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晴秋情况很怪,时不时急转下,到了要架呼吸机的地步,又偶尔,她的状态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宋轻惹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眼睛里泛着泪光,她揉揉严晴秋的太阳穴,她说:“还痛吗?”
严晴秋吸吸鼻子,她颔首,“不痛。”
一句话让宋轻惹心脏骤然发紧,她心里清楚,严晴秋还是很痛,叫医生也没有用,只是一群人围在她床边转来转去,把她翻来覆去的检查。
宋轻惹握着她的手,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没事了,不痛的,秋秋,很快我们就能好起来。”
严晴秋望着她,眼睛很疲惫的开开合合,宋轻惹脸上全是泪水,“那小惹你不要哭了。”
“好。”宋轻惹胡乱地擦着自己的脸颊。
她痛恨自己弱小,除了安慰秋秋不痛,什么都做不了,她趴在床边想忍住不哭,可是眼泪不停的掉。
十八岁的宋轻惹,她还没有坚强到扭曲,也是个遇到事情就会一直哭的人,她哭得床单湿晕了一圈。
她不想让严晴秋知道,偷偷地蹭掉了,她抬头看向严晴秋,笑着问:“秋秋,有什么想要的吗?我明天下午放假去给你买。”
严晴秋说:“你帮我买一条红色的裙子,我要很鲜艳的颜色。”
“冬叔说了,一个星期我没事儿就能出院了,到时候我要穿着红裙子跨火盆,去去晦气。”
“好。”
宋轻惹去洗了把脸,回来她坐在旁边床上看书,严晴秋被医生禁止过度用脑,她写不了试卷,她就趴在床上看宋轻惹写作业,宋轻惹写不进去就画画。
床上的人总是笑,十七岁的女孩托着腮,金色的头发贴着她的脸颊,她脸颊过度的白皙,像是太阳晒过后的曝光照片,看久了她脸颊会出现抹红晕。
宋轻惹焦躁的心也会逐渐变得安静。
·
这段时间,宋轻惹学会了一个词。
事与愿违。
她们想着住七天院观察观察,没问题就可以回去了,每天都在算着出院的日子,但是严晴秋的状态一直没有转好,还得七天又七天地往下住,大家都没提这事儿,严晴秋很乖也没有说要回去。
在所有人面前她一如既往地活泼,没人的时候会闷闷不乐,人前她活泼开朗,人后会发呆,宋轻惹步子很轻,她总是能听到严晴秋的哭声,看到严晴秋擦眼泪。
她手指挨着门,每次都止住了,她觉得不应该打扰严晴秋,觉得她应该发泄发泄,一直笑着面对大家会很辛苦。
宋轻惹只能看着,无能为力,她紧咬着唇,眼睛跟着红了。
大家也不敢跟她说什么时候出院,怕她期待会落空。
严复和管家不再严晴秋面前说病情,因为没办法说,查不出来问题,医生一度怀疑她没病,可是她身体却越来越差,走着走着会晕倒,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尽管她没办法出院,宋轻惹还是要去给她买裙子,那天天气很好,她却觉得一切都是阴沉的,看什么都是漆黑一片。
她说不清楚为什么,她不知道是那个叫“艺术”的狭裹了她,还是她的想法过于黑暗了……
宋轻惹总觉得这个世界不同了,发生了质的改变,她伸手捏了捏天空照射下来的太阳,那握不住的光从她指缝里溜走。
街上来来往往都是成年人,每个人都揣着心事,宋轻惹也不例外,她收回自己的视线,听着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小惹姐……小惹姐?”
宋轻惹扭头看到苏星婕,她喘着气,额头汗湿了,眼睛微微肿,被风吹过后,眼睛干涩的泛着红色。
两个人一起去买的裙子,苏星婕从兜里掏了掏,里面是一个皱巴巴的红包,她从里面数钱出来,一叠红钞票,一股脑塞到宋轻惹手机。
宋轻惹问她哪里来的红包她不愿意说,宋轻惹之前看过她和严晴秋的账本,两个人也就存了几百来块。
宋轻惹不接她的钱,她才支支吾吾地说:“我妈结婚了,红包是那个叔叔给的,我妈说不用上交,可以拿着随便花。”
宋轻惹捏着钱,“什么时候的事儿。”
苏星婕闷闷地不说话。
宋轻惹数了三分之一的钱出来,她把剩下的三分之二还给苏星婕,“剩下的留着自己花,这些就够了。”
苏星婕收到的红包并不多,两千块。
苏星婕点头,又把钱塞回红包里。
她一直背着包跟在宋轻惹后面,她身上穿得还是学校发的蓝条纹校服,头发用一根黑绳绑住。
宋轻惹说:“你妈妈结婚,你没买新衣服吗?”
