不会在今天晚上行动，这一周之内他也一定不会忍得下去。想要支开自家公司里的员工,格里菲斯总是有无数种办法,而且距来自哥谭的情报判定，这两天企鹅人会有大动作。
如果巴里真的是因为这个来接近他的,他一定会乖乖跳进他们准备好的陷阱里。
如果不是，那就是他格里菲斯赚大了，他们就能以正常的方式继续进行恋爱关系。
所以巴里现在是什么意思？
格里菲斯仔细琢磨着巴里刚才说的那几句话。
“……所以亲爱的,你想通了？”他颇有些心惊胆战的打量着巴里的表情,可惜酒吧的灯光太昏暗，他看不清楚，“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想尝试一下，嗯，接吻？”
似乎是因为喝了酒，格里菲斯的胆子大了不少，甚至当着他的面解开了一颗喉结
“你知道的,我可不会拒绝你。”
巴里别开脸,没有继续盯着他的眼睛：“……你确定？”
“？”格里菲斯犹豫了片刻,伸手抱了一个沙发上的靠垫，继续嘴硬：“当然，当然确定，不就是接吻……”
事实上他不太确定。格里菲斯心里直犯嘀咕，巴里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之前他不是一直挺，传统吗？
巴里在他对面换了个姿势，用一种格里菲斯看不懂的表情盯着他：“既然你这么说……”
本就不亮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光源汇聚到了舞台上，在钢琴师身上投下一道明显的冷白色的光柱，现场所有人都饶有兴趣的转过头，看着醉意上头的钢琴师疯狂的在舞台上炫技。
格里菲斯下意识的也想看过去，但在他转头的那一刻，柔软的沙发坐垫忽然往下一沉。
有人趁着灯光暗下来的时候坐到了他身边。
距离之近到他甚至能感受到来者比周围更高的体温，和隐隐划过脸颊感受到的气息。
格里菲斯猛地挺直了背，像一只和尾巴后面莫名出现的黄瓜对峙的猫一样，紧张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
巴里几乎要和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只剩下一个辨识度极高的声音。
“……是你啊巴里。”格里菲斯松了一口气，不留痕迹的稍微往旁边挪了挪：“你怎么突然坐过来，吓了我一跳。”他们之间可是隔了一张桌子和好几瓶酒，怎么就悄无声息的摸过来了。
巴里伸手拿过一瓶新酒，倒满了一杯送进自己嘴里，压低声音：“我在考虑……是不是到了顺便做点什么的时机了？”
“你说什么？”格里菲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巴里的举动彻底吓醒了他的酒意，现在他正捏着自己的手腕，感受着上面柔软的皮肤和温热的触感，心中十分后怕。
在刚才巴里坐过来的那一刻，他不小心硬了。
就差一点，他被氪石强化过的的手肘就会狠狠击中巴里的胸口，或许还会击碎他好几根骨头。
察觉到格里菲斯远离他的趋势，巴里顿了顿，丝毫不知道自己刚从天堂门口路过，垂着眼改口：“没什么，今天已经很晚了，我——”
一颗带着橙子味的酒心果冻堵住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
巴里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被神速力青睐的大脑在此时停止了思考，似乎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这陌生又熟悉的柔软触感上。
黑暗中，一只手从巴里颈边穿过，用例撑在卡座的靠背上，把皮革外套连带着里面的海绵按下去一个深坑。
细微的疼痛唤起了巴里停止响应的大脑，在神速力的帮助下巴里很快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并推断出了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件事：轻微的疼痛来自头皮，显然毫无经验的格莱斯顿先生在伸手的同时，不小心把他的头发和卡座靠背一起压下去了。
第二件事：一晚上往杯壁上看了不下五次的格莱斯顿先生终于还是没忍住，对卡在杯沿的橙子片下口了，不然不会带着一点橙子味——今晚他没有喝这个味道的酒。
第三件事：格莱斯顿先生耳朵上的流苏耳饰一定镶嵌了钻石，不仅在昏暗的环境下隐隐闪光，还能随着动作起伏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更大一点的碰撞声大概来自他腰上垂下来的金属装饰链，和自己的皮带扣。
