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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盒子看起来不大,但里面装着的却是实打实的实心石头,不然秦泽也不会把礼物包裹放在地上,好方便放学回家后的小家伙拆。
谁知道这边唐楸看到礼物盒子后,因为是哥哥送给他的,小家伙习惯使然想要把礼物拿到桌子上再拆,谁知道就被沉甸甸的礼物闪了个屁股蹲。
今天C市白天的温度有三十度,大家衣服穿的普遍都比较薄。
见小家伙结结实实一个屁股蹲坐下去,秦泽立刻反应极快的上前把人扶起来,口中还不忘问:“疼不疼?”
“怪哥哥刚刚忘了和你说,里面的东西比较沉。”
被扶起来的唐楸摇摇头。
相较于成年人,小朋友的体重比较轻。所以虽然稍微有一点点疼,但是看到哥哥这么关心他的样子,小家伙觉得他可以忍。
顺带还不忘转移话题:“哥哥,那个里面是什么呀?”
这下秦泽也不让小家伙自己拆了,转而把唐楸抱起,他自己则找了个剪刀三下五除二的把外面的包装拆除,露出里面被一片皮壳包裹中氤氲着一汪翠绿的原石。
小家伙没见过这个,但是不妨碍他在闻到香香的味道后对面前这块大石头产生喜爱。
“可是大石头放在哪里啊?”被哥哥抱在怀里的唐楸紧接着有些发愁。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他之前不舒服,长到这么大了的小家伙其实是没怎么见过一些诸如宝石、翡翠之类的东西。
或者说他见过,比如白辉他们身上带着的玉佩,以及周廪的‘水晶’小狮子之类的,不过是没怎么在意。
因为有家人足够的爱和关怀,即使是在以前那个小县城里时,陈孟和唐志勇也从来没有缺过唐楸什么东西,别的小朋友有的东西,他们都会竭力让自家楸楸也有。
再加上白辉这些小伙伴们也对他极好。
这些都让小家伙在和其他小伙伴们相处时,从未认为自己家境不如人,也没有产生过自卑以及羡慕之类的情绪。
庞嘉齐他们的父母有时候会坐车来接他们,但是坐在爸爸自行车后座上的小家伙同样很开心。
有时候在街上偶然遇到了坐在车上的小伙伴,小家伙还会笑着的和他们挥着小手打招呼。
也就是因为小家伙自己从未注意和介怀过这些,导致他现在看到面前这块翡翠原石也没有认出来,只以为这是一块香香的大石头。
被这块大原石差点掏空银行卡的秦泽言语中也没有表现出这块原石有多珍贵的样子,用另外空闲的一只手摸着下巴,一脸认真的开始帮着一起出起了主意:“不然放进楸楸你床头的那个小鱼缸里怎么样?可以当成圆形的假山。再在里面铺点海藻泥,种点水草。楸楸你之前不还觉得小鱼缸里面有些空空的吗?”
