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晴秋是第一次给人当模特,比较紧张,她坐在吊篮上,用眼神问宋轻惹自己要不要摆个什么姿势给她画。
宋轻惹说:“随意。”
随意。
那严晴秋……
宋轻惹薄唇微动,又加了几个字,“可以骚点。”
严晴秋点点头,她身体后仰,想彻底打开,可是放不开,万一哪天“严小姐”回来了,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被画了裸体画,还这么骚……
她在心里忏悔,忏悔了几秒,她一边扭动身体,一边看宋轻惹的表情,脸颊处浮出了一抹颜色过重的粉色,“我要拿个东西遮住我自己。”
严小姐是喜欢宋轻惹的吧,应该不介意吧。
她咬咬唇,眼睛看向宋轻惹。
直勾勾的,不懂得怎么含蓄,眼睛里是热烈奔放的情绪,渴求的欲l望让她眸地湿漉漉的。
算了,我还是自私一点。
她用纱遮住身体,保留一点点的底线。
宋轻惹问:“需要我教你吗?”
严晴秋回神,还不等她作出回应,宋轻惹走了过来,她的鞋子轻轻地踢严晴秋的小腿,敏感的部位浅浅有些痛,严晴秋仰头望着她,双臂交叠在胸前。
宋轻惹踢开她的腿,手指落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按摩她,然后就将严晴秋变得敞开,露出的花是花,叶是叶……
严晴秋觉得自己有极为奔放的美。
宋轻惹夸赞她,“秋秋是最美的模特。”
但是,你是最坏的画家,严晴秋想到之前宋轻惹的话,她说她画过一次裸体画,因为不能收起自己的欲望,所以她觉得自己的画低俗……
可是。
如果画家要克制自己的欲望,看画的人又怎么能感受到人物的欲望呢?
她,是不是在撒谎啊。
严晴秋以前不懂艺术,宋轻惹说什么她信什么,现在她懂了一点,就觉得宋轻惹好喜欢撒谎,严晴秋看她的眼神过于专注,以至于宋轻惹的笔落在画布上,她的身体也跟着刺痛。
宋轻惹不说话,可眼神撩人。
会冷吗?
会、啊,尽管家里已经开足了暖气。
严晴秋没什么经验,她不知道画一幅画要多久,这样坐了很久她就累了,她好想动一动。
宋轻惹把她的模样收回视线,严晴秋眼睛一直在转动,思绪在飘动,身体从舒展变得很僵硬,逐渐失去了媚态,变成了诱态,含蓄紧绷让她身体肌肤收紧,能看到更多的细节。
“累了吗?”宋轻惹问。
“还好,我可以动一下吗?”严晴秋问。
“可以。”宋轻惹点头。
严晴秋腿往吊篮里放,她本来是坐着,最后收回来变成了躺着,身体跟着吊篮一起晃动,她拿上面的毛毯盖着。
“这是你第一次画这么性感的画吧?”严晴秋知道她以前画过,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画的“我”,明明可以直接说出来的,但是话到嘴边非要拐弯抹角一番。
“不是。”
严晴秋等着后面的话,就听着宋轻惹说:“大学的时候老师会请模特过来让我们画,画过很多次。”意思是没有遮掩的那种画。
“哦哦哦。”
“好画吗?”
宋轻惹实话实说:“很好画,两节课差不多能画完,模特很专业。”
严晴秋觉得自己不是很专业,喜欢乱动,会害羞,不能像专业模特那样秀出自己的魅力。
而且她总有不可逃脱的感觉,会想要让宋轻惹来招惹自己,把她亲得甜甜的,她在渴望一个艺术家的吻,简直不要脸。
这种想法羞于心,耻于口。
坐了一会,她又累了,就坐起来趴着,找了一个最适合她的姿势,她看着宋轻惹,看看她的眼睛,看看她的嘴唇。
直到宋轻惹停笔,看似画完了,严晴秋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穿衣服了,她伸手去拿,宋轻惹说:“你要和我结婚吗?”
