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往那方面想一想,幽小夜都觉得羞涩得快要融化了,物理意义上的融化,为了防止自己真的化开,吓到妈妈,他快速地付了钱而后刷的一下将某宝关闭,拿起菜来慢慢地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只是洗着洗着,还是会很容易联想到大邪祟。
自己在洗菜的时候,大邪祟在做什么?
他一个人会不会很无聊啊?
许多小情侣谈恋爱的一个特点就是恨不得将另一半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每天事无巨细相互汇报自己今天都做了些什么,时刻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动态,同时也要获取对方的动态。
小恶灵自然也是有这个毛病的。
他想得入神,手中的番茄被他翻来覆去洗了好几遍,连表皮都已经软趴趴下来,被蹂.躏得很是悲惨。
陆芊柔注意到这只可怜的番茄,看出儿子的心不在焉,笑着摇摇头,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啊,谈起恋爱来还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只能说好在宁崇也是个让人放心的,若是换了其他不靠谱的,陆芊柔是不放心星星这么全身心地投入一段感情的。
她无奈笑笑:“这么快就想他了?行了行了,这儿也不用你帮忙了,找你家先生去吧。”
幽小夜被拆穿了小心思,脸蛋通红,抿抿唇,舍不得拒绝妈妈的提议,但又不好意思现在就走,丢下妈妈一个人洗菜,想了想:“我……我叫他过来一起帮忙!”
说着,小恶灵一溜烟地跑回了前院,找大邪祟去了。
宁崇独自一人坐在满是枯枝的银杏树下,一手支着脑袋,如同丝绸般的长发垂在他脸侧,显得他寂寥而俊美。
幽小夜最见不得他这副模样,壮着胆子小跑上来,看左右无人,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而后果然看见那张仿佛谪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俊脸因为自己的小小举动而染上了绯红颜色。
这样的变化,幽小夜总是百看不厌的。
很快,作恶的幽小夜被邪祟掐着手腕抓进怀中,圈着纤细的腰身,狠狠地吃了顿豆腐。
吃完了豆腐,幽小夜被弄得浑身都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了,瘫在邪祟怀里,邪祟才施施然地起身,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声调冰冷:“不是要去帮忙择菜么?走吧。”
好一派道貌岸然,仿佛刚才压着幽小夜欺负的人不是他似的。
气得小恶灵磨着虎牙,恨不得冲上去咬人。
大邪祟,太可恶了!
就知道欺负他这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恶灵!
不过,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恶灵最终还是扳回了一程。等他和邪祟一起到了后院,小恶灵便指挥着邪祟洗菜切菜,自己只站在一旁看着,一副领导的做派。
而吃了人家好一会豆腐的邪祟在丈母娘陆女士面前也是老老实实的,一副二十四孝好老攻的模样,让洗番茄不洗土豆的,十分乖巧。
幽小夜很少见大邪祟这副模样,没忍住多使唤了一会邪祟。
却不知道,现在的使唤已经在日后的夫夫生活标好了价格。
……
就在小情侣腻腻歪歪打闹时,原本便灰暗的天穹显得越发阴沉,黑压压的,仿佛随时都会向下坠落般。
幽小夜本来是在指挥着大邪祟该怎么洗干净一只土豆的,再抬眼时,却整只灵完全愣在了原地。
只见那黑压压翻滚着的云层之间,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了无数外形诡异可怖的妖鬼,那些妖鬼一只只的,密密麻麻挤在云层之中,齐刷刷地盯着天师门的方向。
而与此同时,也有一些眼力不错的普通人发现了淮城上空的异常,拍了视频上传到网络上,好在很快就被异管局控制住舆论。
【天哪,你们快看那云里的是什么东西……鬼,里面有好多的鬼和妖怪!】
【就是云吧?你是不是看花眼了,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我看是AI合成的吧,现在这技术什么合成不了】
【默默+1】
……
同时,异管局也向所有还在淮城内的修行者和有实力的妖族发布了大战的邀请。眼看着鬼面人的手下已经大军压境,异管局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
很快,陆陆续续有修行者朝着天师门的方向赶来。
这些修行者们穿着各不相同,有的开车有的打车,更穷点的,是骑着电动车赶过来的。
敖呜以及章小北等实力不俗的大妖家族自然也收到来自异管局的邀请,敖呜本来已经被爸妈明令禁止不让参加,但敖呜一看这些妖鬼是朝着天师门去的,当即就不肯了。
毕竟他好兄弟幽小夜还在天师门呢!
