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成蟜要做的事,是开民智,全面发展,将秦国整体推进一个时代,甚至两个时代。
秦朝距离封建王朝最后的清朝,这其中相距两千多年,但是科技水准的跨越并没有两千年那么大。
比如枪炮。
要是说造個东风快递,那这绝对是故意难为嬴成蟜。
但造个火枪火炮,以秦国一国之力,这事就远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首先火药已经被那群炼丹术士弄出来了,然后铸造枪管的钢铁也在墨家,公输家这些年的不断研发中有了眉目,这基本就已完成大半了。
不要小瞧古人智慧,木牛流马到现在也没破解的了。
再吹毛求疵一点,要求膛线的凹陷度误差在多少多少,每个子弹要直径要多少多少。
在现代有机器可以深加工,这事不难。
在秦朝没有机器全靠手搓,这事难吗?
也不难。
秦朝是个畸形国家,它畸形到长城铸造的每一块砖上都写有名字,哪块砖出问题直接找到铸造者。
对于秦国这群手艺人来说,要求精度是吧,没问题。
拿个模子来,不给你造个一模一样把头给你。
受限于没有机器深度加工,手搓耗费时间极其长,枪炮这些划时代武器无法量产。
但是要造出来,那基本上问题不大。
嬴成蟜把实物形态,简单原理,所需材料和这些墨家,公输家的一说。
剩下的事就是一个不断试错的过程了,水泥就是这么弄出来的。
发明过程很难,但最难的还是想法,想象力很重要。
还有杂交水稻,简单来讲就是把产量高水稻,耐草水稻等有两种水稻不断杂交,培育出新一代水稻。
没有现代器械,不好精准测量温度,湿度,那就先不测。
先杂交着,没杀猪刀还不吃猪了?
之所以这么久一直没有出成果,问题在于这个工程需要大量的样本,人工,种株。
新中国改革开放那么久,国家全力支持,袁老也耗费好久才让中国人吃饱饭。
嬴成蟜一个皇弟,在秦朝这种目不识丁,好战成性的国家想要做出杂交水稻,除非他改个名叫刘秀还有点可能。
不然就是把袁老穿来,没人没物的,也没辙。
没有始皇帝支持,想要推动时代发展进步,想都不要想。
脱离始皇帝自己去搞,能做的嬴成蟜早就去做过了。
琉璃,水泥,曲辕犁,筒车,粪便化肥,纸,活字印刷术……
这些受限于技术和想法的物事,嬴成蟜能完成的都完成了。
有些已经处于实用,如曲辕犁,水车,纺织机等。
有些则是在始皇帝压制下,或嬴成蟜仔细考量中没有投入实用,如活字印刷术,纸张等。
在秦国没有一统天下前,嬴成蟜将皇位让给始皇帝,一直在当甩手掌柜吃喝玩乐。
因为人力有限,要统一就要打仗,打仗就需要士兵。
这些士兵去打仗了,就没有办法去行发展。
嬴成蟜也想过先发展,最后还是放弃了。
不得不说,军功爵真是一个旷古烁今的机制。
短时间内迅速形成战力,就没有能比军功爵还牛的。
嬴成蟜的种田发展流,给他二十年,他有充足信心干死军功制这种爆兵流。
但反正最后都是以兵道一统天下,能早十年统一干嘛要拖?
而且同样十年,嬴成蟜可没信心靠着种田流席卷天下,问题太多。
种田流就要变法改制,那就会触及秦国绝大多数人利益。
别看当年嬴成蟜被称作小秦王,众望所归,秦国所有派系都支持嬴成蟜。
那是因为这些派系大多都认为嬴成蟜会带着他们横扫六国,为他们带来巨大利益。
要是嬴成蟜要变法改制动他们本已有的利益,那些人分分钟就阳奉阴违,明里暗里抵抗,商鞅变法前例太明显了。
就是疼爱嬴成蟜的秦庄襄王,也不会同意嬴成蟜变法改制。
秦国就是靠着军功爵从微末起来的,如今蒸蒸日上,还要变法改制,患有狂疾?