严晴秋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没想到自己都让她这么画了,她居然还是要说正事。
这对她来说,就是……有一点亏。
宋轻惹望着她,最后一笔收了尾巴,直勾勾的看着她,严晴秋不知道自己被画成什么样子了,但是她从宋轻惹眼中看到了自己。
皮肤是粉粉的颜色,像是蔷薇那种粉,
她眼睛眨动,身体仿佛僵硬了。
“秋秋……”宋轻惹喊了她一声,视线落在她身上,轻轻柔柔的,问:“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严晴秋望着天花板,眼睛眨动着,片刻,睫毛合了下来,她不敢动……
再片刻,她听到宋轻惹又说了一句。
“会对你很好,一直对你好。”
宋轻惹的承诺很有力道,可严晴秋在想,自己是不是没资格回应她啊,她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吗?
再片刻,她感觉宋轻惹又在画画,这次不知道又添了什么东西,宋轻惹画得非常细腻,那笔不像是画在纸张上,特别像是画在了人的身体上。
轻轻地,扫过了她的脸,扫过她身体各个部位。
软软的、痒痒的,让她躲闪不急。
她用宋轻惹的笔画过画,她的笔没有那么软,笔尖会有一点硬。
啊。
怎么好像有感觉了。
真羞耻,她们明明隔得这么远,宋轻惹也触碰不到她。
终于,她感觉宋轻惹停了。
宋轻惹没有在房间里久待,稍微收拾好东西起身从房间出去了,安安静静的画画,安安静静的走。
不知道怎么的,严晴秋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很小的记忆点,曾经,她跟宋轻惹说:你看,我叫严晴秋,你叫宋轻惹,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宋轻惹很聪明,立马猜到了说:“同音,晴是qg,轻也是qg。”
严晴秋嗯了一声,又神神秘秘地说:“是亲亲哦。”
宋轻惹沉默一会儿,抿抿湿润的唇:“……有道理。”
想着她头有些痛,严晴秋感觉不对劲,这是什么情况,这是以前严小姐的记忆,还是她的呢?
她平息着,深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不能让系统发觉,万一把系统这段记忆也删除了怎么办?
她没办法回忆起具体画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说出这种话的,只有脑子里一直在想:亲亲哦。
严晴秋呼吸沉重,吊篮跟着她的动作轻晃,头有些晕,她缓了一会儿,坐了起来弯腰捡衣服,手指顿了顿,选择先去看画。
身体是蔷薇的粉,笔触细腻温柔。
她每天都在照镜子,只有在这一刻才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么好看。
画里的她并不是保持一种姿势,她坐着,她躺着,她趴着,她每一个姿态都被画的很好,她仿佛在画里乱动,画框快要约束不住她的灵魂了。
艺术家就是艺术家,画的可真好。
想着,听到了声音。
她忙往吊篮上跑,吊篮发出了沉闷的声响,门被推开,严晴秋光着手臂去抓支撑吊篮的栏杆,吊篮还是摇晃,她迅速将手收了回来。
宋轻惹又回到了位置上,她就在吊篮上晃动。
两个人没在说什么,这个时候做超越界限的事,好像就是答应什么了,她们明明有情1欲在此时却要狠狠地憋回去。
宋轻惹把衣服捡起来披在她身上,之后转过身就走了。
严晴秋失神的躺在吊篮上,手指贴在自己胸口,扑通的乱跳,宋轻惹的话给了她灵魂的重创,她现在给自己打分,百分之五十她是在想要不要结婚,另百分之五十在想,用这个身体跟人家结婚算什么啊?