淮城郊区内,三条龙一盘算,同时化作龙形钻进漆黑的云雾中朝着天师门而去,却在准备出发前,忽然接到个滴滴打龙的大单子。
一看行程——正光学院到天师门。
再看打龙人的根脚,北海巨妖。
原来是动作缓慢的北海巨妖章小北一家打的龙。
敖呜一家赶忙又飞到正光学院,接上了章小北一家,这才朝着天师门赶去。
异管局内,一拨拨的工作人员坐上外勤车。
原本还在修养的红梅妖听闻是上次帮了自己的小恶灵家要遭难,也顾不上再修养,当即拔起根就要跟着大部队一起走。
……
修行者和妖怪众志成城,朝着那片巨大的,藏匿着无数妖鬼和魔修的黑云而去。
他们知道,那片云里,藏着之前妖怪与人类幼崽失踪案的罪魁祸首。
如果无法将那罪魁祸首抓住,今后,他们的后辈,后辈的后辈,朋友和家人,都会陷在危险之中。
天师门外的空地上,很快便聚集了不少的修行者和妖怪,就连隔壁市的妙法寺主持和他们寺的神鸟凤凰都赶了过来。
凤凰顶着一头红毛,依旧和从前那么爱吹,嚷嚷着自己要一个打五个妖鬼,而后很快被嫌弃丢人的老住持捂嘴。
修行者们和大妖之间一般都认识,这会儿胆战心惊盯着云层里的变化,同时也在交谈琢磨着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我看是那邪祟的可能性很大啊,他现在不就在淮城么?他来之前,淮城可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
“老兄所言有理,那邪祟蛰伏多年,恐怕等的就是今日。”
“啧啧啧,亏之前天师门还为那恶灵说话,结果现在这邪祟最先对着他们天师门下手。”
“你这多久没通网了?没听说那只恶灵是沈家走丢的那个小儿子吗?”
“还有这事???”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揣测着这次事件的幕后之人。
敖呜和章小北对视一眼:“他们在说的邪祟,是星星那位先生么?”
“这不胡说吗,那位先生虽然看着不太好接触,但感觉也不是那种邪祟吧,而且他对星星还挺照顾的,怎么可能先对天师门下手!”
然而在众多的人群中,一只小北海巨妖和一条小龙的话语权是很小的,即便他们帮着解释了好一会,大家还是不信他们所说的。
“小孩子就不要掺和这事了,弄不好可是要死人的,你们还是找个地方躲躲吧。”一只大妖如此道。
敖呜和章小北见解释无效,相视无言,龙龙和章鱼一起叹气。
敖呜拿出寒假了好不容易才从爸妈那里拿回来的手机,拨通了幽小夜的电话,“喂,星星,你现在在哪里呀,我们现在都在你家外面的空地上……异管局的短信你应该也收到了,现在大家都说这事儿是你家先生弄的,你们出来的时候小心点,我怕他们到时候一激动,对着你家先生下手。”
虽然敖呜对宁崇的实力有自信,但外面毕竟这么多人呢,万一呢,所以还是提醒一下比较好。
电话那头的小恶灵自信道:“没事的,他们打不过先生。”
敖呜:“……”
不愧是你,一个合格的邪祟吹。
就在敖呜准备再说点什么时,方才还人声鼎沸的空地上忽然安静了下来,紧接着,是齐刷刷的倒吸气的声音,敖呜和章小北的站位比较靠后,这会儿忙飞起来去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只见不知何时,幽小夜和宁崇已经站在了天师门前,二人一个清秀可爱一个俊美冰冷,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站在一起时,却显得格外般配,好似他俩天生就该站在一块儿似的。
而在二人周围,是迫于邪祟威势,不断往后退的修行者和大妖们。
有不怕死的,举着武器大声嚷嚷道:“你这邪祟坏事做尽,连幼童都不放过,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但他拿着武器还未冲到宁崇面前,便被一把桃木剑利落地打下手中的武器,众人同时朝那桃木剑的主人看去——却见对方正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的天师门大师姐,沈清。
而在她身后,是数个天师门的弟子,以及沈逐安陆芊柔和陆家夫妇。
沈逐安近些年来为了寻找幽小夜离开修行界已久,有些人已经不认得他。但陆家夫妇却是修行界中真正的泰斗一般的人物,如果做个修行界人物志,是要被选上前几页的那种。
有认出他们来的,当即敛了声音,只双眼紧盯着事态发展。
被击飞武器的那人认出沈清,骇然:“你们天师门怎么还好歹不分呢?我们这可是来帮忙打邪祟的,你们怎么倒打一耙!”
沈清负剑在身后,冷冷道:“不是他做的。”
“你说不是就不是吗?你以为自己是你们天师门的老师祖啊!”那人丢了面子,不依不饶道。
沈清道:“我虽然不是老师祖,却也有眼睛,能够明辨那云层上的灵力同他差距甚大。”
沈清所言并不是虚话,那云层中的灵力中蕴含着无数亡灵的怨恨以及恶意,说是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但宁崇身上的灵力却只是阴冷而已,并不似那云层上的灵力残忍嗜杀。
一部分人被说服,但仍旧有一部分觉得这些不过是邪祟手段,依旧顽固地举着武器对准宁崇,同时用和宁崇站在一起的幽小夜做起文章来。
“没想到堂堂天师门,现在竟然已经到了和邪祟为伍的地步,难道是这邪祟许诺了你们什么?”
