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苏星婕下自习直接奔过来了。
严晴秋把自己的床让给她一半,让她挨着自己坐,两个好姐妹躺在床上说着悄悄话。
苏星婕有些话不敢和别人说,她对严晴秋毫无保留会袒露真心,她小声跟严晴秋说自己的委屈。
“我妈妈怀孕了。”苏星婕低声说,她回去就看到她妈坐在沙发上,肚子微微隆起,已经显怀了,而那个叔叔正在做饭,两个人给未来的孩子取名字。
之前还是春天,苏星婕妈妈穿得比较厚,苏星婕从来没有发现她妈妈怀孕这件事。
当时,她找到她妈妈画面不太美好,屋里的人看到她都微微愣,脸上的笑也尴尬的僵硬起来,她站在门口,影子缩成小小一团躲在她脚边,她往前可以迈过门槛,往后可以变成突然到访的客人。
说明白些,她成了局外人。
严晴秋也是有一段时间没看到她妈妈,以前她妈妈会在学校门口卖小吃,她们读高中换了个区,严晴秋只听她说过一次,她妈经人介绍谈了个对象。
那个叔叔是干工地的,一年能挣个十万左右,两个人确定关系后,她妈妈去送饭顺带在工地卖盒饭了,后面苏星婕说他们感情很稳定,两个人发展的很好,她妈妈像是陷入了热恋中。
严晴秋也就再没有问过了,不好意思了解她妈妈的爱情故事,而且苏星婕不怎么喜欢提这件事,因为她妈妈的爱情,她掺合一脚会给妈妈添麻烦,她能做的就是默默地看着,在妈妈夸赞那个叔叔的时候点头应和。
“你是担心你妈妈不爱你了吗?”严晴秋轻声问。
“不会的。”苏星婕很笃定地说着,她手指压着虎口,反复的压,压出了一排排月牙形状的印记。
她说她妈妈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呢?
“我妈妈说我是她的依靠,我们不会分开,这个世界对她没有任何的依恋,唯一的牵绊就是我了。”
苏星婕说得慢,但是她压着虎口的手指用越来越用力,苏星婕满打满算,也才是刚刚十七岁了,还卡在16的关口,她已经不是那个帮妈妈卖烤串的小女孩儿了,她和妈妈也不用相依为命了。
人在被抛弃的时候是有感觉的。
苏星婕不可能不知道,她妈妈怀孕没告诉她,就是怕她接受不了,怕……本身就是一种不信任了。
苏星婕眼睛泛出了水,她抬手迅速抹掉了。
她还是选择相信,信誓旦旦地说:“我妈生下小孩儿就好了,她这段时间很辛苦,我没办法照顾她。”
严晴秋点头,应和地说:“对,阿姨是很辛苦,反正,我爸爸说了,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他会供你念书的。”她握着苏星婕的手,撩撩她额前的头发,“你这段时间跟我一起吃饭,冬叔会照顾你。你要是不好意思就跟着冬叔一起照顾照顾我。”
“好。”
这几天事儿多,苏星婕不想被担心,她总是揉眼睛,把自己的眼睛揉得又红又肿,严晴秋拿纸巾给她擦擦,苏星婕知道她还病着,也反过来安慰她。
有苏星婕陪着,严晴秋状态开始变好,也不会担心这些烂事儿,每天去胡思乱想,管家想着让她们都换换心情,等到风和日丽的时候,开着车送她们去附近的大公园玩。
现在天气是恰到好处,不会过度的冷也不会过度热,严晴秋穿了那件红色的裙子,苏星婕还是穿着校服。
严复让人给她买了新衣服,她也一直没有换下来穿,同时她手机不离身,每天都在等她妈妈的电话。
严晴秋躺着草地上,苏星婕坐在旁边看书,一页一页的翻着,严晴秋平时也不咋喜欢念书,她脑子转得没大家快,学起来很费劲,现在苏星婕抱着书看,她就闲不过,“我觉得人还是得有点理想。”
“嗯,秋宝理想是什么?”