而就算秦庄襄王眼界不一般,他也没那个能力压着整个秦国。
历史上只有一个政哥。
有这些明里暗里的原因,嬴成蟜毅然决定先帮着便宜大哥把六国打下来,省的夜长梦多。
而六国下来了,按照嬴成蟜所想,就是变法改制种田。
因为再往外扩意义不大。
科技树没点到一定地步,匈奴,东胡,羌氏那些地盘打下来也吃不住。
这是农耕民族,游牧民族的区别导致。
农耕民族建城墙,种地,大体走的是阵地流。
游牧民族来去如风,逐水草而居,大帐搬着就能跑,走的是游击流。
以当前大秦科技水准,除非能在草原那片建城池,不然打下来也没用。
建一座还不行,还得建一堆,成体系那种。
不然孤城一座,游牧民族围个一段时间,城池就爆掉了。
天下大体发展,都在按照嬴成蟜设定路线走。
一直走到变法这一块,嬴成蟜卡壳了,他没料到始皇帝不同意。
或许是来了大秦时日太久,连他这个穿越者也把始皇帝看做了先知先觉的神明。
而变数不止一个。
嬴成蟜没想到。
在没有说通始皇帝的情况下,他把大侄子说通了,嬴扶苏要去上郡试点。
上郡,为现陕西榆林。
被称为秦国第一边郡,下辖十九县。
上郡往西北,则是与匈奴接壤的九原,云中。
上郡往西南,则是北地,再往西南,则是与羌氏接壤的陇西。
上郡一地之兵马,起到增援西北,西南两地边军的重大作用,为两地边军提供巨大保障。
一旦匈奴,羌氏势大,边军战败。
九原,云中,陇西等地的秦军可尽数退往上郡修整,伺机夺回失地。
如今长城还未修建完毕,上郡便是秦国西北角的最大屏障。
上郡不失,秦国在西北边境就有纵深可言。
不管是匈奴,还是羌氏,都不能肆无忌惮地在秦国内陆烧杀抢掠。
除非,他们想尝试上郡守军的围剿包抄,想给上郡守军送人头送战功。
当然,哪怕上郡对秦国意义再大。
本质上,这依然是一片苦寒之地。
身为边塞重郡,它的属性决定了它和莺歌燕舞一点边都沾不上。
那里是白雪茫茫,辽阔千里。
呼啸寒风让大秦多少将士染上寒疾,一到阴天下雨双膝剧痛。
前段时间,始皇帝为了培养嬴扶苏威势,为了去除他的迂腐,特意点蒙恬随同其去往上郡锻炼。
而今嬴扶苏自大郑宫出来,脱胎换骨,按理说只需跟在始皇帝身后,学习始皇帝治国便可顺利成为秦二世。
始皇帝,嬴成蟜给他安排的发展路线也没有开疆扩土的任务。
维稳,仁治,收民心即可。
别说嬴成蟜没想到,连始皇帝都没想到。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大侄子,长子,主动要前往上郡。
“大侄子有心了。”
嬴成蟜矮身坐在大侄子身边,温言道。
始皇帝没有转身,但他那一动不动的身躯表明他也在听,专注地听。
“叔父之道,是要在繁华之地发展方显威力。你若是想以一城实行,上郡可以,但齐地临淄,琅琊是否更好一些?”
嬴成蟜没有对嬴扶苏抱有太大希望,这番话还是在教导嬴扶苏,让嬴扶苏考虑问题更全面一些。
如果光是一城试点,没有意义。
全天下他嬴成蟜的人手加起来,怎么也要有一城之人数。
没有始皇帝许可,压制,全境发展改制,一城两城的意义不大。
但嬴扶苏有这个心就是好事,嬴成蟜不会去打消大侄子积极性。
教育不是一味打击,说什么“你不行,你不对,这样做更好”之类的话。
而是应该给人信心,抓住孩子优点。先给予孩子肯定,然后再给出更好方案。
你说的很对,这样做你看行不行,会不会更好一些?