至于为什么百分之五十想结婚,她也不敢问自己,怕问出来的结果自己承受不来。
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幻想会满载,会有欲望的渴求。
她在吊篮晃了一会儿,觉得好晕,又换到了床上,她没有直接躺下来,靠着坐了很久,直到收到苏星婕的信息。
苏星婕给她发了很多照片,都是明天拍摄要穿的衣服,问她喜欢哪几套让她挑选,拍完直接给她带回家,冬天的衣服苏星婕全包了。
严晴秋问了一句:【姐妹,多少钱啊?】
苏星婕:【给你的衣服,还需要钱吗?】
严晴秋就是问问价格,她发了很多感谢过去,可是,她忍不住的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严晴秋一直不想说自己的工作,是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打什么工,每次提起来就太累了,累到惨,惨到疲惫,说出来都觉得辛苦。
她每次看到心灵鸡汤都很反胃,什么苦难是财富,什么经历苦难的人会变得富有。
不不不,苦难只会把你虐到深夜反胃只吐胆汁,说这些话的人,一定没有经历苦难,稍微破点皮都会有人哄着:宝儿,我给你上药。
她觉得自己在那个世界格格不入。
她大学毕业先干的网店销售、后面又是购物软件的广告美工,最后又去做了一个轻松工资正常的文员,不到半年,那个公司更改经营规模,她被裁员了,后来去应聘了个小店员,开始在餐馆帮厨,每天面对各种不讲理的客人,不是说桌子不干净让她擦,就是店里座椅有限,非要她去搞桌子凳子。
几经周转,她在一家面包店里上班,每天干收银的工作,偶尔会帮人冲咖啡,再偶尔会帮忙老板编一点花篮。
有时候她看别人说,哪有那么累,你好歹一个大学生,再怎么不行,两三千的轻松工作你也能做。
她就想反驳。
是能做啊。
可是,她得承担房租啊,得养活自己啊。
你想想,两千三的工作,房租水电在吃饭交通,哪里够啊……她只能找餐馆这种辛苦点,不需要实习就可以拿三四千的工资。
她也想学人家考研,也想学人家考编制,之后再去当个私立学校的合同工老师,可是,没有地方给她过度,更没有家给她腾出空间整理目标,生活是生活,没有钱就只能拼命工作。
也是她这个人不够聪明,不太会读书,小时候她在福利机构上学好像挺尖子,出来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她很努力的把自己照顾好。
大学毕业工作几年手里攒了三万,她原本计划今年夏天找个私立学校先当老师,稳定下来后,再去考有编制的公立。
没想到一下子穿游戏了。
至于她的长相,她和严小姐长得一模一样……算是那种干干净净,别人看了会觉得她很漂亮很养眼。头发黄黄的,太阳一照像是特地染过,但不是这种金灿灿,一看就很贵气的发色。
爸爸也不是什么扶护品的老总,每天有护肤品精油用,更别说每个月一百万零花钱,每个月一百块都要靠人资助,吃饭都是国家给的爱心午餐。
她没有严小姐的家境,没有富裕的生活支撑她打扮去自己,加上小时候营养不良,人瘦瘦柴柴的,在高贵的公主褪去光环,也就是个普通人。
她极少把自己捯饬的很漂亮。
主要是她也不敢,因为她害怕,她是独居,万一被哪个变态盯上了,她可能这辈子就毁了。
有时候她能分得清哪里是她的世界,哪里是游戏世界。就像分得清什么是巧克力,什么是硬质奶糖那样清晰。
她在原来世界活得真的蛮造孽,造孽到她自己不愿意提。
大学的时候为了学费,她去卖过衣服,送过外卖,坐在烈日的公交站牌下,因为用完了学校免费赠送的公交卡,但是之前完全没有考虑到这笔费会用光导致她没钱充卡,而不停的抹眼泪。
那时候,她还去干过很多大家幻想、觉得很轻松很浪漫的工作,比如奶茶店工作,再比如咖啡厅里磨豆子,图书馆里贴磁性标卡。
每天站在猫咖、面包店前收银,并没有电视剧里漫画里多么温暖,只有疲惫再疲惫。
她的梦想只有:我想当咸鱼,如果不行,麻烦让我没有下辈子,求求,这个世界一定要遵从科学,让我没有下辈子,一辈子就够了。
宋轻惹可能不知道,一句“我会对你好,不会让你吃苦”对她的触动有多大,足够让她彻夜难眠的。
回想过往,还是会有难以喘气的累。
