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小夜的声音澄澈清晰,传入宁崇耳中泛开圈圈涟漪,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很轻地扯动了一下。
瞬息后,宁崇指尖朝肩头探去,捏捏贴在自己脖颈上的小恶灵,轻声提醒他:“一会别乱走,跟紧我。”
幽小夜乖巧点头:“知道了先生。”
宁崇思索片刻,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无奈地轻叹口气。
若是一会儿情形混乱起来,幽小夜从他身旁飘远,现场人多,只怕是不好找。
虽说小恶灵有小黑伞可以傍身,但宁崇说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一根让幽小夜觉得很是熟悉的黑线出现在宁崇掌心,蜿蜒着,一端缠上幽小夜的小圆手,结结实实地绕了好几圈,另一端则落在宁崇苍白瘦削的手腕上。
忽然被捆住的小恶灵怔愣几秒,豆豆眼眨巴眨巴。
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先生怕自己走丢,给自己上的一层保险。
但……这保险多少是有点儿幼稚了吧,他只在几岁的小朋友身上才见过这种防止孩子走丢的装置。
虽说幽小夜的年纪是不大,但好歹也是十八岁的成年人了,骤然被宁崇用这样的方式防走丢,不禁觉得脸热,像是被只灌满热水的热水袋给贴贴了。
但,比羞臊更多的是熨帖和温暖。
小时候的幽小夜其实是很渴望出门时被家长抱着,或者牵着手往前走的。但那时候李翠玉已经有了弟弟,她每回都是把弟弟抱在怀里,不怎么耐烦地嘱咐幽小夜自己跟紧点。
甚至有时候,还会忽然挤进人群里看看热闹,完全忘了自己身后还有个孩子跟着,甚至也不多提醒幽小夜一句。
仿佛是巴不得小孩会走丢。
但小时候的幽小夜不懂,不慎和李翠玉被人流冲散过一两次后,他就长了记性,每回出门都死死地盯着李翠玉的衣角,那截衣角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从此以后也就没再走丢过。
只是他也会想要被人牵着手,很坚定地带他穿过人山人海,那会让他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是被小心翼翼保护着的。
这些……幽小夜没有从养父母身上得到的东西,现在却由宁崇给了他。
他豆豆眼微微眯起,黑乎乎的小嘴巴笑开,盯着小圆手上的黑线,越看越觉得开心。
他不是什么没有人要的小恶灵了。
如果走丢了,大邪祟一定会很努力地来找他的。愉悦的情绪一点点充盈满幽小夜的内心。
他伸出另一只自由的小圆手,轻轻扯扯黑线,拉动黑线另一端,大邪祟的手腕,音色澄然地保证:“没有您的允许,我不会乱跑的。”
就在这时,高台上叫人上前的声音停住了,台上面具男人的随从不再叫其他名字,而是低下头,看起手里登记着各个邪修收集魂魄数量的表格来,翻页两三次后,他道:“李云,马伟明,宋翔,是此次收集魂魄的前三名,稍后可以接受面具大人的引见。”
随从说着,台下那几个被点到名字的纷纷露出笑意来,而没被点到名字的都用嫉妒的眼神看向这三人。
但他们并不敢开口说些什么,只是无声地用恨意的目光看向这三人。
毕竟……面具男人还在高台上盯着他们,他们不敢在他面前失态。
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来自面具男人,是他让他们得到现在的一切若是惹他不快,自然也可以随意剥夺。
邪修们害怕被剥夺走现在的一切,所以对面具男人又敬又怕。
注意到台下邪修们的视线,面具男人也并未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如同先前那些邪修们所做的一般,在众人的注视下取下挂在胸前的黑玉佩,默念咒文催动玉佩,片刻后,不断有魂魄被倒入古鼎中,如同水开下饺子般。
面具男人倒魂魄的动作持续了很久。
光是他一人收集的魂魄,就比前三甲加起来的还要多。
看着他手中捏着的玉佩,在场邪修目露精光,带着觊觎的意味。
但面具男人浑不在意,将魂魄倾倒结束后就把玉佩快速戴上。
古鼎中是无数魂魄互相挤压哭号,简直是只有地狱才能听见的声音。
就在守在窗外的父女组合与恶灵邪祟组合犹豫面具男人的随从手中是否还有魂魄时,面具男人忽地伸展双臂,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而后道:“仪式开始。”
下一刻,台下的邪修们整齐划一地将手中拿着的复印本翻到了其中的某一页,而后几乎异口同声地开始念诵那一页上的咒文内容。
那咒文极其晦涩难懂,仿佛并不是文字,而只是一串古怪的音节,幽小夜光是听了几个音节,就觉得脑袋开始隐隐作痛,整只灵也晕晕乎乎起来,他一只小圆手扶住开始变得混沌的脑袋,虚弱地靠坐在大邪祟的肩膀上。
感受到幽小夜的动作,宁崇指尖泛出一点黑色灵力,在小恶灵柔软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幽小夜顿觉灵台清明,方才那种浑浑噩噩的感觉一扫而空。
“谢谢先生。”幽小夜连忙道谢。
房间内顷刻间狂风大作,席卷着将众人衣服吹得猎猎飞起,那被画在地面上的血色阵法被缓缓点亮,同时,地上的数百盏盛放着浅黄色油脂的油灯悉数熄灭,而下一刻,燃烧起来的是那些邪修们。
邪修如同被点燃的蜡烛般,身上散发出血色的光芒,一个一个地接连被点亮,将暗了一瞬间的房间照得比先前还要明亮,如同白昼。
宁崇看清邪修们的情况,微微蹙眉,掌中蓄起一团黑气,作势要向古鼎方向打去,破坏阵法,但很快被幽小夜眼疾手快地拉住。
感受到从手腕上传来的,黑线上的拉力。
行动被制止,宁崇微微侧目垂眸,望向飘在自己肩膀上的幽小夜,语气淡淡询问:“怎么了?”
