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你先问问你媳妇儿

夜震川并未立即答应。

前几日宇文谦给了试探的话,若想夜家安稳,栾氏一死了之是最好的。

如今陈初音又送礼警告,摆明是要为夜丰烨报仇,要了栾氏的命。

这个时候栾氏将死,救还是不救?的确成了一个为难的问题了。

倘若不救,十几年的夫妻情分化为泡影不说,一双儿女也会恨透了他,包括钟南侯那位大舅哥,更不可能轻易罢休。

如若救活栾氏,陈初音不依不饶,早晚还会再出手。那個女人的疯狂,夜震川迄今为止仍记忆犹新。

若她动怒,不是栾氏一个人身死,而是夜家除却夜丰烨之外,所有人都会跟着做陪葬。

“父亲您还在这里等什么?母亲病了,她随时随地会……”夜丰川不愿说出那个字,但父亲的冷漠,已经让他不能自控了。

“你和云漓留下看一看,我和烨哥儿去为老太太上香,马上回来。”

夜震川逃了,无论栾氏是生是死,他皆不在场。

夜丰川却不满意,“给老太太上香何时不行?倘若母亲真的没了,父亲您不后悔吗?”

夜震川怒吼,“放肆!那不仅是你的亲祖母,更是我的娘!”

夜震川冷哼离去,根本不再搭理侯府的事。

夜丰川吩咐管家去请太医,直接朝向栾氏的院中奔去了。

云漓本就懒得去为老太太上香。

她和夜丰烨对视一眼,“妾身留下了,爷您早些回?”

夜丰烨是长子长孙,不可缺席祭奠祖辈。

“该发生的早晚会发生,也不必强行硬拦着了。”

云漓明白他话中之意,优哉游哉地去看栾氏。

栾氏为了病得逼真些,特意逼着自己熬夜三天没睡,面色苍黄暗黑,似放了许久的一颗老南瓜。

她的嘴唇泛起了一层白,额头虚汗淋漓,满心期盼夜丰川出现。

就算求不得大哥前来探望,她也要把夜丰烨生母是陈初音的消息告诉给儿子。

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栾氏已经彻彻底底的想明白,绝对不能让夜丰烨上位。

她要拿这个消息给钟南侯,将夜丰烨拉下马,还可为夜丰川求一份前途……

哪怕她真被那一对狗母子害死,起码儿子的将来有保障。

栾氏思绪纷飞,只盼着管家快些来回话……

此时院中响起了问安声,进门的可不止是夜丰川,还有云漓。

栾氏眉头蹙紧,这个死丫头怎么露面了?

她连忙躺好,故作混沌不明。

夜丰川是真的吓坏了,“母亲,您没事吧?您怎么会突然病倒了?”他进门便直奔床边跪地,满面担忧的看着栾氏。

栾氏心绪动容,眼角真的落下委屈的泪,“还能看到你?真好,真的太好了,能见到你一眼,母亲也十分的知足了!”

“您怎么会突然病倒的?”夜丰川头七之时前来,还远远地见过栾氏,看她身子骨舒畅。

如今不过十几天,眨眼就要入了土?

栾氏哀叹一声,“你也看到了,外面那凶物……母亲不敢睡下,连日噩梦。”

“你还不快把那条蛇赶走?大嫂摆明了要逼死母亲吗?”

夜丰川一进门时就看到了屋顶上的巨蟒。

而且还不止那一条。

云漓进门时,不知何处蹿了一条蛇出来,直接缠绕在她肩膀上。

云漓摊了摊手,“如今陛下病重,需要在它们的身上取材做药,我哪敢伤?我倒不介意你把它们全烤了,我还省得喂鸡鸭鱼肉浪费银子,炖上一锅蛇羹还大补呢。”

夜丰川气急,“你这是强词夺理!”

她搬出了臾帝,谁还敢招惹?

云漓点了点头,“我就是强词夺理,你奈我何?当初你母亲也是这样把你大哥赶出侯府的,如今也算一报还一报。”

夜丰川眼前一黑,却回驳不上。

他知道母亲对大哥下手有多狠,云漓这话虽刻薄,却也戳到了点子上。

“过往的恩怨,我可替母亲偿还,只求你现在把那两条蛇赶走,容母亲好生安歇……否则侯府接连出白事,外人会如何评价?嫂子和大哥的亲事也没满月呢!”夜丰川不是戾色之人,心中愧疚,说话也逐渐软下来半分。

云漓摇了摇头,“我赶不走。”她扯了扯“云小花”,可惜它缠在身上就不动。

那信子时不时朝着栾氏吐两口,吓得栾氏窝在夜丰川怀中不敢再抬头。

“嫂子,我求求您,您能不能先出去一下?”夜丰川苦不堪言,只能哀求。

云漓却慢慢走到栾氏的身边,“不是病入膏肓快要不行了吗?我跟随陈仙医为陛下治病,也略懂一二,不如让我先看看?”

栾氏不愿见她,只埋头在夜丰川身后。

夜丰川也拗不过栾氏,“母亲您先躺好,我已经派人去请太医,稍后太医就来了……”

“让她走,你快让她走,我不想见到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快让她走!”栾氏疯狂嘶喊,哑了声音又破了音。

她的确好几天都没睡觉,这么一喊一叫脑子眩晕,直挺挺地就倒下了!

“母亲,母亲您醒醒啊!”夜丰川吓得半死,摁住栾氏拼命的晃。

云漓本想看看栾氏藏得什么心思,却没料到她睡了过去?

“行了,别晃了,你再晃悠下去,她就真醒了!”

“呃,你什么意思?”夜丰川犹豫下,伸手探探栾氏鼻息。

鼻息绵长微轻,甚有节律。

显然这是睡熟了,不是真的昏过去……

夜丰川似瘫了一般,直接坐在地上。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没想到母亲病危,只是一场虚惊。

“大嫂,真的不能给我母亲一条活路了吗?”他诚心诚意的恳求,毕竟这是他的亲娘。

云漓看看他,“你如你先问问你媳妇儿,然后再来说?何况她就算被气死,你也脱不开干系。”

夜丰川顿时无语。

他当然知道此事也有责任。

“是我不孝,但我的确喜欢……算了,多说无益。”

夜丰川起身帮栾氏掖了掖被子,“我看母亲也无大碍,就劳烦嫂子等候太医,我去为祖母祭扫之后再回来,这会儿就拜托大嫂了!”