“当个大老板。”
接管爸爸的企业,每天看着爸爸那么辛苦,想学怎么管理公司帮她爸爸分担些,给爸爸的企业做大做强。她已经想好大学的转业了。
只是严晴秋不好意思说,她道:“还在想。”
她把手给苏星婕,苏星婕拉了她一把,严晴秋坐起来,嘴里含着一根草,她嚼了嚼草根,轻声说:“反正也是很大的愿望,想走上人生巅峰。”
听着是很随意的一句话,旁边两个人都记住了。
严晴秋看向旁边的画架,“小惹,你是在画我们吗?”
宋轻惹微微颔首。
苏星婕压了一根手指在唇上,她轻声说:“不要打扰她,画家都是需要灵感的,让她好好画我们。”
严晴秋觉得有道理,她没再打扰宋轻惹。
宋轻惹一笔一笔的画,画了很多细节,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极了旁白,也像极了画外音,倒不是被隔离出去了,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她像是与众不同的。
她继续画,手指不小心用力画出了线,一点点小瑕疵,待会用其他颜色融进去就行了,可是她却怎么都没办法下笔,她觉得这就是画,就该画出界限。
是遇到了瓶颈了吗?不像……
是……
宋轻惹很聪明,她看着自己的画,很快就明白哪里出问题了……她没办法让画面变得温馨起来了。
她觉得这一点就应该是这一点。
脏乱的颜料从温馨的画布中逃逸出来,不羁不逊,露出她扭曲的色彩。
怎么办呢?
宋轻惹不小心又弄了一点颜料在裤腿上,她今天穿的背带裤,学生时代的她,头发总是会编成麻花,是严晴秋要求的,说这样和她相配。
她抬头看和苏星婕说话的严晴秋。
这个时候的她没有展露本质,她看看腿上的颜料拿纸巾擦掉,又捏着画笔一点点的把色彩藏进画面里,不叫任何人看出来。
她改的太入神,严晴秋走到她后面她都没有发觉,严晴秋捏着下巴,她轻声说:“小惹,怎么画的没有之前的感觉啊。”
宋轻惹手指微微顿,又差点画错了,抬头望她,她不敢多问,轻声说:“那秋秋,你觉得是哪里不对了?”
“嗯……”严晴秋盯着看,手指托着下巴,她说:“好像是色彩没有那么饱和了,以前里面看看就觉得很温暖,现在不怎么能感觉出来。”
宋轻惹的画笔沾了沾油彩,她落笔几次又收起,反反复复,严晴秋把苏星婕喊过来一块看,苏星婕什么都没看出来,问:“哪儿呢,我怎么没发现?”
严晴秋也指不出问题在哪儿,手指乱点了一通,之后她捏捏自己的下巴,很深沉地说:“啊,我知道了,就是小惹的画工又变好了,技巧又增加了。”
她啧啧两声,让宋轻惹继续往下画。
宋轻惹没有继续往下画了,说她到处乱动找不到很好的依靠点,严晴秋遗憾的应了一声好,这会儿管家也来给她送餐了,管家也欣赏了一遍宋轻惹的画,他也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宋轻惹摘了手套拿纸巾反复擦着手,她过去帮着管家摆饭菜,苏星婕也过去帮忙了,但是严晴秋没有动,她坐在椅子上看画,她手撑着桌子,温声说:“小惹,你画我画得好认真啊。”
她的轮廓,她的眉眼,她的每一个细节动作,都被画在了画布里,尤其是旁边还有个苏星婕做对比。
严晴秋其实知道哪里扭曲。