她做了梦,梦境里,她在面包店前台收银,一个大妈牵着狗进来,她指着墙上的守则,提醒大妈不要把狗带进来。大妈就跟她扯皮,说自己这是宠物不咬人,严晴秋就委婉的说是规定,她不管怎么解释大妈就是不听,还理直气壮地说:“你刚刚要是准我进来,我买完面包就走,现在我跟你吵了十分钟,我什么都不买,还要去投诉你。”
说完,大妈牵着自己的狗大步流星的走了,严晴秋鼻子猛地酸了下来,她蹲着在收银台后面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抬手一直抹,觉得好委屈好难过,她不想让人看到,心里有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可劲的咽。
这时,又有新的人进来了,她站了起来,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微笑着同外面的人说:“欢迎光临……”
说着说着,她微顿,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熟脸,但是她喉咙哽的厉害,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然后,她看着这个人买了蜂蜜面包,又买了两个牛角包,最后从冰柜里去拿了两瓶酸奶,付钱的时候要了一个编织小篓子。
脚步不匆匆,慢慢悠悠地从她的世界路过。
话全部堵在喉咙里,她目光追着熟悉的身影,眼睛湿漉漉的,可直到对方上车消失不见,她也没敢追上去,甚至名字都没有叫出口。这么狼狈的她,并不想被人认出来。
“……欢迎光临。”严晴秋又对下一个顾客说。
她低着头整理零钱。
倘若对方认识她,在她说欢迎光临的时候就会回应了。
那一天,天气阴阴沉沉的,她被店长一直呵斥,店长说她不会变通:你以为你是千金大小姐啊?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蛋,谁像父母那样惯得你。你不懂得变通吗,你让她买了赶紧走不就行了吗?
严晴秋醒来的时候,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我让她买了,你就会查监控,然后扣我的工资。
因为睡的晚,又做了梦,严晴秋起来的时候很难受,一直在床上扭来扭去的哼,也说不上哪里不舒服,就是浑身不得劲儿。
宋轻惹来敲门,喊她起来吃饭。
她嗯了一声,外面的人沉默了几秒,又问:“不舒服吗?”
严晴秋哼了最后一声,立马坐起来,
“秋秋?”
“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我马上起来了。”严晴秋揉了揉自己的心窝,迅速从床上起来,她去衣柜里拿了衣服穿上,对着镜子照照,可能是噩梦的原因,她总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美丽了。
她洗干净脸,在脸上抹抹润肤液。
这让她想到以前看的电视剧:画皮。
搞完,严晴秋捏着香膏在手腕上转了两下,又绕到了耳朵涂了两下。
温度把香味融化,身上就像是有了信息素的味道。
这玩意还是上次Wilderness一块给的,她弄完把盖子合上。
她鼻子微微动,能闻到佛手柑的香气,等到后面就是奶油的味道。
听说高阶oga就和香水一样会有前中后三个调,以她现在发育的趋势来看。
是不是可以查出来她信息素是什么味儿的了?
弄完,她再出去,打开门就看到宋轻惹站在门口,宋轻惹就没有走。
“干、干嘛啊?”
“看看你好不好?”宋轻惹问着。
严晴秋不舒服的那一阵劲过就好了。
“挺好的。”
“那下去吃饭吧。”宋轻惹嗯了一声,还是摸了下她的头,确定她不是感冒,两个人对视着,严晴秋很紧张,
宋轻惹体贴地走在前面下楼,关于昨天的事儿她没有提,严晴秋心里还在想,一点点的猜测,她什么意思呢?
昨天的画……严晴秋又回到房间检查,画还没有干,也不能用画布盖着,万一被发现了那岂不是很丢脸?
她出来把自己门反锁,准备对着楼下的女佣喊,不准她们进自己的房间,可宋轻惹走到了客厅中央,她又闭嘴了,下楼叫了管家过来跟他说,严令禁止,不准佣人进去。
管家压着声音问:“小姐,你又在房间里搞什么东西了吗?”