论发展种田,上郡和临淄相比,自然是临淄更好,因为临淄没有兵事。
没有兵事袭扰,就可以推动临淄全郡一心实行发展。
“不,叔父,上郡更好。上郡西北连九原,云中等郡,西南连陇西。扶苏在上郡,可掌兵事。兵事在我,蒙家,李家都站在扶苏身后,扶苏日后便可将叔父知道推往全国。”
嬴成蟜眯眯眼,他小瞧了他的大侄子。
嬴扶苏想要的不是一城之地,而是大秦军事,是枪杆子。
如今朝堂,一门二侯的王家是军事力量主干,王翦,王贲这两父子最能打。
但还有一条主干,就是蒙家。
蒙家祖孙三代要是和王家父子各领二十万兵马干一场,蒙家大概率打不过。
但战斗力不等同于影响力,蒙家在大秦军队影响力远超王家。
而大秦青年将领李信,其实还配不上李家这个称号,但李信年轻。
待王翦老去,大秦新一代的将领显然便是以王贲,蒙恬,李信这群人为首。
李信又因为伐楚之战,对蒙恬很是感激。
嬴扶苏拉到蒙恬,李信,几乎就等同于掌握了大秦未来大半军事力量。
有了这股庞大力量,嬴扶苏就有了一个暴君的本钱。
经历大郑宫大开杀戒,儒生差点被坑,老师险些身死的嬴扶苏。
并不想按照始皇帝,嬴成蟜给他安排的仁治守成路线走,他想做第二个始皇帝。
一言既出,便可令天下服从的秦二世。
“朕还没死,你便要夺权。”
始皇帝背对着嬴扶苏,冷声说道,话语如寒风似要结冰碴。
“父皇不喜乎?”
嬴扶苏坐直身体,目光灼灼地盯着始皇帝背影道。
始皇帝手持秦王剑,转过身面对长子逼视的双眼。
他从嬴扶苏眼神中,看到了斗志野心,看到了蠢蠢欲动。
“这是你教的?”
始皇帝偏移视线,到坐在嬴扶苏身边的嬴成蟜身上。
“想笑就笑,绷着个脸吓唬谁呢?”
嬴成蟜撇撇嘴,一脸没好气地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始皇帝嘴角越咧越大,笑声清越,震得章台宫顶上的琉璃瓦颤动不休。
章台宫宫顶上的盖聂一惊,手中鹿肉掉在屋顶瓦片上,不满地拍了下宫顶琉璃瓦。
他再次垂下头,对着侍候在宫门外的赵高道:“还有吃食乎?”
赵高神色不属,有片刻恍神,未答盖聂问话。
门外侍候的郎官们站得笔直,没有将心中疑惑表现出来。
何事令陛下如此欢喜?
这个好奇,压过了对盖聂吃肉喝酒的怨念。
挽了一个剑花,始皇帝将秦王剑横举到嬴扶苏面前。
“它是你的了。”
象征秦国王权之剑的秦王剑就在眼前。
拿到这把剑,就意味着接下了秦国,接下了天下。
嬴扶苏喘着粗气,没有立刻伸手去接。
这是始皇帝第一次在他面前,确立他的位置,是太子,而不是长公子。
“不敢。”
始皇帝嘴角带笑,眯起双眼,动作和旁边的嬴成蟜如出一辙。
“我敢!”
嬴扶苏低吼,近乎以夺的方式抢过了始皇帝手中的秦王剑。
今日在玄鸟殿,他与始皇帝针锋相对,互相顶牛,让他对始皇帝敬畏之心磨灭了大半。
“太子已立,成蟜,日后你再没有为王之机,可有悔意?”
“皇兄觉得呢?”
“惫懒货,你若有雄心,朕便是许你半国之地实行你之道,又如何!”
始皇帝恨铁不成钢。
“你说了一堆你之道,要发展要改革要变法,还不如扶苏一言。你怎就不敢如扶苏一般,掌兵权而图之。”
呵,疯了吧?
我先独善其身,再说兼济天下。
要我天天像你一样批奏章到后半夜一两点,时不时地在咸阳殿召开全体员工大会,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够用忙的连轴转,凭什么?