宋轻惹并不喜欢她跟着,只是苏星婕在后面走,会有种严晴秋也在的感觉,因为她们两个经常在一起玩,年纪又相仿,大家都会把她们两个当双胞胎看。
看久了……她们两个人的确挺像的。
宋轻惹再问:“他们没给你买衣服吗?”
苏星婕低声说没有。
“那……婚礼你去了吗?”
苏星婕没说话。
很久之后,苏星婕补了一句,声音低低的,她说:“我妈说二婚没有大操大办,就是家人一块随便吃吃,我要念书,她就没有喊我回去。”
宋轻惹不多言,她比她们都大,似乎也成熟一些,她这个时候可以跟苏星婕说,你妈妈不是不叫你去,是因为你被画出了界限,她开始觉得你是外人了。
那个叔叔也介意你的存在。
两千块像是打发叫花子,还不如给媒婆的钱多。
下个月你妈妈就不会给你生活费,她会让你拿红包当生活费,那个叔叔但凡真的喜欢你,就会给你买一两件衣服,大概是觉得钱给你你妈妈也会拿走。
说现实些:你妈妈快不要你了。
宋轻惹停下脚步,扭头看苏星婕,苏星婕的刘海很随意的贴着额,有一缕湿黏黏贴着她的眼睛,她眼睛很明亮。
两个人单独相处苏星婕很怕她,眼睛怯怯的。
苏星婕一股脑全说了,她放月假回去了一天,发现妈妈不在出租房里住了,问了很久才知道妈妈搬去和那个叔叔一块住了,她去吃了中饭,因为那个叔叔还没换地方,也就是房子还没收拾好,没有地方给她住……所以她下午立马回了学校。
“我妈说忙晕了,等到房子收拾好了就会给我一个房间,还说……她……”她没有往下说了。
宋轻惹没有继续往下问。
“你和秋秋是好朋友。”宋轻惹是想告诉她,以后遇到什么事儿可以找她们帮忙,苏星婕却紧张的又慌又乱,手捏着她的校服口袋,指腹一直扣上面的蓝色条纹。
她的头发上别着一只草莓发卡,因为宋轻惹的视线,她的呼吸变得很紧,她喉咙微微吞咽着,最后连宋轻惹的视线都不敢往下看了。
宋轻惹想。
我有这么可怕吗?
大家不是都说我很温柔的吗?
宋轻惹去取了一条裙子,没让店员报价,她直接刷卡扫码了,苏星婕背着书包站在门口,她的视线落在货架,她那有些颓的视线在上面瞟来瞟去,很快停在某处,在里面落下了点高光。
宋轻惹站在门口等她,她这一看看了半个小时。
“有喜欢的吗?”
“嗯?”苏星婕回过神,她茫然了一瞬,脸颊微微泛红,说:“就是看看设计,觉得这些高定很漂亮。”
“包一条给你?”宋轻惹轻声问。
苏星婕摇头,说不要。
“你要是想学设计的话,光用肉眼看,是看不出来的。”宋轻惹说:“麻烦再包一条吧。”
她指向苏星婕盯了很久的裙子,是很性感的V领,大露后背,并不适合学生时代的她穿,宋轻惹还是给她买了。
严晴秋会经常把苏星婕的名字挂在嘴边,什么我们星星以后是要当大设计师的,她一定会拥有自己的店。
宋轻惹不喜欢她这样天天念叨苏星婕,但是对严晴秋的说辞,她从来不怀疑,苏星婕是有那个天分的。
“回去注意安全。”宋轻惹说。
苏星婕点头,她们出来等公交上车,苏星婕一手抓着公交车的吊环,另一只手则牢牢的抓住衣服袋子,脸红得厉害,上了公交也对着她挥挥手。
宋轻惹是很茫然的,她不太懂得感情,有时候喜欢把感情分为两种:严晴秋、严晴秋之外的人。
苏星婕是夹在中间,她觉得苏星婕是在感激自己。
车走的时候,宋轻惹仿佛看到她哭了,眼睛湿湿的,宋轻惹恍然发觉,苏星婕也是极度需要秋秋。
严晴秋已经成了纽带。
失去她,所有人都是孤零零的。
她像是掌心的沙,严晴秋握着她们,一旦撑开,所有沙都会被风吹散。
宋轻惹望着天,阳光变得很烈,这似乎在预告什么,是夏天彻底来了,以后天气会变得很炽热吗?