小恶灵迫不及待道:“您别打那个鼎,那个一看就是文物,这种鼎价格都挺贵的,损坏了是要被抓起来吃牢饭的!”
一生遵纪守法的幽小夜到了这时候,也没忘了身为公民要保护文物的责任。
兢兢业业地从大邪祟的手中抢救下了一件岌岌可危的文物。
宁崇有些想笑,但忍住了:“……好。”
就在幽小夜拯救文物时,沈清与沈逐安父女见阵法已起,忙执着桃木剑从窗口翻身上高台,剑锋直指高台上的面具男人。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们还是知道的。
父女二人默契十足,且所用剑法一脉相承,几乎是其中一方剑尖微微偏转,另一人就知道对方要用什么招式,赶忙换招跟上。
只是短短的几招间,就将那面具男人压得无力反抗,只能左右躲避。
本以为会是一场苦战,没想到却如此轻易就将对方打得落败,沈家父女二人讶异于面具男人的实力,但也没有轻敌的意思,当即一左一右进攻,两把桃木剑交叠着压在面具男人的脖颈上。
与此同时,台下邪修们的咒文念诵完毕,还来不及惊诧他们中最厉害的面具男人被挟制,他们很快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身体,只能维持着站立的姿势停留在原地,被那道血色的光芒笼罩在其中。
随即……是灵魂被灼烧般的疼痛与炽热从四肢百骸传来,他们仿佛变成了一只蜡烛。
邪修们不可置信地用眼神偏向高台上的面具男人,惊慌开口:“大人,您不是说除了用我们的油脂做灯外,举行这个仪式不会对我们产生分毫损伤的吗?”
邪修们一向把其他人类当作猪狗般对待,却在此时此刻发现,自己也被面具男人作为猪狗对待了。
这样的欺骗让他们觉得愤怒和恐慌,他们挣扎着想要从火焰的束缚中脱离,但换来的只是更加滚烫的火焰灼烧灵魂和□□的声音。
噼啪噼啪,是油脂被烤出来,流淌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
看着台下的变故,沈清长剑挑起面具男人的面具,将之一分为二,面具下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脸,他容貌平平无奇,只是一双眼格外阴冷。却让一旁的沈逐安大惊。
沈逐安虽然惊诧,但拿剑的手依旧很稳,几乎没有动摇一分一毫;“江喜,怎么会是你?!”
江喜是从前一个依附于天师门的小门派的弟子,那时候的江喜修为平平,但为人很是勤奋好学,常向沈逐安讨教一些修行上的问题,与沈逐安也算是旧相识,只是后来,那小门派遭逢一场大火,门派中的所有人都丧生火海中。
那时异管局的负责人觉得其中必有古怪,修行者怎可能逃不出一场火灾,但查了许久也没查出什么结果,那小门派里所有人的尸体上,全部没有外伤,皆是死于烟尘进入呼吸道窒息。
这也就成了一桩悬案。
沈逐安以为江喜也死在火灾中,清明还曾给他烧过纸钱。
没想到,江喜现在却活生生地跪在他面前。
沈逐安已经隐隐猜到什么:“你入邪道了?当年的那场大火……”
“不错,那火是我放的,我用邪术将所有人的一魂一魄短暂抽离身体,再放火烧毁他们还活着,只是进入了昏迷状态的身体。他们的一魂一魄,就飘在旁边看着自己被烧死。”江喜笑眯眯地说着自己当年的罪行,和从前那个认真努力的乖巧小师弟形象已经截然不同。
“为什么要这么做?”沈逐安将剑往前抵了抵,逼问。
江喜的修行天分很差,按理说是不该被收进门派的,但他是弃婴,除却门派外,便只能去孤儿院,当时的小门派掌门觉得幼子可怜,便将他带回了门派收养。
江喜也一直都很努力,虽然于修行上并无多大天赋,但也因为努力在师门中排得上号。
江喜笑开,“自然是为了修行,修行邪术能带给我的远比认真刻苦修行正道要来得多得多,就算我的师兄弟们各个天赋比我好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我拘走魂魄一把火烧个干净!”