什么叫又?
严晴秋认真地说:“不准就是不准,知道吗?”
管家点头,问:“小姐今天很香啊。”
严晴秋说:“我擦香香了。”
管家笑了笑,让女佣上菜,准备开饭吃了。
今天严晴秋有工作,她吃完就不磨蹭了,准备直接去公司了,出来看宋轻惹双手捏着一个画框往外走。
严晴秋眼睛瞪直了,赶紧走过去,她压着声音问:“你干嘛把画拿走。”
“我打算挂办公室……画的很好。”宋轻惹笑着说,像是捧了个什么宝贝,要去炫耀一番。
严晴秋急了,阻止她,“画的再好也不能拿办公室里去,我可不想别人看到我的裸体,你偷偷看看就行了!”
宋轻惹脚步停了停,跟她说:“这个啊,是你送给我的烟火……”
“哦。”严晴秋脸上发热,她停下脚步,宋轻惹就抱着画上车,她把车门打开,“我送你去公司,顺便给你说点事。”
严晴秋哪里还好意思上她的车啊,心里慌得不行,宋轻惹捏着车门,冲着她眨了眨眼睛:“过来吧。”
“你求我的噢。”
宋轻惹点头。
“关于结婚的事,你不用着急,可以慢慢想。”宋轻惹温声说着,“昨天我也紧张,所以没有跟你说清楚。”
严晴秋的眼神是茫然的,因为心里很焦虑,导致表情无法跟随内心而宕机,宋轻惹语气还是那么温柔,温柔到严晴秋回想起穿越时的画面。
她上车,坐在了后面,宋轻惹这次没让她坐副驾,宋轻惹侧身上驾驶位,她做了解释,要是现在严晴秋坐她旁边,她能紧张到不会开车。
严晴秋也紧张的要命。
感觉就是好瞬间,她才来多久,就要结婚了。
要是真的打游戏,她二话不说,姐姐结结,结结姐姐结婚。
当时她不知道会发展出这样的后续,她并没有多么用心去记穿越那天的画面。
如今回想起来最深刻就是她砍傅晔的脖子,傅晔的脖子巨硬,她只能拿鞋子抽傅晔,抽完,她大手一挥说鞋子不要了,管家压低声音跟她鞋子是孤品,一百万。
哦,还有。
宋轻惹捏着笔在纸巾上写:金南街88号
她很好奇,为什么宋轻惹写这个地址,宋轻惹笑着同她说:“以前我就一直住在这里,在你隔壁啊。”
她当时好震惊,原来是邻居大姐姐这么漂亮啊,有这样的青梅真是享福啊!
现在她还是这么认为。
严晴秋自认为没有记住什么,实际一点点的回忆起来,她几乎什么都没有忘记。
她坐在后座上看看窗外的风,风吹着她的脸颊,入冬的寒风如糙刀片,袭来的时候刮着她的脸,很快她的脸颊被变得红彤彤的,宋轻惹看看后面的人,说:“把窗户关了吧。”
“嗯嗯好。”严晴秋回神。
她看窗外的视线收回来就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想往宋轻惹身上放,又没那个胆量。
宋轻惹几次从后视镜看她,严晴秋就想这样开车是不是很危险啊,她又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宋轻惹是个老司机,她开车很合规的。
嗯,要是结婚了,开车,就很合规了。
严晴秋可能是疯了,她现在不管想什么,哪怕是发涩,她都会想到结婚。
四十分钟,她可能想了一百次的结婚。
“秋秋。”
“嗯?”她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抬头。
“到地方了。”宋轻惹侧头说。
严晴秋哦了一声,她伸手想着去解安全带,摸索了半天发现自己坐在后面,她深吸口气,在她起来之前宋轻惹先她一步下了车,宋轻惹直接帮着她开车,她低着头下车,干巴巴地回:“谢谢。”
宋轻惹没回应,直到严晴秋彻底站在她面前,严晴秋不知所措,眼神不知道看哪儿。
宋轻惹跟着她一块进去,严晴秋说不出的紧张,她其实很想自己好好思考,因为她心里很慌,需要时间自己缓冲,把结婚这件事从头至尾好好理一遍。
很快公司上下路过的人都盯着她们看,估计以为她又把宋轻惹当女佣。
宋轻惹把她送到办公室门口,轻声说:“我去找苏星婕说说话,你先回办公室。”
“啊?你找她做什么?”