宋轻惹也猜到她知道了。
因为她画的严晴秋根本不是笑着的,她人看着在笑,眼睛里却很哀伤,眼球里的画面是她看到的景物,是她恐惧,她虚弱,她的疼痛……
她内心很颓靡。
宋轻惹画得每一笔都很懂她。
“过来吃东西呀。”宋轻惹喊着她。
严晴秋点头,从她椅子上起来,弄弄自己的裙子。
她坐下来吃烤肠,再吃一块菠萝,这次的菠萝偏甜很符合她的口味儿,她捏着长长签子一口口慢嚼。
之后她觉得这个姿势不好,拢着自己的裙子缓慢地躺了下来,她靠着宋轻惹的腿,撩宋轻惹,“小惹喂我吃水果。”
宋轻惹捏了一个圣女果放在她唇边,严晴秋张嘴咬开,宋轻惹再给她喂别的,她敏锐的发觉旁边的视线很明显,苏星婕再往她们这边看,用余光轻瞥,她显得小心翼翼,并不敢让旁边俩人发觉到。
苏星婕并不是想吃什么不好意思拿,而是……
苏星婕抿了抿唇,偷看了两次被发觉后她便不再看了,严晴秋吃了一些水果,她又想吃别的指着让宋轻惹拿,管家怕她呛到气管,让她起来坐着好好吃。
严晴秋今天胃口比较好,吃了不少东西,管家又把她送到别的地方玩,不知道是因为心情变好了,还是走了一圈身体锻炼好了,晚上头一回儿,她身体没有痛,大家喜在心里,但是不敢直接说出来,就怕话说的太满,之后又出事儿。
每天宋轻惹都会给严晴秋按摩,严晴秋趴在床上,经常逗她玩儿,叫她技师,说宋轻惹是她的小技师,以后宋轻惹挂牌上班,她一定天天点她。
还说:“白天,你是衣冠楚楚,一身艺术气质的画家,晚上……你就是挂牌技术高超的金牌技师。”
“啧啧啧,是不是有点像那个词语,我想想。”
严晴秋费劲的想着,她想了半天嘴里憋出了一个词语,“风骚……”
宋轻惹手指一停,严晴秋扭头看她,风骚这个词儿离她们还挺遥远,她们还都是学生家教也比较严,说出这个词儿多半有些不好意思,严晴秋说完,她心里只打鼓怕宋轻惹生气。
“小惹?”严晴秋试探地喊着她,宋轻惹没有回她,果然在跟她生闷气。
宋轻惹虽然生气,但是她没有直接离开,也没有跟严晴秋发脾气,还是细细的给她按摩。
严晴秋特别愧疚,想着赶紧哄哄她嘛,突然臀部一紧,被宋轻惹用力掐了一把,严晴秋叫了一声,宋轻惹松开手不给她按了,去旁边的空床上坐着看着她。
严晴秋麻溜的认错跟她道歉,“对不起小惹,我不应该那么说你的,我就是嘴巴贱。”
宋轻惹翻着手中的书看,严晴秋就床上换过来,她扯扯宋轻惹手中的书,宋轻惹就是不给她看,来来回回的扯,严晴秋看到了宋轻惹的半张脸。
看着她笑出了声儿,说:“呀,小惹,你脸红了啊?你捏我屁股我都没脸红呢。”
宋轻惹不理她,严晴秋手欠又去戳她的脸颊,说:“宋小惹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啊,害羞了吗?”
宋轻惹脸阵阵发热,她继续用书当着脸,并小声警告她,说:“你要是再这么说,我立马去告诉叔叔。”
“你要怎么跟我爸爸说啊,跟爸爸说,我说你风骚?”严晴秋笑着问,笑得眯眯眼,看着特别像一个小无赖。
宋轻惹继续看书,真就是不理她了,怎么喊她她都不答应,严晴秋闹厉害了,她就说自己要考大学了,她要认真看书了。
严晴秋没撩够,难得觉得自己浑身有劲儿,她回到自己床上,趴着说:“小惹,你是不是害羞了?”