他这话说得过分,但难保现场有些人不是这么想的。
眼看着大邪祟在自己面前被这么污蔑,幽小夜哪里受得了这委屈,“你们天天一口一个邪祟的,看见他做什么坏事了吗?还是看到他伤人行凶了?”
那人被问得卡顿一下,同时脑袋疯狂运转,心想这邪祟凶名在外,做得坏事必然是多着呢,比如……比如……他在脑子里比如了半天,竟然还真一件事都想不出来。
一时间哑口无言。
其他不服的人,也在心里寻思着这事,愣是想了半天,还真一点具体事例都没能想出来。
说到底,他们只是忌惮着宁崇强大的实力,以及和他们并非同类的身份,便认定了邪祟的罪名。
怀疑一旦产生,罪名便成立了。
那人卡了好半天,也没想到什么,最后只好仗着自己的长辈身份道:“你,你是哪门哪派的,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他这话一出,沈家三人连同陆家夫妇当即上前一步,异口同声道:“我们家的小孩说的有什么错吗?宁崇本来就没做过什么歹事,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我看你这年纪辈分是大了,只可惜这么多年来,也没长什么脑子!”
邪祟现在已经是自家人了,沈家人和陆家人都是护短的,怎么能容别人骂自家的儿媳妇。
“你,你,你们……!”那人气地直瞪眼,但碍着天师门和陆家夫妇的身份,到底也没敢说什么冒犯的话。
妙法寺主持上前一步,他在修行者中颇具威信,他一上前,其余人也就自然地安静下来,准备看看这一位怎么说。
老住持同陆家夫妇不熟,行礼示意后,看向宁崇,一双眼中燃起灼灼精光,片刻后,老住持仿佛看到了什么违背常理之事般,惊骇得后退几步。
众人见老住持反应,还以为是老住持斗法失败,连连后退,再次戒备地同邪祟拉开距离。
陆玉湘和陆泰却已经先一步反应过来,陆玉湘懊恼:“我怎么就把慧能大师有一双慧眼这事给忘了,这样的话这事就好办了,大师,您说对吧?”
慧能大师缓缓从宁崇身上移开视线,微微颔首。
随即转向身后众修行者和众妖:“诸位且听我一言,这位邪……先生确实从未做过恶事,我方才用慧眼,清清楚楚看到他有一颗举世罕有的澄澈心!”
除了三昧火外,恐怕也就只有妙法寺主持世代相传的慧眼,能够穿过外表直达本质,看见被黑气浸润着的邪祟胸膛里跳跃着的,是一颗晶莹剔透的澄澈心了。
慧能大师此言一出,众人皆是骇然。
澄澈心?那不是至纯至真至善之人才能长出的一副心肠么?
可……邪祟?澄澈心?
这简直像是老天爷和他们开的暗黑玩笑,被他们认为无恶不作的邪祟,竟然长着一颗澄澈心?
慧能大师在修行者中,是如同天师门老师祖一般崇高的地位,自然不会有人觉得他是为了邪祟弄虚作假。
这话换做刚才维护过邪祟的陆家人或者天师门中人来说,众人大概还不会信,但若是被打过庙里的神鸟还不计前嫌,帮邪祟澄清的妙法寺慧能大师所说,便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
众人一时间心中滋味难言,看向邪祟的目光中半是后悔半是愧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不知该如何将那句道歉说出口。
就在这时,通过工作人员文字直播了全程的向春里终于赶到,虽然只是一介凡人,但众位修行者与大妖见到他来,都纷纷让开空位,由着他走到队伍的最前面。
向春里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朝邪祟行礼:“宁先生,这些天来,多谢您为异管局提供的帮助!”
而后,他转身对上身后那些牢牢盯着自己的目光,毫不犹豫开口:“今天,我要当着诸位的面,澄清一件事情。从前,异管局对待宁先生的态度一向是排斥和怀疑的,这样的态度连带着让诸位也对宁先生忌惮非常,但我和我的前辈们所想的却不同,我认为宁先生从未作恶,或许并不像大家所见的可怖,所以我试着接触了这位大家口中人人喊打的邪祟,并且在他的帮助下,肃清了数十个由鬼面人的手下造成的人妖转化基地,同时,宁先生也愿意加入我们的队伍,帮助我们解决当下最大的威胁——鬼面人!”
“鬼面人?鬼面人是这次事件的主谋吗?”
“你听说过吗?”