宋轻惹没有说,宋轻惹去敲苏星婕办公室的门,严晴秋在外面看着,苏星婕看到宋轻惹很惊讶,她也是刚刚到办公室,人还没有坐下来,问:“有什么事嘛?”
“嗯,跟你谈个合作。”
“我们没有什么合作要谈吧?”
她们在里面说着,严晴秋在外面等着,期间扶桑的助理上来了,她拦了一下让助理别上去打扰,但是助理没听,助理去敲门,苏星婕的秘书把人请走了。
严晴秋继续看着办公室的门,季相思给了她一杯茉莉花茶,说:“要不给你拿个椅子?”
“嗯……不用。”严晴秋看着宋轻惹出来了,宋轻惹抬眸看她,唇角是轻轻勾起,她语气温柔,“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严晴秋去看苏星婕,苏星婕皱了皱眉,很快点了点头,严晴秋再把自己眼睛转换过去看宋轻惹。
宋轻惹没有久待,自己坐电梯走了,严晴秋没去送她,好奇地看着苏星婕,问:“她跟你说什么?”
严晴秋是紧张她跟苏星婕说结婚的事。
苏星婕说:“就是跟我说,后面冬季秀可以给我当艺术顾问。”
“那跟你的艺术接轨吗?”
“免费的。”苏星婕说:“免费的不要白不要。”
当然,不止说了这点,说严晴秋的发情期不稳定,现在傅晔一直盯着严晴秋万一出什么事不好办,她们两个毕竟是女孩子,面对高阶alpha可能比较劣势,有她这个高阶alpha在比较好。
苏星婕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有道理到她觉得宋轻惹在说:你们两个oga可能会变成高阶alpha的盘中餐。
宋轻惹没明说,她自己感受的,她眯着眼睛看严晴秋,严晴秋心里直打鼓。
“今天是不是要去街拍了?”严晴秋问。
“对,我已经让助理去收拾了,待会我开车带你过去。”苏星婕说着,看她的眼神很复杂。
苏星婕心里有点难过,毕竟自己和她是这么好的朋友她居然不跟自己说。
难过一阵,她自己开导自己,秋宝当了十多年的alpha,她应该也没办法接受。
开导开导着,看严晴秋的眼神就变得很怜爱,可怜的宝。
“怎么了?”严晴秋更不解地看着她,心虚的厉害。
“走吧,你把包带上,待会拍完,我们应该就在外面吃饭。”
严晴秋收拾好东西,结婚这件事不小,她总是想找个人说说,跟她分享分享,可是没那个本事,很怂。
思前想后觉得,这件事还是憋着比较好。
理由很简单,如果她真的和宋轻惹结婚,最好还是偷偷摸摸,不要让别人知道,因为涉及到崩剧情。如果她真的一开始就理解错了,宋轻惹是恶毒女配,那,系统绝对不会让她和恶毒女配结婚,到时候横加阻拦,系统强迫她离婚是小,万一要她的命,那就倒血霉了。
两个好姐妹心里揣着事,坐在一起没咋说话,等到助理的电话打过来,苏星婕拍拍她的肩膀说:“走了,不要想太多。”
“嗯嗯。”
严晴秋挎着自己的包,她们今天主要是是拍新冬季服装,现在就是谁拍的好看,谁热度大,谁拿下今年的主流风向。
“对了,还有个模特跟你一起拍,到时候蔷薇会指导你,蔷薇以前就是这个风格的。”
“okkk!”严晴秋点头。
她们一行八个人,不包括各自的助理。
衣服放在后面的保姆车上,严晴秋坐苏星婕的车。
她们上车也碰到扶桑,扶桑目光往她们这里瞥,眼神说不出的嘲讽。
苏星婕准备说点什么,严晴秋把苏星婕推进去,“甭搭理她,工作重要。”
到了拍摄地,ER的人清场,同行的模特在自拍,摄影师采光。
苏星婕让助理支个伞给严晴秋,严晴秋觉得麻烦,今天也没什么太阳,这样搞也太大牌了,她看看旁边便利店,“我去那边坐着,不用管我,你们先布置。”
“好。”
严晴秋去便利店买了两杯咖啡,给一杯苏星婕和蔷薇,她坐在便利店的小凳子上,看看外面的天,蓝天和白云,云彩很稀薄,风一吹就散了。