“小姐?”司机在车里喊她。
在她点头后,司机过来给她开门。
这一路宋轻惹都在看风景,前面司机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胡乱的应了两声,等她回过神发现到了学校。
司机说:“小姐,我刚刚说带你先去学校念书,你点头了啊。”
宋轻惹说:“去医院吧,过两天我去拿保送志愿,就不用一直去学校了。”
司机不敢拿主意,说:“还是得跟严先生谈谈,我看严小姐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出国肯定发展空间比较大啊。”
“我本来就没打算出国。”
司机说了很多,她却一句都没听清,到了医院她直接去楼上的病房,严晴秋状态好多了,正在吃管家带来的凤梨。
严晴秋看到她,就皱眉,说:“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你在学校好好念书吗,你现在是关键时刻!”
宋轻惹说自己带了书来看,要是一个人在学校什么都读不进去。严晴秋哦了声儿,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要是宋轻惹生病了,她也在学校待不住。
“现在学校就剩下星星,不知道她习不习惯。”
“我让她帮你做笔记了,应该能认真听讲。”
冬叔坐在旁边,说:“小姐像个大人一样,一会操心这个一会操心那个。”
“我又没事干。”
“头还痛吗?”宋轻惹问。
严晴秋说没怎么痛,宋轻惹把包拿出来,严晴秋以为是吃的在里面翻来覆去,最后发现是一条红色裙子。
虽然没有回家,她心里有点小小的落差,但是拿着裙子她表现得很开心,严晴秋从床上下来,把裙子放在身上比了比。她想去照镜子看看,病房里没找到镜子,最后她把手机递过去让宋轻惹帮自己拍照。
病房里没有镜子,是因为她最近体重爆跌,肉眼可见的往下瘦,她很努力的再吃,还是瘦得就剩下一把骨头。
拍出来的照片不好看,严晴秋不喜欢自己太孱弱的模样,看了一眼就没让宋轻惹往下拍了。
“是我喜欢的裙子,到时候穿着回去吧。”严晴秋试完也没有脱下来,直到冬叔说新买的怕有细菌,她才去浴室里把衣服换了下来。
她重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
她想了很久,突然说了一句,“冬叔……我是不是该写遗书了?”
严晴秋语气平淡,她看着窗外,看着那颗正在长出绿芽的树。
管家震惊地看着她,随即用最温柔的话跟她说:“小姐,你怎么能这么想?”
“我只是担心……万一哪天我头痛到醒不来怎么办?”严晴秋轻声说着,“怕来不及告别。”
“小姐不可能的,绝对不会有事的。”管家严肃地说着,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说:“小姐是觉得太闷了吗,要不我带你出去转转,看看外面风景。”
“不想出去。”严晴秋说。
管家没再回答遗书的事儿,他靠近了坐,宋轻惹在洗手间听得很清楚,她平复了很久才压制了疼痛。
一定是秋秋……痛的没办法忍受,所以,她才会往那方面想。
宋轻惹用力捏着手指,把手掌虎口处掐得全是印记,她很久很久从里面出来,严晴秋一如既往的对她笑。
严晴秋拍拍旁边的位置,管家没有让她先过来,说她学校有点事要和宋轻惹谈谈,严晴秋问:“什么事儿啊?”
“保送的事儿。”
“为什么保送啊,小惹不是要出国吗?”严晴秋也觉得她出国比较好,她有这个能力就不要留在国内屈才了。
严晴秋严肃地说:“冬叔,你好好说说他,绝对不能因为我这个病改变她的计划。”说着她冲着外面喊,“小惹,你要是敢因为这事儿改变计划,我会很生气,特别特别生气!”
宋轻惹点头,她又闷声说要说话,点头不能行!
宋轻惹把门关上了,管家也是建议宋轻惹按着她原先的计划走,之前不是说好了去国外吗,师从她敬佩的教授吗,怎么突然有了变化。
又说:“小姐最近状态也很悲观,她今天问我要不要写遗书。晚点,我带你们出去转转。”
“嗯。”宋轻惹点头。
脑子里全是遗书这个字,她点完头,又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眼睛热了,管家拍拍她的肩膀,温声说:“你先不要考虑那么多,好好学习,一切都有我们大人。”
宋轻惹说好。
管家把门打开,往里一推,就听到了闷哼的声音,严晴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了,正在偷听她们谈话。
宋轻惹赶紧去看她,担心撞到她的头。
她自己跑到病床上坐着,严晴秋板着脸,对于宋轻惹留在国内的想法很不同意。
“你的梦想不是成为艺术家吗?”她低声说。
艺术家吗?
啊……
宋轻惹的心里有个声音在问她,你真的是想成为艺术家吗?
她是不知道的。
就是某一天,她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热爱,生命里的色彩都是从严晴秋开始,严晴秋站在哪里哪里就有颜色。
她世界的风景,因为严晴秋开始亮丽。
她开始嫉妒、开始疯狂。
她牢牢地抓住严晴秋,她要变得炽热和耀眼,这样严晴秋的视线才落在她身上,她才是永恒不陷落的月。
手腕被严晴秋用力握住了。
严晴秋说:“你听到了吗?”