“邪……宁先生竟然已经加入异管局了吗?难怪最近异管局的工作效率高了不少,接连捣毁不法基地。”
众人的关注点各不相同,问出的问题自然也就不同。
只是到了这一刻,在众多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的证明下,已经没有人再把宁崇称为邪祟,他们知道……是自己做错了。
众人和妖缓慢地垂下头,已经不复先前高傲。也高傲不起来了。
做错事的人,当着受害者的面,自然是要矮上三寸的。
众人已然松动,只是谁也拉不下脸,做一个开口道歉之人。
直到向春里率先开口,胖脸上满是凝重与歉意,缓缓道:“宁先生,我代表异管局全体,对您表达最真挚的歉意,从今往后,若是有人再污蔑您,异管局第一个不答应!”
从前找上宁崇只是心存侥幸和试探,但近段时间来,宁崇在和人民有关的事情上有求必应,多次提供帮助,可见他维护人民的心,和自己是一样的。
这声道歉,向春里早就想说了,只是从前没找到好的机会。
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随着向春里的道歉,紧接着便是慧能大师,而后是看到宁崇已经躲得老远的凤凰……
宁崇早已经无所谓自己的名声,这会儿听到道歉也并未表现出什么动容来,但小恶灵却很为他开心。
这些年来,先生受的委屈已经足够多了,到今日终于能澄清这件事情,幽小夜是很为宁崇开心的。
沈家人和陆家夫妇自然也是如此。
宁崇本来说不上开心,但眼见着自己的……家人们这样为自己感到开心,唇角便也抿不住了,翘起一丝弧度。
先前几个死鸭子嘴硬的,这会儿一句道歉梗在喉咙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恨不得现场挖个地洞直接遁走。
而在众人道歉时,那天穹中的云层也有了动作。
云层缓缓地,朝着地面压来,连带着云层中那些奇形怪状的,被从人转化成为妖怪的孩童,还有一些手持法器的魔修,数量足足有数万人,远远超过现场的修行者和妖族数量。
即便每个人都能一打五,恐怕也敌不过对方的人海战术。
众人纷纷捏紧了自己的武器,如临大敌般看着缓慢逼近的云层,虽然觉得没什么胜算,却也没有退却的意思。
要知道,现在这一退,淮城里的普通人就要遭殃了。
他们身为修行者,虽然平时各有各的私心算计,但面对此等大事时,却也是知道大义当前,孰轻孰重的。
宁崇站在人群中,目光遥遥望着云端,等待着鬼面人的出现。
现在这副架势,鬼面人显然是要和他们来个鱼死网破,而对方选择的决战地点在天师门外,同样也在宁崇的计算之中。
他早怀疑鬼面人当初是因为惧怕幽小夜,所以才将人带离天师门。不想让幽小夜接触术法之类的东西,坏了自己的筹谋,如今见鬼面人将决战地点选在天师门外,更是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只是……鬼面人当初为何不直接杀死幽小夜,这仍旧是个谜团。
就在宁崇凝眉思索时,漆黑的云端上,一个身着白衣,戴着傩戏鬼神面具的男子缓缓浮现出来,他脸上的傩戏面具同先前在回忆水幕中所见的并无两样,同样透露出一股不祥的气息,比起这个诡异的,色彩艳丽癫狂的傩戏面具,鬼面人本身倒是没有什么存在感了。
看着,倒像是面具戴着人,而不是人戴着面具。
“是鬼面人!”不知道是谁惊呼一声,众人纷纷抬头朝着那天穹中望去。
幽小夜看着这个导致自己和父母分离的罪魁祸首,微微皱皱鼻尖,竟然……感受到一股久违的食欲。
等等,这鬼面人的味道闻起来怎么和大邪祟心口里的黑气,这么像呢?
就在小恶灵愣神间,宁崇揽着他腰身,将他往身后的沈家爸妈怀里一送,“爸妈,劳烦你们照顾一下星星。”
言罢,宁崇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直直朝着那片满是鬼妖的黑云飞去。
黑云中,那些妖鬼同时朝宁崇投去视线,宁崇却不将他们任何一个放在眼中,一双凛冽的凤眸只盯着云端上,那个一身白衣的鬼面人。
这身白衣……实在是太眼熟了。
熟得宁崇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千年前的清泉山。
那时候,清泉山上,很多的小弟子都穿着这样的白衣,这是清泉山弟子的门派服。
宁崇早在最初在回忆水幕中见到鬼面人对幽小夜使用的记忆禁术时,便已经怀疑鬼面人同清泉山有关了,如今再看鬼面人这一身显然是特地换上的打扮,哪里还能不明白。
宁崇的视线向下,落在鬼面人腰间挂着的玉坠上,果不其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同时在脑海中喧嚣的,还有清泉山上,被他刻意压制着,不愿回想的,蒙上了一层血色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