她握着手机,看一会信息再看一会对方的资料。
宋轻惹的头像是很古早的风格,秋天的枫叶林,叶子金灿灿的落了一地,严晴秋猜测她这么恋旧,可能她这个头像是严小姐帮忙找的。
哎。
严晴秋心说,我真是个胆小鬼哦,她捏着手机趴着桌子上,几次抬头看苏星婕,想说又沉默了。
严晴秋实在是不知道跟谁说,百度了一个论坛,把自己的烦恼编辑好发送出去。
标题:急,我有个好邻居,她最近要拿结婚基金,正好我也被前未婚夫变态追求,我该怎么办帮助她也帮助我?
帖子发出去很快有人回:【结婚!】
严晴秋:【除了这个呢?】
网友:【这可由不得你了,根据我多年看小说的经验,接下来她会疯狂套路你,首先会先带你回家,录入你的指纹,然后,说很苏很苏的话,比如说:以后你来她家里再也不用密码。】
严晴秋赶紧回:【这个应该不可能,她住在我家!我家门锁早就录入她的虹膜了。】
网友:【还给你送便当,带你到处玩!对你搂搂抱抱,然后疯狂撩你,苏你,你逃不掉。】
严晴秋:【昨天画完画,她就没怎么撩,我俩也没有一起睡觉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发了信息,就没人回复她了,严晴秋只好不停的捞帖子。
网友:【本来打了很多字,看了一眼楼主的回复。□□1的无话可说了,】
【生孩子,尊重祝福。】
【分享链接:“取名测凶吉”】
严晴秋就很纳闷,这个有什么?
这群人怎么回事!
严晴秋噼里啪啦的打字,期待网友能给她想个办法,她也好抉择,她顶了好一会儿帖子。
终于有人回了:【你喜欢的人是个画家?】
严晴秋直接回:【yes】
回完,人傻了,想去找删除的地方,发现这个论坛居然没有删除的地方,躺平了。
网友:【你是不是个Model?】
再来一个网友:【对个暗号,y□□,sqr?】
毫无征兆的帖子就爆了:【现在最热的画家X模特的CP,只有宋轻惹和严晴秋也没别人了,而且楼主IP地址也是京都。】
严晴秋傻眼了,这群网友是不是太快了,她这还没找到解决办法,回头裤衩子都被网友扒没了……
“……”哭了。
严晴秋立马去申诉删除,把手机放得远远的,她抬头看看那边,瞧着苏星婕喊,“姐妹,啥时候到我,快让我拍。”
万一闹大了,她可以辩解说自己在工作,没时间玩论坛。
苏星婕招招手,让她过来。
街拍还挺累,风吹几次头发就乱了,造型师要给她单独调整,中间她一直换衣服,跟着摄影师的节奏走,末了效果好她还要拍个视频。
弄到中午她先暂时收工,让另一个模特上,等到下午她继续拍,严晴秋有点饿了,拿手机搜外卖看,发现这地方没有配送,餐厅好像只有旁边的一家,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她打算再瞅一眼帖子,手机先收到了一条信息。
宋轻惹:【我快过来了,给你送吃的,你们拍摄的地方餐厅味道不怎么样,正好顺路我给你送点吃的。】
严晴秋这个心脏,瞬间不舒服,脸颊一下红了。
这顺哪门子的路哦,她们找的地方比较偏远。
严晴秋左右看看,想着她可能找不到地方,站起来看,很快看到宋轻惹走了过来,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手上提了个袋子。
她个儿高,178,脚下是粗高跟,和苏星婕签下来的外籍模特有得一拼。
她气质比模特的野性要收敛,人瞧着温温柔柔的,宋轻惹看着她,轻轻的笑。
宋轻惹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严晴秋脑子里就一个想法:爱心便当,她套路我,她饥渴难耐的想要和我结婚。