嬴成蟜懒得搭理始皇帝,给始皇帝翻个白眼。
他一点都不后悔。
王位于他而言,不是尊崇,而是负担。
讲清楚些,就是他只想享受贵为皇帝的荣华富贵,而不想去承担皇帝的职责。
他可以动嘴,但绝不跑腿。
始皇帝对嬴成蟜这幅样子很是无奈。
在始皇帝心中,嬴成蟜比嬴扶苏更适合成为天下之主。
那些增产粮食,国库钱财,都在宣告着嬴成蟜强秦实力。
但偏偏有如此能力的嬴成蟜,没什么野心。
一个没有野心的人,始皇帝真怕变法到半途,嬴成蟜觉得没意思无聊,就不变了。
就跟当年秦国王位一般,两兄弟就聊了聊未来发展趋势,嬴成蟜马上就把唾手可得的王位让出来了。
为此不惜装傻,骗得秦庄襄王还以为是嬴政,赵姬给嬴成蟜下了什么巫蛊之术。
“你叔父之道,朕不明了。一国之力不可试,一城之力试之无用。朕许你九原,云中,太原,陇西,北地,雁门,上郡七郡。”
“自今日起,七郡实行战时策略,由你行临时律令。大秦西北边境为你所掌,勿要让朕失望。”
教子,始皇帝是认真的,舍得下本钱。
整个大秦西北,九原是蒙恬封地,云中是蒙毅和蒙武封地,雁门是蒙骜封地,陇西是李信封地,北地是隗状封地。
太原,上郡未分出去,为秦国自留地。
文有前左丞相隗状,武有蒙家,李信。
始皇帝为嬴扶苏初步搭建了班底骨干。
“扶苏必不让父皇失望!”
嬴扶苏单手操持秦王剑,沉声对始皇帝做出承诺。
“你要实现你之道,是要和扶苏一起去上郡?”
“上郡苦寒之地,我才不去,什么事都要我亲自动手我不得累死?”
嬴成蟜摸着下巴,简单思考了下。
“我也给你派几个人吧,我估计你这次去肯定要带淳于越那腐儒走,我真怕你又被拐跑了。”
“你要派谁?”嬴扶苏还没说话,始皇帝先一步按捺不住了。
千古一帝有预感,自己这位亲弟弟说要派的人肯定不会是无名小卒。
“韩非,李牧肯定得去,一个行法一个伐胡。大侄子安全也是问题,出了咸阳,总有鸟人喜欢行刺。把我身边那组暗卫派过去吧,剩下的我回府再看看谁合适。”
始皇帝:……
李牧,韩非朕要了这么久你不给,扶苏一去上郡你都送出去了。
你身边什么时候有一组暗卫?朕都不知。
为了扶苏安全也舍得拿出来了?
怎么,你就大侄子是亲的,朕对你这么好,朕就不是你亲哥了……
“……你不是说你指挥不了李牧,韩非。”
“对啊,我指挥不了,但我可以建议。我们关系好,我的建议他们一般都会听,问题不大。披甲门也带过去一半罢,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侍女就不能给你了,那都是我的后宫预备团。”
嬴扶苏不懂暗卫,披甲门是什么。
但他听得懂韩非,李牧这俩名字。
大秦太子一下子就懵了。
法甲巨擘韩非,父皇偶像,早早获得韩非子名号,集法家法,术,势三位一体,写出《韩非子》大作的猛人。
赵武安君李牧,败大秦战神王翦,挡住大秦铁骑经年之久,要匈奴十年不敢南下牧马,生平未尝一败的猛人。
这两个猛人不都被父皇杀了吗?
怎么在叔父那里?
这是我嬴扶苏能够拥有的班底?
看父皇样子,好像很眼馋……
“扶苏,你出去,朕与你叔父聊些私事……”
这竖子披甲门都送出去一半!扶苏是你亲儿子乎?
当初朕要一什披甲门门人做郎官都不给!