第四件事：虽然光线不足，但还是能发现格莱斯顿先生的睫毛颜色要比发色深一点，以及在接吻的时候格莱斯顿先生是闭着眼的，很遗憾看不到他绿色的眼睛。
第五件……真是太糟糕了巴里，在遭遇突然袭击的时候你竟然没能第一时间躲开，你可是拥有神速力，万一被蝙蝠侠知道你反应力下降……
像是读到了巴里内心中的想法，格里菲斯收回了撑在他耳边的手，率先离开巴里的嘴唇。
巴里眨了眨眼，喉咙比他的大脑更快一步，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你刚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亲爱的？”
巴里恍然意识到，格里菲斯的眼睛离他很近，近到他能闻出来两种不同的酒味交织在一起。
耳边的心跳压过了周围的音乐声，巴里的手指动了动，不由自主的抓住那几条垂下来晃来晃去的装饰链。
“你想让我说什么？”巴里小声问，庆幸现在的灯光还集中在舞台上，格里菲斯看不到他脸上快要冒烟的颜色。但他或许能感应到温度？这下巴里的脸更烫了。
格里菲斯嘴角动了动，似乎在想什么坏点子：“我想让你说什么，你就会说什么吗？”
攻势似乎反过来了，明明他才是要从格里菲斯嘴里挖出情报的人。这个问题只在巴里脑子里闪了一下就被他抛在脑后。
“只限这一次。你可要好好考虑。”攥着装饰链的手指越收越紧。
格里菲斯歪着脑袋故意想了想：“那你重复一遍刚才说的话。”
“你是指……哪一句？”巴里猜到了，但是装的一脸疑惑的样子。
“关灯后你问的第一句话。”格里菲斯提醒他。
“我问了什么？”巴里对他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在格里菲斯眼中真是显得无比可恶，“抱歉格里菲斯，刚才我喝了一大杯酒，有点醉了。你知道的，人类喝完酒之后记忆力总是不太好。”
本来轻柔的蹭着巴里脸颊的手微微一顿，半路改道用力抓住了巴里的肩膀。
挑拨他的罪魁祸首不慌不忙的继续补充：“不如给我一点提示？”
格里菲斯俯视着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那你怎么才能想起它？”微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息不足。
抓着他装饰链的手微微向下扯了扯，让格里菲斯不得不再次凑得近了些。
“或许你还记得在那之后做了什么？”
一个带着轻微白兰地酒味的吻像春天包裹着蒲公英的暖风一样，温柔又平和的卷着毛茸茸的小种子飞向天际。
第六件事——巴里重新接上刚才被打断的思路——格莱斯顿先生没有他行动中表现出来的那么镇静，要不是被他按着脑袋，说不定会缩回金子和宝石打造的壳里。
抓着巴里肩膀的手指越收越紧，最后还带着一丝气急败坏，故意把他平整的衬衣抓的皱皱巴巴的。
格里菲斯猛地抬起头，气息不稳的盯着他：“想起来了吗，艾伦先生？”
灯光忽然亮了，格里菲斯一惊，猛地从他身上翻下来坐好，似乎只是在一眨眼间又回到了钢琴师炫技前的那一刻。
热气上涌的时期过去了，光看脸色，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正经，好似他们是来酒吧谈项目而不是谈情说爱一样。
只是这次他们两个坐在同一个沙发上，巴里的手还没来得及放开那条装饰链，看起来是在不伦不类的牵着他的裤腰带。
在格里菲斯的瞪视下，巴里略有遗憾的放开手：“想起来了，我说今天已经很晚了——”
带着几分气急败坏的绿眼睛不满的瞪着他。
“——是不是到了顺便做点什么的时机了？”
格里菲斯满意的笑了起来：“如果我说是呢？”
巴里把他没喝完的酒递给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伸过去轻轻碰了碰他手里的杯子，发出清脆的一声。
“是的话，格莱斯顿先生钱包里那几张ｖｉｐ卡就要有用武之地了。”
格里菲斯跟着巴里的动作晕乎乎的喝下杯子里的液体，胸腔里像是吃了一包跳跳糖一样，有什么东西在噼里啪啦的乱跳。
这简直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小蜜糖温柔的眼睛里全是他的身影，这个本地人还主动从他的一堆卡里挑了一张离这里最近的地方。
……
“对了，格里菲斯，”巴里突然停下动作：“你是不是要给公司请假？”
“专心点亲爱的，我可是他们老板！”格里菲斯不满的催促他。
“可你的公司……”
“大不了我再开个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