宋轻惹不回,她又说:“不瞒你说,我都有一点害羞,跟你说着说着,我脸颊都红透了。”
宋轻惹不信她这个厚脸皮也会脸红,偏头看过去,发现她的脸颊的确红了很多。
她低声笑,听着她的话,宋轻惹头一回儿看进去了书,上面有一段她很喜欢的画家名言:“我喜欢这个世界,是建立在我能重构它的基础上,如果它失控了,乃至它想凌驾于我之上,我就不再爱它,会想尽一切办法毁灭它。”
宋轻惹往后翻全都是这个老师的画作,她看得认真,突然腰被人抱住了,她低头往下看,是严晴秋去而复返又爬上来了,严晴秋望着她,脸颊红彤彤的,“抱一下吗?今天呢,想挨着我香香老婆睡。”
宋轻惹捏着书本的手指上劲儿紧了紧,低声说:“还不是老婆呢……你又乱喊。”
“怎么还禁止喊喊,不让人过过嘴瘾?”严晴秋抱她更紧了,哼了一声,说:“那好吧,以后我不喊你老婆,再也不喊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轻惹被她说急了,声音小小的,说:“你偷偷喊。”
“怎么偷偷喊?”严晴秋好奇地看着她,压着声音一遍一遍地喊,“老婆?老婆……老……婆?”
宋轻惹觉得她太小了,不适合说这些,直接把书盖在脸上,严晴秋伸手要去拿她脸上的书本,手指刚摸到了书本,宋轻惹身体就往下滑。
她一点点往下挪动,最后和严晴秋一起平躺着,严晴秋翻过来伸手抱着她的腰,脑袋在她身上可劲蹭,抱着她简直喜欢的不得了,“老婆好香啊。”
宋轻惹想。
她还是热爱这个世界的,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热爱,她会去深思,再一遍遍、反反复复的描绘未来。
严晴秋的状况在持续好转,大家都喜在心里,管家每天开车带着她出去转悠,一开始严晴秋喜欢在外面转悠,后来严晴秋让管家把自己送到学校附近。
学校对面有个奶茶店,严晴秋就在奶茶店喝着奶茶等她们下晚自习,苏星婕三节晚自习,宋轻惹有四节。宋轻惹有保送名额,也提交了去国外的申请,老师天天吹她,平时都不咋管她,她每次看晚自习下课,不是特别重要的晚自习她就自己提前放学。
严晴秋会给她们买宵夜等着她们来吃,最先她也跟着穿校服,但是老师和附近的人看到她都会问她怎么不上课,久而久之,她变成坏学生了,严晴秋就不敢穿校服了。
她也想去学校,一个人待着太无聊了,管家和严复不敢送她去念书,怕她突然昏厥,她经常痛到要架呼吸机的地步,万一有个意外,大家都不敢想象。后来就跟奶茶店老板商量,给了点钱对方,每天严晴秋坐在奶茶店补补课。
严晴秋平时性子野,她其实特别听话,知道大家是为了她好,她从来不争执,特别乖巧的听大家安排。
可是有时候,她的乖巧和听话让人心疼。
那会,宋轻惹每天晚上从学校下课,从漆黑的夜间走出来总能看到严晴秋隔着一层玻璃,冲着她挥挥手。
她四周被光笼罩,暖暖的,很明亮。
总让宋轻惹不由自主想到未来。
宋轻惹想,这可能就是上天给她的信号,在幸福来临前给她的喝彩,让她体会到幸福和甜蜜的滋味。
但是,老天还是给了她当头一棒。
总在她想得美好,把未来那张白纸尽情描绘的时候,事情就立马朝着最差的那一面开始发展。
晚上回去睡觉,严晴秋没有和她睡在一起。
这几天严晴秋往她这里爬,她已经习惯了和严晴秋睡在一起的感觉了,只是平时主动的是严晴秋,她向来是被动、享受着严晴秋的热情。
宋轻惹没好意思去找她,严晴秋洗完澡就缩在被子里,她的手机一直在播放歌曲,没一会儿又开始放视频。
宋轻惹拿书看,翻了又翻,却什么都看不进去,她说服自己,秋秋又在闹她,故意让她主动一些。