“唯。”
嬴扶苏应声。
“错了。”
嬴成蟜弹了嬴扶苏一个脑瓜崩。
“说诺。”
嬴扶苏眼神变幻,点头,沉声。
“诺。”
捡起秦王剑剑鞘,嬴扶苏一袭素雅长衣,腰佩秦王剑,出得章台宫。
一直侍候在章台宫宫门外的赵高,眼见嬴扶苏腰间佩的秦王剑,瞳孔瞬间一缩,缩成针尖大小。
当夜。
赵高回到宫中住处,释放了一只白鸽。
白鸽脚上什么也没绑,拍打着翅膀一飞冲天。
其方向三百里,便是雍地。
章台宫宫门关上,将兄弟俩密语关在其中。
“扶苏为你子?”
“哎皇兄,不要开伦理的玩笑。”
“给李牧,给韩非,给暗卫,给一半披甲门,你怎不给朕?”
“给你作甚?你朝堂那么多人才,王绾,王翦,王贲,尉缭。防护有赵高,夏无且,章邯,暗卫,郎官无数,给你做什么?再说我不都给你一个盖聂,做人不要那么贪。”
“朕统领全国之地才有如许多人,扶苏所掌不过大秦半成之地便有蒙家,李信,李牧,韩非相助,此合适乎?”
“合适,再合适不过。大侄子现在是幼苗,需要精心呵护,他好不容易成长为合格继承人,皇兄你也不想看见扶苏中道夭折罢?”
“……你把李牧,韩非予朕,朕对你开放六王宫如何?”
“不如何,我又不能射,我去那做什么?你早点给我解决《黄帝》问题,这个提议对我才有吸引力。”
“竖子!竖子!朕活劈了你!”
“呵,秦王剑被扶苏带走了,找啥呢?”
噼里啪啦~
乒乒乓乓~
“吕旭博士二子逃离咸阳,是你故意放的。给其希望再让其绝望,玩人性者非人哉。”
“话别说的如此难听,是他先要动莪女人,我放青梅自去报仇了。”
“那些私卖报废军械的世家,你要如何处置。”
“攘外必先安内。”
“早你怎不如此想?”
“早他们也没惹到我女人啊,皇兄不急,我急什么?”
“……竖子!”
砀郡,单父县。
今山东省,菏泽市,单县。
一处院落。
在咸阳楼台,目睹嬴成蟜在大庭广众下,命令章邯杀死三人的外地宾客。
外地宾客姓吕名文,字叔平。
领着曾在咸阳,和廷尉左监之弟逼迫楼台管事下场以色娱四十余人的阴鸷青年院中。
“老爷。”
有管事领着三个仆人上前迎接,接过吕文手中包袱物事。
院中有着青色的石磨石碾,还有着存放有三匹马的马厩,两棵高高的杨树,黄土地上踩踏紧实,一看便常年有人于此行走。
如此院子,非大户人家不可有。
“老爷回来了。”
一个妇人打扮的女人,牵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娃出屋迎接。
见到丈夫身旁阴鸷青年身上所穿衣物,与单父县大不相同,妇人笑言道:“这位青年才俊是哪家子弟,气宇轩昂,与我们这小地方人全然不同。”
吕文笑得很勉强,为自己夫人介绍道:“此为吕旭兄长之子,吕书。我也是到了咸阳才知,吕旭兄长才学过人,已是在咸阳博士署当了博士。”
吕文正自介绍,阴鸷青年看着妇人所牵的十一二岁女娃,眼中却泛起邪意。
女娃样貌美丽,年龄虽小,但美人胚子已出落得差不多。
大大的眼睛如两个小水湖,圆润脸蛋许是娇生惯养的缘故,滑嫩得犹如剥了壳的鸡蛋。
胸前小荷才露尖尖角,顶得衣服微微隆起。
被阴鸷青年如此放肆打量,女娃皱起好看的柳叶弯眉。
双眼露出的,不是寻常女子的娇气,而是一种天生的煞气。
“伯父,此为吾妹乎?未知姓名。”
阴鸷青年看到女娃眼中煞气,邪意更浓。
“姓吕,名雉,字娥姁。”
女娃不等其父吕文介绍,主动开口,声音不脆不响,略有沙哑,稍有磁性。
现代给这种嗓音起名为烟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