秦泽说的小鱼缸,正是小家伙前两年过生日时傅洵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连带着里面的彩色小鱼,可能那些小鱼是属于比较长寿的种类,再加上小家伙养的用心,一缸小鱼居然到现在还好好的生活在鱼缸中。
唯独里面的水草,总是容易坏。三不五时就要往里面种新的。
秦泽想着,反正现在小家伙还有好几串木珠串,这块原石就当是给他存着的。玉本身不就是可以放在水里养的吗。
听到这个主意,唐楸立刻想起了自己的小鱼缸,栗子哥哥前几天还给了他一包水草种子。
现在天气热,水草种子种下去很快就会发芽啦。
跟着妈妈好歹照顾了两年小菜园的小家伙对此很有经验的想道。
说干就干,休息了一会儿,屁股也没有那么痛了的小朋友立刻就去准备收拾他的小鱼缸。
他有另外一桶已经养了好久的水,就算现在因为要重新装饰小鱼缸,需要暂时先给小鱼们搬个家,也不怕小鱼们不适应了。
屋子里,傅洵帮着小家伙把鱼捞出来放进水桶里,秦泽用两只手抬起分量不轻的原石,把他安放在已经把水放干了的鱼缸里。
最后再铺上一层水草泥,撒上被小家伙用小纸包分好的水草种子,再在水草泥上喷上一层水,盖上鱼缸盖子,很快里面的种子就会发芽了。
这一连串动作下来,小家伙做的是行云流水,能看出来对于养小鱼,是真的很有自己的心得了。
就在大家齐心协力把鱼缸收拾妥当后,屋外忽然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动静。
手上还沾了一些水草泥的唐楸走出屋,就看到原本正在屋檐下安安静静睡午觉的小白忽然呈匍匐在地的姿势,前面的两只前爪好像在按着什么东西。
一开始秦泽还以为是小白捉到了老鼠,等凑近了之后才发现,被大白狗按在爪子
小白并没有吃小鸟的爱好,两只按在一起的前爪与其说是按,不如说是好奇的拢在一起。
“小鸟?”听到哥哥说小白爪子
正被大白狗好奇的用爪子扒拉着翻来覆去看的小麻雀虽然还属于雏鸟,但身上的绒羽已经基本上长齐,此刻在大白狗的爪下显然非常没有安全感的样子,直接装死似的缩成了一个小绒团。
把小麻雀从小白的爪中解救下来,捧着依旧哆哆嗦嗦缩成一团的小麻雀,唐楸抬头。
春天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院里的石榴树上面忽然多了一个小小的鸟窝。
他把小鸟捧在手里捧了这么久它还没有飞走,可能是因为它还比较小,不会飞。
要不然就是小麻雀从树上的鸟窝里摔下来,受伤了。
因为是小麻雀,不是大老鼠的原因,小家伙大着胆子细心给手心里的小麻雀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受伤的痕迹。
见小家伙一直在仰头朝树上的鸟窝看,秦泽去隔壁巷子借来了一个木梯,从唐楸手里接过小麻雀,又把它送回了鸟窝里。
晚饭时,唐楸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仰头看树上的鸟窝,和身旁的傅洵说:“栗子哥哥,原来那个鸟窝里真的有小鸟啊。”
哥哥把小鸟送上去之后,下来的时候还和他说,那个鸟窝里还有两只小鸟呢。
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家伙蹬蹬蹬几步跑,去到赵奶奶家敲敲门。
等到回来的时候,小家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用棉花蓄成的棉垫。
棉垫是小白以前小时候的窝,现在小白长大了,这个棉垫趴不下它了。因为小白比较爱干净,上厕所和人一样都是有一个固定地方的,所以它的棉垫并不怎么脏。
赵老太太就把这棉窝洗干净又收了起来,说是以后还给小白的孩子用。
刚好当时赵老太太洗棉窝的时候小家伙就在旁边。
唐楸把手中的棉窝在树下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放下,放好之后,小家伙直起身来拍拍手。
这样如果小麻雀下次又一不小心掉下来了的话,就不用担心一不小心受伤了。
傅洵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小雪团子的动作,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时分,棉垫上忽然落下一只小麻雀。唐楸蹲下身捧在手里一看,正是昨天的那一只。
昨天的那只小麻雀很好认,它额头的地方比别的小麻雀多了一根白色的绒羽。
“你怎么又掉下来啦?”小家伙伸手点了点小麻雀的额头,孩子气的和小麻雀说话:“如果不是我昨天和赵奶奶要了小白小时候的窝,你可能都要受伤了。”
说完,小家伙就捧着小麻雀想要去找哥哥。想要哥哥像昨天那样把小麻雀送回去。
这时傅洵开口阻止了小家伙的动作,说出了昨天自己的猜测:“不用送了,再送它明天可能还会掉下来。”
唐楸有些不解,小朋友歪歪头:“为什么啊?”