“嗯?”宋轻惹看向她,两个人的眼睛相对,目光在流光中转动,宋轻惹不敢看她的眼睛,把话题故意说偏,说:“苏星婕妈妈前几天结婚了。”
“嗯?我没听她说啊,她妈妈怎么也没有邀请我们去?”
宋轻惹说:“她也是才知道。”
严晴秋沉默着,捏她的手用了点劲儿,说:“没事,之后我会一直跟她玩,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
严晴秋低着头,她闷着,她应该也察觉到了一切都开始在乱套,似乎所有事情都走向了一个字:乱。
很乱。
乱七八糟的乱。
“我想给她打个电话。”严晴秋说。
宋轻惹从包里拿出手机给她,严晴秋看看上面的时间数字停在08,苏星婕这会儿还在上课,她等了二十分钟电话打了过去,苏星婕声音很轻快,有些惊讶,说:“你好了吗?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啊。”
“快好了,你在学校怎么样,要不你请假一个星期过来陪着我,我在这里很无聊。”严晴秋说着。
苏星婕没直接答应,一声“嗯”拖了很久,“那没有人做笔记了,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就好了。没事的。”
“你一个人害怕吗?”严晴秋问。
“不害怕啊。”苏星婕在洗手,学校也查手机,她在洗手间打电话,“星期六下午我去看你。”
“要不还是冬叔接小惹的时候你一起来,在酒店给你开个房间。”严晴秋说。
病房门打开了,严复从外面进来了,他进来摘下眼镜,冬叔顺手接过来给他擦擦眼镜,严复坐在床另一边,他通过严晴秋的手机跟苏星婕说话,“好了,你也一块来,冬叔辛苦点接你过来,你也帮我陪着秋秋,到时候我找家教给你们补课。”
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抽泣的声音,声音很低,苏星婕嗯了好几声。
她抹着眼泪,“谢谢叔叔。”
“那麻烦你把秋秋课本带过来。”
“好的。”
苏星婕挂了电话,严复把手机给严晴秋,严晴秋撇了撇嘴,严复曲着手指准备弹她脑蹦,察觉到旁边两个人都站起来了,手指贴在她的额头轻轻地揉。
“看看,是不是一下解决了?就是一点小事,不要想太多了,不管什么事儿都有爸爸在呢。”严复说:“星婕的事儿你不用担心,她好好念书,以后就是我的女儿,读什么我都供的起,我们疼她。”
严晴秋嗯嗯几声。
“一天天尽操心。”严复说。
“不操心了。”严晴秋眨着眼睛看向宋轻惹,宋轻惹冲着她微微笑,宋轻惹走过去摸摸她的额头。
“要额头贴额头。”
宋轻惹低着头贴贴她,说:“不烫了。”
严晴秋用力点头,宋轻惹又拿体温枪给她测,体温也是保持在正常值,严晴秋蹭蹭她的脸颊,“不会有事的。”
她挨着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都没洗脸。”严晴秋说。
冬叔去拿水盆,宋轻惹给她擦了擦脸,她没有让严晴秋动,知道她使不上劲。
给她擦脸的时候,严晴秋手指滑了滑她的手背。
宋轻惹懂了她的意思,但是她真的一点也不想懂,她给严晴秋擦完,让大家出去说给严晴秋换衣服。
大家前脚出去,严晴秋就开始□□,她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攥紧用力砸,反反复复,身体崩紧了。
她才十七岁,和苏星婕是一样的年纪。
她应该穿着校服在学校上下课。
“小惹,抽筋了,腿。”
宋轻惹给她揉,手忙脚乱的给她揉,从头揉到尾,严晴秋像是从汗水里挖出来的,她嘴唇咬破了。
她说:“小惹,我感觉有人在凿我的大脑。”
宋轻惹把她捞起来抱着她,她不知道说什么,她把严晴秋扣在自己肩膀上,一遍一遍抚摸她的后脑勺。
“你碰碰我,我就好了。”严晴秋说。
“那,我一直陪着你,秋秋,我不想去国外。”宋小惹一直都很听她的话,这次却有了自己的想法。
“等你好了我再出国好不好?”
严晴秋没说话,“可是……”
“可是我害怕。”宋轻惹说。
“我想想吧。”
严晴秋躺在床上,身体没什么力气,她的金发黏黏糊糊,那双明亮的桃花、天天带着笑的眸子湿漉漉的。
宋轻惹给她揉身体,捏她的肩膀。
她的腿和她的腰,捏一捏能缓解很多疼痛。
“小惹,你可是艺术家,手是用来画画和弹钢琴的,不要太用力气。”
宋轻惹说:“也可以不是的。”
“还可以当金牌技师。”
“嗯,那我一定要点你。”
“好痛,后脑勺那里……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