他努力了一年又一年,到头来,新入门的弟子随便一打坐,一次顿悟,就超过了他十几年来的全部成就,这让他如何能忍。
于是他心生嫉妒,变得扭曲,开始寻找捷径。
他憎恨天才,因为自己无法成为天才。
直到某一天……他结识了一位“朋友”。
沈逐安一时间竟不知该对这位昔日旧友说些什么,只道:“这阵法,该怎么停下?”
“停下?”江喜响亮地笑了,“这阵法一旦启动,是无法停下的,这古鼎里的魂魄,加上我精心搜集而来的,这上百个充满恶的邪修的魂魄,我就能练出传闻中最凶的‘厉’,它将受我驱使,到那时,所有人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他说着,眼眸中的恶意越发明显:“当然,你大可直接杀了我,只是那时候‘厉’出世,便没有人驱使它,它会摧毁所有一切。”
江喜似乎是觉得自己这计划实在是妙极了,肩膀一耸一耸抖动得厉害,笑得停不下来。
就在江喜最高兴的时刻,忽有一道黑气从窗口斜斜射入房间中,在他面前眼睁睁化作无数柄黑色长剑的模样,分别来到数百站立着的邪修面前,一剑将邪修身上燃烧着的火焰劈开。
而后又在半空中聚拢,恢复成一把巨大的长剑,直直朝着那古鼎而去。
下一刻,在古鼎上燃烧着的火焰也消散开。
这道黑气只是瞬息间,就将江喜苦心经营了数年的计划打破。
江喜的狂笑僵硬在脸上,仿佛被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地泼下来,凝结成冰。
那些原本还站立着的邪修也纷纷倒了下去,整整齐齐地躺了一片。
宁崇肩头,原本还打算冲进去肉搏,用小黑伞戳破几个邪修脑瓜的幽小夜嘴巴慢慢地张成了0形。
大邪祟这招,未免也太绝杀了。
而且时间也刚刚好,刚好卡在了江喜装x,最为嚣张的时刻。
幽小夜有狠狠爽到,没忍住对宁崇竖起小圆手:“先生好厉害!”
随着幽小夜出声夸赞,沈家父女也朝这边看了过来,而后就见,黑暗中缓缓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袍,身姿挺拔,挺鼻薄唇的俊美男人,他的面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尊玉像般冰冷。
沈清的视线缓缓从宁崇脸上转移到了他肩膀,那里飘了一只白白软软的小恶灵,手中像是举枪般举着一把合拢的小黑伞,豆豆眼还带着点警惕地打量躺在地上的邪修,仿佛随时准备给他们来一下般。
几乎是瞬间,沈清就认出了这正是那天见义勇为,帮她朋友叫了救护车的那只小恶灵。
小恶灵在这里,那这男人就是……鬼楼里的那只邪祟?
刚才出手的,是这邪祟吗?沈清很快联想到了先前与向春里商议能否来围剿邪修时,向春里支支吾吾不太愿意让他们前来的样子。
若是因为向春里当时叫来的就是这邪祟,那一切便都可以理解了。
只是……围剿?恐怕是这邪修单方面虐菜吧。
只是一击,邪祟便在破开阵法的同时又将所有邪修打得失去战斗力,可见这邪祟的修为究竟有多强横。
或者说……他的实力与其他人,根本不在一个次元。
想明白这些,沈清也就知道眼前的邪祟并不会对自己出手,眼中的戒备消散了几分。
宁崇看看沈清又看看一旁愕然的沈逐安,觉得这二人的面容似乎有些熟悉,语气便也没有太差:“你们就是向春里说的两个天师?”
“正是。”沈逐安道。
他刚被沈清补课了宁崇的身份,这会儿还觉得有点奇幻。
现在的邪祟都不行凶,改做好祟好事了吗?
宁崇微微颔首,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探手进袖口,片刻后,将超薄手机拿在手中,而后拨通了向春里的电话。
“解决了,派人过来处理残局吧。”没空听电话那头的感谢,宁崇很不给面子地直接挂断了向春里的电话。
幽小夜见他打完电话,注意到沈清现在还得看守江喜,干脆用用小圆手戳戳大邪祟的肩膀:“先生,您能再往前走走吗?”