宋轻惹从床上下来,她去那边拉开被子,就感觉到了一阵热意,她要把被子拉下来,严晴秋的手从里面钻出来紧紧地扣着被子,不准她把被子拉下来。
宋轻惹着急地问她,“秋秋,是不是又痛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事……”严晴秋坚持不让她把被子拉下来,“我没事的。”
宋轻惹用了点劲儿把被子拉下来露出了她的头,严晴秋的眼睛已经红了,严晴秋看到宋轻惹,她就哭了,宋轻惹跟着红了眼睛,她伸手要去按铃,严晴秋抱着她的手,不准她往下按。
“没用的,来了也看不出问题,我忍一下就好了,我忍一下就好了,爸爸说了,之后不疼就算情况好转了,我不想一直待在医院,我忍忍就好了。”
她疼痛瑟瑟发抖,几次宋轻惹伸出去的手指都快碰到墙壁,又被严晴秋拽了回来,“求求你了小惹。”
宋小惹总是会痛恨自己心软,她不知道什么是对的时候,她总是倾向严晴秋是对的,严晴秋脸颊湿漉漉的,那些医生除了会拿钱,他们什么忙都帮不上。
宋轻惹没有按铃,那天她坐在严晴秋的床上,紧紧地抱着她,她搞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一面庆幸秋秋得的不是什么判死刑的绝症,一面又痛恨这种不知名的病痛折磨着她。
她握着严晴秋的手指,严晴秋没有什么力气,手指变得软绵绵的,宋轻惹不敢使劲,就反反复复抚摸着她。
“小惹,你不要告诉爸爸。”严晴秋说着。
宋轻惹点头,她又说:“也不要告诉星星,”
严晴秋有个习惯,她坚信坏事情不说出来,事情就还有转机,那天宋轻惹抱了她一晚上,胳膊腿都麻了,就是一点点麻,她就觉得痛,她不敢想严晴秋会有多痛……
宋轻惹早上去洗漱,她对着镜子看自己,从外表看她没有多么成熟,她和苏星婕、苏星婕是一模一样的,稚嫩、年轻,正在一遍又一遍尝试什么叫无能为力。
她像是困在镜子里的影子,窥探着外面的一切,想要逃出来,却被一层看不透的屏障阻碍,她看着看着,狠狠地甩了自己一耳光。
自己惩罚自己。
很快,她后悔了,因为会被看出来。
于是,她又给了另一边脸一巴掌,她从里面出来就骗严晴秋说自己脸红了,严晴秋信以为真了,说她脸红的样子真好看。
严晴秋坐在床边喊她过来喂自己吃饭,严复一早过来了,说她净知道撩小惹,一点也不正经。
宋轻惹坐在床边喂她吃,严晴秋的手放在被子里,宋轻惹知道是为什么,她头痛的厉害之后,身体会有一部分使不上劲儿,像是瘫痪了那样。
医生也做过预测,说她要是经常这样,时间久了不是瘫痪就是植物人。
严晴秋藏着自己的手,也藏着所有人的无能为力。
宋轻惹把粥喂她吃,她一口口抿下肚子。
宋轻惹再给她擦擦嘴,严晴秋和严复说话的时候,宋轻惹的手就钻进被子里给严晴秋捏捏手指。
尽管宋轻惹在帮她保守秘密,但这个秘密早已经不是秘密了,严复、管家、乃至所有医生其实都察觉到了,只是无能为力,所以配合演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唯一相信的是苏星婕。
严晴秋说什么她信什么,严晴秋说自己快好了,可以去学校了,苏星婕就信以为真,每天来看她的时候,就一点点把她的书往教室里搬,把她的课本整理好,老师发的试卷都收起来一一归纳再帮忙写上标签。严晴秋也就以为大家都被她迷惑了,偶尔,会有点小小的得意。
终于,医院批准出院了。
严晴秋很兴奋穿上那件红裙子,说是回家要跨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