傅洵仰头看着鸟窝:“它可能最近在练习飞行,但是有些笨,没学会。石榴树有些太高了。再摔几次说不定就摔死了。”
傅洵没有和小家伙说实话,只说小鸟最近可能在学飞。
其实最有可能的应该是这只小麻雀是一窝雏鸟中比较弱的那一个,其他两只鸟为了分到更多的食物,就把它推下来了。
为了占有更多的资源,这在自然界中屡见不鲜。
“这样啊…”听到栗子哥哥的猜测,唐楸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小家伙眼睛一亮,抬头道:“那我先教它飞,等他学会飞之后再把它送回去,它就不会再掉下来啦。”
傅洵嘴角忍不住一勾:“楸楸你什么时候会飞了?”
他怎么不知道小家伙还有这项特长呢?
唐楸把傅洵拉进屋。
原来小家伙说要教小麻雀学飞的方式,就是给它放一部叫做《小肥啾历险记》的动画片。
里面的小肥啾一开始也不会飞,但是经过漫长的学习,以及它锲而不舍的坚持后,终于有一天,一直不会飞的小肥啾展开翅膀飞了起来。
飞得和天上的云彩一样高。
这是唐楸最近最喜欢的一部动画片。
可能是因为里面小肥啾的形象和自己有些像,团坐在小朋友手里的小麻雀也睁着它黑黑的豆豆眼,目光随着电视里面小肥啾的动作而移动,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它真的能看懂一样。
看完之后,因为第二天是星期六,唐楸还特意带着小麻雀去了一趟花鸟市场,给小麻雀买了一些它能吃的食物。
最后下午的时候,唐楸和傅洵以及唐志勇一起来到距离附属院不远的一处公园里,唐楸准备在那里让小麻雀学飞。
这个公园距离建造完成已经有些年头了,因为设施比较陈旧,再加上缺少娱乐设施,少有年轻人来。
大部分还是三两成群在树荫下摆着象棋厮杀的老大爷们,以及周围托着鸟笼在那里遛鸟或者锻炼的老者。
唐楸到的时候,空地处已经站了不少托着鸟笼的老者。
其中还有一位看起来头发花的大爷正站在那里,教着自己的八哥学贯口。
另一位手上还在盘着串儿的大爷想要凑近,结果被对方一把推了回去。
“你可别再给我使坏了,这只八哥我养了不老少时间,现在正在教贯口,你可别再给我让它脏了口。”托着鸟笼的老者显然对盘串的老者很是戒备。
有些八哥养到一定年头,是真的能学人说话的。
许多人养鸟值不值钱的不一定,大部分也就是图个趣味,八哥就是其中最有趣的一种。
至于老者所言的脏了口,顾名思义其实就是一个不小心,让已经能学人说话的八哥学会了脏话。
这样的鸟,对大多数人来说就已经不能再养了。
毕竟谁也不想要一只天天挂在房檐下骂街的鸟儿。
手上托着麻雀的小家伙听着空地处那些伯伯还有爷爷们相互交流着养鸟以及养鱼、养花、盘串的心得,不由得听得入了神,慢慢挪动着步子凑了过去。
这边这个伯伯说养鱼要先养水,不养水就开始养鱼,全都是外行人,白瞎。
站在那里人还没有旁边五大三粗的老爷子腰高的小家伙点点头,觉得伯伯说得对。
又一个爷爷迈着太极步子,收势后继续盘着手里的檀木串,同样交流起了自己的心得:“这盘串啊,得耐心。那些又是找东西泡又是拿玩意抹的,他这么心急还玩这东西干什么。
心气儿还没定呢,干脆再出去拼一把。这些养花弄草玩鸟盘串的,也就是咱们这些退休在家的老头子的玩意儿。”
心气儿没定什么的,小家伙听得似懂非懂,但是有耐心这一点他听明白了。不论做什么,有耐心总是对的,于是站在一旁的小家伙又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最后看看其他爷爷的鸟笼子,再看看自己的小麻雀。
小家伙把自己的小麻雀微微往上捧了捧,又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一串木珠颜色各不相同的木串,再次往前挪了几步。
几步之外,站在那里看着的唐志勇和傅洵,只觉得手捧小麻雀,带着木珠串的小朋友嘟着婴儿肥的小脸儿,似乎毫无违和感的融入到了那一群大爷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