小恶灵没有意识到自己话中的不妥,有点把宁崇当坐骑的架势,他只是觉得自己小圆手还被黑线缠着,飘不过去,又不很想让宁崇现在就拆开黑线,这才找了个折中的办法。
宁崇并不介意,当即抬腿向前走了几步:“这样可以吗?”
“差不多了,谢谢先生。”小恶灵说着从宁崇肩头飘了下来,一黑伞戳在还觉得不可置信的江喜脑门上,直接将人戳晕过去,而后对沈清道:“我记得你们要找人,快去吧,我帮你看着他。”
小恶灵的声音澄澈,听起来年纪不是很大,是少年的音色。
沈清愣怔片刻,抬手将桃木剑插回了剑鞘中。
她丝毫没有怀疑小恶灵的意图,下意识选择了信任。
而后道:“多谢。”
沈清道完谢步履匆匆来到古鼎前,同沈逐安一同施法,将这房间的所有门窗密封起来,这才缓慢将古鼎中的魂魄放出。
古鼎中魂魄众多,且受了冲击,还没有缓过来,一个个目光浑噩透明的灵体落在地上,很快就将空荡的房间填满。
沈清与沈逐安马不停蹄,从房间两头开始寻找。
他们从一个又一个透明的魂魄之前路过,一次又一次觉得失望。这个不是,那个不是,下一个也不是。
仿佛心脏被踩在脚底,反复碾磨。
父女二人逐渐沉默下来,原本闪烁着微光的眼睛逐渐熄灭,像是一盏耗尽了灯油的烛台。
终于,父女二人重新汇聚在一起,仔仔细细地看过了最后一个魂魄的脸。
那魂魄确实是个少年,只是与沈星的相貌实在是差距过远。
他们都意识到了,沈星……不在这里。
就连在旁焦急等待事情结果的幽小夜也感受到了父女二人身上传来的,浓郁的,近乎快要化为实质滴落下来的悲伤。
片刻后,沈逐安声音温柔和煦,对沈清道:“清清,别伤心,别忘了爸爸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只要用那个办法的话……肯定能找到星星的。”
他用宽大的手掌摸摸女儿的脑袋,随即在原地盘腿坐下。
沈清隐隐觉得不好,正欲询问那到底是什么办法时,沈清的电话在道袍口袋内发出嗡鸣。
她下意识将手机拿出来,看清屏幕上的备注,沈清忙将手机塞进沈逐安掌中,语气难得急切:“爸,是妈打来的电话!”
沈逐安顷刻睁开眼,接过电话接通。他秒接陆芊柔的电话已经成为了一种肌肉记忆。
电话刚接通,在电影中看着温柔如水,一向饰演内敛人设的陆芊柔语气说不出的暴躁,就和吃了炸药桶似的,火气十足:“沈逐安你现在在哪,不会是想赔上你那条命使用禁术换星星回来吧?我t可告诉你,你要是真敢那么做,我就敢跟你一起走!”
沈逐安愣了愣,看向一旁的沈清,下意识觉得是沈清和陆芊柔说的。
却听陆芊柔继续道:“你别看清清,不是她说的,是我自己梦到的。”
沈逐安皱眉,十分困惑。
他的妻子陆芊柔一直是个在娱乐圈内打拼的普通人,并不是修行者,如今怎么还做起预知梦了?
沈逐安一头雾水。
陆芊柔淡定道:“我有件事一直没和你和清清说……主要是事情有点丢人,我其实是占卜世家的后代,我爸妈,也就是清清的外婆外公都是占卜师,他们一直想让我学占卜之术,说我是占卜奇才,我觉得他们是忽悠我,想让我继承家业,就没学。老爷子本来就看我很不爽了,后来我进娱乐圈,老爷子古板,觉得我这工作不靠谱,我一度和家里因为这事闹得很僵,再后来老爷子一生气,就直接把我赶出家门了。”
“重点是,我刚发现我好像真的是个占卜奇才,我中午的时候做了场梦,梦到你要使用禁术,也知道了星星已经去世的消息。”陆芊柔顿了顿,“虽然觉得这梦实在是离谱,但我就是放心不下,所以向导演请了假,开了几十公里车到有信号的地方给你俩打电话……我主要是想说,你现在死不划算,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反正我在这个梦最后见到星星了。而且,我有种预感,星星很快就会回到我们身边来,所以你现在要是挂了就是白白牺牲了,就和清朝灭亡了你进宫做太监了一个道理,很不值当的!”
“星星……他死了的这件事你们还没来得及告诉我,我在梦里就知道了,所以我的占卜梦真的很准……星星真的就要回来了!”陆芊柔疯狂输出,说到最后时声音微颤,激动得直掉眼泪。
中午梦中的感觉十分真切,她是真的占卜到……她的星星就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