严晴秋很不好意思,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全身都很敏感。
宋轻惹把纸袋子拆开,里面是很大的食盒,还冒着热气,她说:“放心吃吧,你好朋友和其他人也有份。”
严晴秋看看那边,宋轻惹的助理送了个餐盒给苏星婕,苏星婕朝着这边看,并没有过来,靠着车门拆一次性的筷子。
盒子拆开里面是严晴秋喜欢吃的虾,宋轻惹带着手套帮着她拨好了壳,补充了一句,“但是,你的和她们的不一样。”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戳到了严晴秋,她也不敢看这份爱心便当,把筷子放了下来,小声说:“宋轻惹,问你个问题。”
严晴秋脑子里微微刺痛,应该是游戏机制又检测到了她要剧透,在提醒她收敛。
宋轻惹挡住了靠海的风口,说:“你问。”
严晴秋眼睛看什么都不正常了,她太紧张了,看旁边还在工作的人,总觉得自己不正常。
虽然脑子有点痛,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反抗游戏,想和宋轻惹说好多话,“……如果,有一天,世界重启,世界上的人谁也不认识谁,然后每个人的灵魂和身体不匹配……”
宋轻惹抬眸看她,“要我一眼找到你吗?”
严晴秋没回应,脑子提醒她别瞎说,嘴巴忍不住嗯了一声。
宋轻惹没有直接回答,开始思考了。
严晴秋愣愣地看着她,如果世界出现两个严晴秋,你能认出来哪个是我吗?
宋轻惹沉默了一会,她想到了答案一般,望着严晴秋眼神很认真,说:“秋秋,你讲的那些假如、或者、所有可能性引发的故事对我而言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真实,我从来不是听听就忘记了,会认真的想,如果这是真实的怎么办,想着想着会难过,所以才不回答,我有认真的听。”
严晴秋分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像是她随手给宋轻惹的画,颜料用得乱七八糟的,明明是她瞎涂出来的,没有任何艺术可言,但是宋轻惹却很认真的肯定了她,说:“是烟火,很绚烂的烟火。”
宋轻惹望着她,语气轻了很多,仿佛在和她说悄悄话,“如果你在另一个空间过的不好,我会心疼你,会难过,然后,对你一百倍好。”
严晴秋不敢再说话。
宋轻惹,你知道吗,我那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生活因为有你的倾听,变得不那么平庸了。
人类不能和艺术家谈恋爱,哪怕根本听不懂艺术家在说什么,却依旧会被这种听不明白的情话打动,她们说话不仅带着诱惑力,往往还是吞噬人的深渊,而平庸的人心甘情愿被吞噬。
幽黑的光遮蔽视线,盲目到以为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哪怕想拒绝她,但还是得承认,如此偌大的世界,我只能和她相守了。
宋轻惹捏了一个虾送到她嘴边,“你不用想我能不能找到你,因为找不到我会一直一直找。我可能一眼找不到你,但是我不会放弃,会不停的去寻找,直到找到你为止。”
一个虾害得她心脏扑通乱跳。
再这样下去。
严晴秋清楚的知道,她可能守不住理智了,可能会变得和上一个穿越者一样了。
因为爱上一个人,盲目的成为她的狗。
亲爱的严小姐啊。
你离开了八年了,你还会像以前那样狂热的迷恋她吗?
我现在的心,正在狂热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